第三十四章 一路向北
石原城外，中軍大帳。
一名將領向武懷義稟道：“三合關戰事逐日吃緊，胡人攻勢越來越凶，若再不調派援軍，恐怕石玉要撐不下去了。”
武懷義皺眉沉吟道：“雁嶺關外還沒有動靜嗎？”
武青城答道：“狂沙最後見到蒼雷是在兩日前，那時胡人便已攻占了雁棲山，此後再無任何消息傳來。”
武懷義手指輕叩案幾，沉默不語。
武青城又道：“即便胡人的真實意圖是將我軍兵力調往三合關，我們也不得不遂其所願，若不如此，三合關一破，胡人同樣可以大舉入關。”
武懷義沉思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道：“令赤霧親率中軍三萬馳援三合關，右軍那一萬人與我帥帳及本部兩萬人前移至雁嶺關。令左右二軍收縮戰線，上下六關留足必要守軍，機動兵力向我靠攏。左軍大營與三合關保持兩日路程，右軍大營與雁嶺關保持兩日路程。令石原城備足糧草，確保各路大軍糧草供應不斷。諸位，準備決戰吧。”
“謹遵帥令！”眾人齊聲抱拳應道。
雁棲山腳，蒼雷已與青鸞等人匯合，一行人正牽著馬匹在林間行走。
“胡人追得很緊，照這樣走下去，今日便要出林了，出去之後就是草原，真正進入了胡人地盤，各位可要有心理準備。”蒼狼邊走邊說道：“我是越來越佩服青鸞了，竟然想出了這個啥，對，馬鐙，如此一來，人騎在馬上便安穩得多，或許還可像胡人那樣騎射，真是不得了。”
“過獎了，其實這馬鐙以鐵鑄最為牢固，隻是現在因地製宜，隻能先用些木片綁上皮繩湊合用著。”青鸞說道：“今後安定下來，不止馬鐙可以進一步完善，還可以將現有的馬鞍進行改良，做出前後翹起的式樣，如此便可防止前後挪動。此外，還可澆鑄一些馬蹄鐵，釘於馬掌之上，如此便可增強馬匹耐力。”
蒼狼聽罷，不禁對青鸞佩服得五體投地，由衷歎道：“青鸞所言甚是精妙，我以前真是聞所未聞，如果早些遇見你，或許我能打造出一支不輸於胡人鐵騎的馬隊！”
蒼雷亦點頭稱是，說道：“這些想法千萬不能被胡人知曉，待日後返回關內，我們或可建立一支全新的騎兵勁旅，如此一來，塞外便不再是胡人的天下了。”
青鸞笑嘻嘻說道：“現在這馬鞍雖說隻有一塊布革覆於馬背，但卻更為方便兩人同乘，這樣一來，就可以讓淩風帶著我一起騎乘。”
淩風臉上一紅，囁嚅著說道：“這怕是於禮不合吧？”
青鸞兩眼一瞪：“那你就眼睜睜看著我不會騎馬，然後被胡人抓去嗎？放心，你我是兄妹，我定不會占你便宜。”
此時，後麵一人發出示警，似有胡人追了上來。
“快！上馬！”蒼狼招呼了一聲，眾人紛紛縱身上馬，淩風先是小心將青鸞扶上馬背，再細心地幫她套好馬鐙，自己才躍上馬背，手提韁繩，將青鸞護在身前。
“往哪走？”有人問道。
“胡人就在身後，回頭已無可能，我們直奔草原去！”蒼狼喊道，雙手一抖韁繩，策馬便走，眾人紛紛跟上，一路向北而去。
一行人騎行了許久，不知不覺間已將雁棲山甩至身後甚遠，眼前已是一片廣袤無垠的荒原。蒼狼回頭望了望，視野之內不見追兵，便向大家喊道：“前麵尋個地方停下來歇歇馬！”
眾人聞言便放慢了馬速，找了一片窪地，安排了兩人在高處望風後，其他人紛紛下馬，坐下來歇息。
“唉，真是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路下來，青鸞可真是渾身酸痛，尤其是胯下雙腿，隻覺得快要失去了知覺。淩風紅著臉，滿頭大汗地將青鸞攙扶下來，扶著她走了兩步，青鸞便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這樣下去可不行，誰那裏有鬆軟之物？可否借我墊一墊馬鞍？”
大家為難地瞧了瞧各自攜行的物品，都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淩風見狀便說道：“無礙，等會兒我將棉襖脫下來給你墊著。”
“那可不行，風這麽大，沒了棉襖你還不要凍死？”青鸞搖搖頭。
“我渾身熱得很，正覺得這棉襖礙事呢。你若是不要，我便丟了去。”淩風說著便要解下棉襖。
“哎哎哎，你等等！”青鸞連忙阻止道：“我現在又不需要墊著，等會兒上馬時再說吧。”
“有情況！”高處望風的兩人突然喊道。眾人一聽，紛紛往高處走去，青鸞讓淩風把自己攙起來，也想走上去瞧瞧，轉念一想，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對淩風說道：“快些扶我上馬，隨時準備走！”
淩風點點頭，讓青鸞站在原地，自己去將馬牽了過來，又將身上棉襖脫下，疊了幾疊，厚厚地墊在馬鞍前半段，再將青鸞扶了上去。
蒼狼登上高坡，朝手下所指方向望去，隻見遠處一個小山包上出現了幾個黑點，像是也發現了這邊有人，黑點陸陸續續又多了一些，漸漸地拉成一道彎彎曲曲的黑線，朝著這邊迅速移動了過來。
“像是胡人的探馬。”蒼狼說道：“速速上馬，快走！”眾人齊齊色變，迅速找到自己的馬匹，隨著蒼狼催馬離去。
跑了沒多久，便有人漸漸慢了下來，青鸞也明顯感到座下戰馬似乎跑得有些吃力起來，便朝蒼狼喊道：“馬兒像是跑不動了！”
蒼狼看了看身旁的幾個人，他們也都紛紛露出擔憂的神色。蒼狼大聲說道：“馬兒跑了半日，未曾歇夠，這樣下去定會被追上！你們先走！我留下來阻擋一陣！”說完便拉住戰馬，落在了大夥兒後麵。
“我也留下！”“我也是！”原蒼狼手下馬隊的騎兵紛紛拉住馬，隨蒼狼留了下來。蒼雷和淩風見狀，便也勒住馬，掉轉馬頭騎了回來。
“你們快走！對方人多，我們擋不住多久！”蒼狼對青鸞大聲說道：“尤其是你！留下來隻會成為累贅！”
“要走一起走！”青鸞喊道。
“沒事，這點胡人還奈何不了我們幾個。”蒼狼眯起獨眼，看著遠處逐漸接近、越來越清晰的黑點：“你們快走，我們定會趕上來。”
蒼雷向青鸞默默點了點頭，青鸞一咬牙，橫下心道：“你可要記得剛剛說過的話！我們在前頭等你！”
蒼狼哈哈笑道：“放心！赤霞寨寨主、獨眼孤狼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快走吧！”
青鸞向蒼狼抱了抱拳，咬牙道：“走！”淩風和蒼雷亦向蒼狼抱拳行禮，便再次掉轉馬頭，繼續向前奔馳而去。
蒼狼瞧了瞧左右，三十來號人已經默契地策馬在他身邊一字排開，拉住戰馬，默默地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胡騎。
“弟兄們！赤霞寨出來的老弟兄，二百多人，現在隻剩下我們這些了，說實話，我不想再被胡人追著跑了，今天，就讓我們在這裏殺個痛快吧！”
“殺！”“殺！”
“好！自從青鸞軍師給我們裝上了馬鞍，我就一直想試試馬上騎射的感覺，今天就讓我們拿前麵這群胡人練練手！”
“好！”“我也早就想試試了！”
蒼狼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催動胯下戰馬緩緩向前，其他人也紛紛策馬跟隨，漸漸形成了一個箭頭隊形。箭頭所指，便是迎麵而來的胡人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