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石原議盟
晚宴上，大家邊吃邊聊，寒暄一陣過後，開始談起了聯盟的正題，青鸞再次將此前與狂沙說過的那一番話細細說了一遍。
青鸞說完後，席間諸位的反應皆與狂沙一般，驚詫不已。
“沒想到淩風之身世竟是如此……”武懷義歎道，看著淩風：“今後你可有什麽打算？”
淩風正襟危坐答道：“淩風生於雁棲山，胡人屠我全村，是義父將我救回玄武。在淩風心裏，早把自己視作夏人，至於今後……”
淩風看了一眼青鸞，心想現下青鸞的身份既未公開，也就不便聲明自己追隨與她的決心：“今後淩風自當繼續躬身踐行往日誓言，絕不會做出有悖初心之事。”
“嗯。難得你有這份心思。”武懷義對淩風的回答甚是滿意，誰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培養的是一匹白眼狼：“不過你若能在草原立下一番功業，對我大夏倒也是好事一樁。”
“關於結盟之事，你們怎麽看？”武懷義接著向三位將軍問道。
“如今草原各方勢均力敵，如果我們能與這位阿斯瑪大人結盟，自然是有利於大夏。我覺得可行。”狂沙最早知曉此事，因此心中早有定論。
赤霧想了想，也附和道：“我覺得也沒問題，裏應外合，內外夾擊，草原指日可破！”
蒼雷看了看武懷義的反應，隻見他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遂又低頭仔細推敲了一番。
“蒼雷，你怎麽看？”武懷義見蒼雷遲遲不作聲，便主動問道。
“支持淩風在草原立足，甚至是爭奪單於之位，皆在情理之中。”蒼雷理了理思路答道：“隻是若從大夏的角度來考慮，究竟是結盟更為有利，還是趁著草原混亂無力南下之機休養生息更為有利，我覺得還應仔細斟酌。”
“按照這位阿斯瑪大人的提議，阿斯瑪部落為我們提供戰馬、訓練騎兵，我們為其提供兵器和給養，固然是各取所需。”蒼雷看著青鸞：“隻是假若放任草原三足鼎立之勢，我玄武作為旁觀者豈不是更為有利？要知道對玄武來說，統一的草原未必是好事。”
武懷義對蒼雷所言甚為滿意，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隨後也看向青鸞，看她如何應答。
“這位將軍所言極是。”青鸞微笑著向蒼雷點頭示意：“國與國之間，自然是利益至上。隻是，假如阿斯瑪部落得不到大夏的援助，便是這草原上最弱的一方，為了生存，部落必須選擇強者依附，如此一來，無論是代欽還是木圖哈，都有可能因為我們的加入而打破均衡、統一草原，此為其一。”
青鸞頓了頓，繼續說道：“其二，草原與大夏敵對已久，草原人亦希望和平。如能與玄武結盟，在玄武的援助下統一草原，部落願和玄武永為兄弟之邦，無論對內對外，永遠矛頭一致，共同進退。”
“無論對內對外？”武懷義敏感地抓住了這句話，眼裏閃過一絲異色。
“是的。”青鸞繼續拋出誘人的條件：“假如部落受到草原以外的威脅，玄武須給予援助。同理，假如玄武也受到草原之外的威脅，或是需要對草原之外的敵人用兵，部落自然也會傾力相助。”
武懷義聽罷，開始陷入了沉思。
淩風見狀，也開口說道：“義父，如要一勞永逸地解決草原的威脅，現今就是最佳的契機。與其勞師動眾派遣大夏男兒遠征草原，不如培植一方信賴的勢力，同時還可收獲一個強大的永遠的盟友。何樂而不為？”
“此事沒有這麽簡單。”武懷義沉吟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你們適才所言，皆有道理，無論是眼下還是長遠，結盟都是好事。”
“隻是，夏胡之間仇怨已久，倘若突然議和，恐怕一時難以對王城交代。”武懷義無不遺憾地看著青鸞：“除結盟外，可還有其他更合適的法子？”
青鸞聽得武懷義這麽說，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劍嶺關守將王虎的身影，如此看來，王虎的來曆可能絕非那小統領鐵頭說的那麽簡單。
“如結盟不便，是否可以暗中支持和呼應？”青鸞試探著說道：“譬如，開放劍嶺關，讓關內和塞外可以在劍嶺關自由往來，便利通商，交易貨物。夏軍可向牧民購買戰馬，也可聘請牧民或山民訓練騎兵，而牧民也可在關內購買鐵器和糧食，如此一來，皆為正常通商往來，則可擺脫結盟之嫌。”
“劍嶺關？”武懷義遲疑了片刻，問狂沙道：“劍嶺關守將可是那王虎？”
“正是。”狂沙應道，青鸞心裏暗暗一凜。
“此法確是可行。”武懷義看著青鸞道：“隻是劍嶺關恐怕並不適合，另擇一關如何？”
“可是因為這守將王虎？”青鸞直接道出心中疑惑：“此前我與淩風自劍嶺入關，這王虎遣人將我們送往平陽關，夜間便遭遇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襲擊，淩風事後分析這批黑衣人應是來自軍中，我便懷疑與這王虎有關。”
“竟有此事？”武懷義看著狂沙，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狂沙心中一凜，肅然道：“照阿斯瑪大人描述，倒也像是王虎的行事作風，隻是不知有無更為確切的線索或證據？”
青鸞搖搖頭道：“並無任何線索，僅僅是我個人臆測而已，此事便到此為止吧。隻是劍嶺關於我部落甚為便利，而且即便另擇其他關隘，譬如平陽關，那王虎依然守在附近，是為隱患，能否將其調離這左近，以免生出事端？”
蒼雷在一旁附和道：“阿斯瑪大人能如此寬宏，當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如將這王虎與雁嶺關的黑虎對調，那黑虎本也是塞外山民，正合適放在劍嶺關照應關裏關外的往來。”
武懷義點了點頭，對青鸞解釋道：“這王虎本是大夏王城貴戚，堅持要到我玄武來從軍，且非領兵守城不可。此人素來血勇好戰，敵視胡人，但由於其身後代表的王城勢力，在無確切證據之前，我們確不能對其如何。唯有先將其調離，以免壞事。”
青鸞點頭表示理解，武懷義接著又對蒼雷和狂沙二人道：“雁嶺關也不錯，乃曆年胡人南下必爭之地，便讓他去吧。你二人各自安排好一應手續，即刻辦理。”
“如無異議，此事就此商定，調黑虎鎮守劍嶺關，準許邊民自由往來貿易，同時統籌三軍騎兵輪流前往劍嶺關練兵。具體細節，你等與阿斯瑪大人再細細商議。”武懷義一錘定音，終於將夏軍與阿斯瑪部落結盟之事定了下來。
青鸞與淩風對視了一眼，盡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