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回答

  夜晚清涼的山風吹醒了蕭默,雖然還是感覺頭有些疼,但是她的意識已經清醒了,輕輕睜開眼,恰巧撞上了薑寧遠低垂的溫柔的雙眸。抬起頭她才發現自己還在薑寧遠的臂彎裏,薑寧遠保持抱著她的姿勢一直到現在她醒來。


  蕭默馬上起身,瞟了一眼不遠處四聽喝空的啤酒罐子,頭頂上的星空還是那麽安靜、迷人。蕭默伸了個大懶腰,調皮地衝著薑寧遠說:“晚上好啊,寧遠哥。”


  薑寧遠頓時臉上布滿了黑線,抱著胳膊,皺著眉頭說:“一點也不好,胳膊都快斷了。”


  蕭默趕忙湊過去,輕輕捏著他的胳膊,“沒想到我會睡的那麽沉。”薑寧遠故作抱怨的語氣:“不是你睡的太沉,是你太沉,胳膊被你壓斷了。”


  蕭默聽到這話,手上的力氣突然加重,一秒鍾後山穀裏回蕩著薑寧遠殺豬般的慘叫聲。


  蕭默笑得捧著肚子在地上直打滾,薑寧遠站起來背對蕭默,不說話。蕭默感覺氣氛不對,試探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薑寧遠的胳膊。


  “薑寧遠?薑……啊!”


  薑寧遠快速地伸出手抓住了蕭默的手腕,蕭默還沒反應過來,嚇得往後退,卻抵在了橡樹樹幹上。比蕭默高了一個多頭的薑寧遠讓她產生壓迫感。


  “這是……樹咚?”她心想著,心髒撲通撲通跳,根本壓抑不住,屏住呼吸就能聽到她的心跳聲。之前借著酒壯膽才敢接吻的,現在意識很清醒,蕭默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啊,這種場景還是讓她不敢直視薑寧遠的雙眼。


  薑寧遠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蕭默靜靜地感受著屬於薑寧遠的心跳。“蕭默,你在我的這裏,留下痕跡了。”


  蕭默羞澀地躲進了薑寧遠的懷裏,“我的蕭默這是在害羞嗎?”薑寧遠摸著懷裏蕭默的頭發。


  “才沒有!”蕭默抬起頭,咬著嘴唇瞪著薑寧遠。


  星光和月光,傾灑在薑寧遠的後背上,逆光的他,臉部的輪廓更加鮮明。他已不再是五年前帶著嬰兒肥的孩子了。蕭默顫顫地伸出手,貼在他炙熱的臉上,輕輕摩挲。“時間啊,流逝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停下來不要走,讓我好好描繪他的臉龐。”蕭默想著。


  薑寧遠俯下身在她滾燙的唇上輕輕一點,雙手環住蕭默的纖細的腰,而後薑寧遠緊貼著蕭默的雙唇,親昵地纏綿。蕭默沒有推開他,雙手勾在他的脖頸上,感受這份真實的溫柔、曖昧、青澀。


  許久,薑寧遠才放開蕭默。蕭默抬著頭,看著眼前這個男孩,明明才是個初中剛畢業的男孩,說的話做的事卻都讓人感到踏實、有安全感。蕭默啊蕭默,人生的初吻給了眼前的薑寧遠,他也算是在心髒裏占著大部分位置的人了。


  “好了,我已經確認過沒有酒味了,可以回家啦。”薑寧遠牽著蕭默的手往家走去。


  “什麽?這就是你親我的理由嗎!”蕭默另一隻手攥成拳頭正作勢往他身上砸去,薑寧遠另一隻手靈活地接過,摟過蕭默吻了她的額頭,說:“錯,親你不需要理由。”


  ……


  在薑寧遠出中考成績前的這幾天,蕭默還得正常上課,薑寧遠已經開始了假期,但是他仍陪伴蕭默去學校、接她一起回家。他不敢目睹甚至想象蕭默孤身走在路上的樣子,他也無法習慣沒有蕭默在身邊的感覺。


  課堂上,蕭默趴在桌上,臉朝著窗外,望著雲朵悠悠地挪動著,一隻大白鳥展開巨大的翅膀,從對麵教學樓頂上掠過,又飛向更遙遠的天空。蕭默突然想起了那天薑寧遠踏實的懷抱和溫柔的擁吻。

  這些天的蕭默,心思是薑寧遠怎麽都琢磨不透的。


  “也許我也愛他吧,如果哪天薑寧遠真的不在身邊了,我一定會很想他的”——這是薑寧遠在對蕭默表白時,蕭默的內心給自己的回答。蕭默這兩天都在細想,即使喝醉了,內心的回應定不會欺騙自己。


  如果薑寧遠考上了s中,那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隻有靠信件來維持。萬一薑寧遠身旁有比她更優秀的女生出現呢?哦不,是優秀的女生。蕭默轉念一想,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算得上優秀的地方。學習方麵就不說了,長相一般,往人群中一扔就差不多要被埋沒了,廚藝隻會煮麵和炒蛋炒飯,沒有才藝沒有特長。s中的女生就不一樣,一定都是很優秀的人才能考上的吧。


  其實蕭默身邊對她眼神曖昧的人也有,但是蕭默從不認可他們,也絕不動搖薑寧遠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因為隻要有薑寧遠在身旁,蕭默的不會害怕,即便有時會因為薑寧遠的保護而感到束縛。


  “是愛呢,還是依賴,又或者是羈絆呢。”蕭默的視線回到了桌上亂塗畫的草稿紙。


  晚上,窗外蛙聲一片,還有草叢中蛐蛐叫聲,屋裏不時地有涼風吹進。


  蕭默在這愉快的喧囂中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到了無垠且清澈的夜空和閃耀的星辰。她身旁不遠處就是火車的鐵軌,她感受到地麵的震動聲,聽到了火車“轟隆轟隆”跑動的聲音。而後,一列綠色的鐵皮火車由遠而近,呼嘯而過,汽笛聲在空氣中慢慢發散,火車沿著鐵路駛向蒼茫的遠方,隻留下一陣風撲向了蕭默。


  蕭默沿著鐵路追著火車跑去,她跑著,跑著,在星空下,在廣闊的大地上,獨自跑著。似乎身後還有人在喊著她的名字,“蕭默,蕭默。”


  第二天清晨,蕭默從沉睡中醒來,扶著額頭,回憶著昨日夢裏的火車汽笛聲和奔跑的自己。一念之間,她懷疑這是內心真實的回答,也許自己有一天會壓抑不了內心的向往,擺脫束縛逃往遠方,也許自己有一天會躲避薑寧遠的視線,最好在他視線之外,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天也是薑寧遠陪蕭默去學校。


  “寧遠哥,你多睡一會嘛,都畢業了還天天起個大早陪我去學校。”蕭默啃著手裏的油條說著。


  “我不習慣,再說畢業的人也要早起吃早餐嘛。”薑寧遠吸了一口豆漿。


  “真羨慕你,現在不用讀書,清閑的人啊。”蕭默說著,羨慕起身旁的薑寧遠來。薑寧遠伸過頭咬了一大口蕭默手中的油條。


  蕭默想到昨天的夢,對著身旁的薑寧遠說:“寧遠哥,你覺得我以後會去很遠的地方嗎?”薑寧遠摸著蕭默的頭,回答:“不管多遠都要和我在一起才好啊。”


  蕭默看著身旁這個如同保護罩一樣的男孩,心想著,或許那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夢呢。


  薑寧遠趁蕭默發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走了蕭默手中的一大口油條。


  “啊,我的油條!”蕭默反應過來,看著他“掠奪”了自己心愛之物,大喊,“薑寧遠!”


  薑寧遠沒有吃進嘴裏,而是咬著油條一邊,逼近蕭默的嘴,還含糊地說著:“在這呢。”蕭默的臉頓時紅到脖子根,她湊近,咬了另一邊的油條,趕緊轉過頭咀嚼吞下,她紅著臉衝著薑寧遠說:“你犯規!”


  薑寧遠看著這樣可愛的蕭默,忍不住捏了捏她惹人愛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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