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三國
良久，蕭玨才道：“涵兒，你所說的第一點，且不論大魏是否與燕陽結盟，隻要我們洛州大軍緊守洛州不動，燕陽國就沒有可趁之機，兩國聯盟自然瓦解，隻剩一個大魏崔廣，還不至會令我慶和傷了根本。”
至於這第二點，前提是如仲和所說，那個暗中之人的確存在，那麽此人是誰？又是否和封懷義結盟了呢？據你言堂探查，封懷義是與四皇子結盟，難道這裏通外敵的人是四皇子？我倒覺得四皇子不像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的人，但是也不排除封懷義表麵與四皇子結盟，迷惑眾人視線，實則另有同盟。
再則皇上雖是讓封懷義暫管懷昌軍，但懷昌軍是否離京，是否聽從封懷義命令，還是老王爺一句話的事，所以主動權還是在懷昌王府手中。
至於這第三點，我倒覺得最有可能，也最容易實現，也是我最為擔心的。”苦笑了一聲，蕭玨繼續道：“你我都知皇上一直忌憚懷昌王府，若此時大魏提出一些需要懷昌王府做出些犧牲的條件，也許會正中皇上下懷，屆時皇上隻需將引子拋出，再表露出自己的為難之意，自有一幹眼紅懷昌王府權勢的大臣會以忠義之名逼迫你祖父就範的。”
若涵點點頭：“伯淵此言正中要害，此時局勢未明，以不變應萬變確是上策。
沈公子適才所提到的暗中之人和我之前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原本已經對這幾個皇子做了部署，準備探一探他們的廬山真麵目，看來還要做些調整，也許這個人隱藏的比我想的還要深。至少也要搞清楚封懷義到底是誰的人。
也罷，多思無益，我的人一直跟著段平瑞，按腳程算，他明日就可抵達梁州，崔廣到底會提什麽要求，最遲三日我們就能得到消息，應該會比朝廷的消息提早半日不止，屆時我們再討論應對之法吧。眼下情形不明，還是先摸清楚這幾位皇子的底更為重要。”
“沈公子，不知你對京中這幾位皇子如何看？”
沈牧安拱拱手：“林小姐，在下與諸位皇子都沒有接觸過，隻有一些淺見，林小姐既是準備探查這幾位皇子的底，想必林小姐對這幾位皇子知之甚深，在下不敢在林小姐麵前賣弄。”
若涵想了想，她對這幾個皇子的了解也是由於與父母身死有關，而且又從範正康對敵中發現了對方的影子，這才逐漸重視起來的。沈牧安一沒有接觸，二沒有人手，這個問題確實難為他了。
“無妨，我這兩日準備會一會這大皇子和二皇子，沈公子不妨與我一道，等見過了這幾位皇子，沈公子再回答這個問題不遲。”
沈牧安笑道：“謝林小姐賞識，在下必當把眼睛擦得晶亮。”
若涵輕笑：“說來暗堂那邊的信應該也快遞到正主手裏了，伯淵可要一起會會？”
蕭玨道：“但凡涵兒邀請，蕭某何時拒絕過，無不是心向往之。”
若涵笑：“好，好，那就一起，林恒，你也一起，你回頭找言回和柳素，讓他們把詳細情況和你說說，再幫我問問進展。”
林恒起身：“是，屬下領命。”
若涵伸手，讓林恒坐下：“這慶和局勢如此險峻，也不知我們還有幾日清閑日子可過了。雖說伯淵出了主意，大魏和燕陽結盟一事隻要洛州大軍不動，自可化解。可我們畢竟對這兩國的局勢所知太少。
林恒，我之前一直讓你訓練的墨穀精英營恐怕到了亮劍之時了，你派出兩隊人馬，分別潛入燕陽和大魏，專門探聽情報，人貴精不在多，一隊就出二十人吧。讓商源配合你，在那兩國開幾間店鋪，讓我們的人有個落腳聚集之地。”
林恒正要起身，被若涵攔下了，“坐著吧，晃得我眼暈。”
林恒咧嘴爽朗一笑：“不站就不站吧，屬下都聽主子的。”
若涵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對沈牧安說：“沈公子，不知你對這當今天下三國鼎立的局勢有何見解？”
沈牧安此時已經完全明白蕭玨說或可有大機緣的意思了，這林小姐談笑間盡握天下事。朝廷的最高機密，她比隆安帝還要至少提早半日知曉，隨意的一句話就將暗樁埋入了另外兩國，這是何等的實力與魄力，跟著這樣的東家，恐怕比入仕還要有前途，焉能不算大機緣？他心下歎服不已。
此時聽到若涵的問話，不由得更是謹慎，思索了一番後，拱手道：“這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國鼎立之勢的關鍵在於平衡，三國勢均力敵，則鼎立之勢不變，若有一方過強，或一方過弱，那麽這鼎立之勢也將瓦解。
我慶和與大魏、燕陽三國呈鼎立之勢已有數十載，初時燕陽與我慶和國力最強，幾乎不分伯仲，大魏雖差上一線，但地理位置占優。可這幾十年下來，燕陽不斷休養生息，當今燕陽帝又是個年輕有為的明君，年輕帝王，最不缺的就是野心與魄力，故而燕陽國一直呈上升狀態。可謂是蓄勢待發。
而大魏皇帝也一直勵精圖治，不但收複了其邊疆眾部落，更是屢屢進犯我慶和。雖戰爭頻繁損耗頗大，可大魏上下齊心，政治清明，可謂是勢不可當。
而反觀我慶和，這些年不但頻頻抵禦大魏進攻，國庫空虛，且士氣低迷，朝堂之上更是黨派林立、相互傾軋，所有的精力都消耗在了內鬥之上，實在是一盤散沙。
如此下去，在下妄言，恐怕離三國一統不遠矣。”
若涵看了看蕭玨神色，他正在盤動著紫檀木珠串，似乎在思考，但麵上不見尷尬之色，若涵這才放下心。
她還真怕沈牧安這翻直言不諱刺激到了蕭玨，看來蕭公子沒那麽脆弱，而且以他之才，這些問題想必他已看透了吧。
若涵心裏暗讚了沈牧安一聲，確實是個審時度勢目光如炬的人才，堪為辰哥兒的時政先生。
“沈先生高瞻遠矚，堪為舍弟良師。”笑了笑有道：“依沈先生所見，這三國最終會歸為哪家？”
沈牧安暗鬆了一口氣，稱自己為先生，這是認可自己了，和林小姐這一番對答，實在是比金鑾殿上奏對還要來得謹慎，恨不得字斟句酌，適才緊張的後背都見了汗，好在是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