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洞悉
元北玄到此時才睜開眼睛,見涵兒已經在兩人之間的木椅上落座,他徑直起身坐到了涵兒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眼略顯緊張的蕭玨,無聲的笑了笑。
“蕭公子,此事元某已經開始著手處理,你就不必再打探詳情了。”
說罷又看了看身邊人,見若涵正看著自己,他邪肆一笑:“涵兒,昨日你休息的早,我就沒和你詳談,本想今日再告訴你,沒想到蕭公子突然出現,這才耽擱了,還請涵兒勿怪。”
蕭玨被這一席話氣的險些七竅生煙,他今日已經受了一連串的打擊,此時又見元北玄和涵兒如此親密,數日前坐在涵兒身邊的人還是自己,此時角色互換,他焉能服氣?難道自己在涵兒心中竟成了外人了麽?
蕭玨的心情已經跌入穀底,他苦澀的笑了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理會元北玄的言語挑釁,而是直接看向了若涵:“涵兒,我竟是多餘有此一問嗎?”
若涵莫名覺得有些怪異,以前這兩人針鋒相對,她見怪不怪,隻當是氣場不合,可眼下這二人的矛盾似乎升級了。她雖是對男女之情有些不解,可也知道這二人的爭執是因自己而起。
這就有些奇怪了,在前世,這種爭風往往發生在後宮的嬪妃之間,後來建文帝獨寵自己日久,後宮的嬪妃已經從不平到習慣到最後的麻木,她們彼此間的爭端也逐漸消弭了。
而此時這兩人卻是如此針鋒相對,後宮的嬪妃不和是為了爭寵,他們又是為何?難道是為了讓自己青眼有加嗎?
若涵突然間打了一個機靈,以往有些模糊的認知陡然變得清晰,她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自己以往從未想過,但似乎卻是最為合理的可能。
她抬眸靜靜地注視著蕭玨,竟是第一次從他的雙眸中看出了隱忍、委屈、悲憤和……深情。她曾從建文帝的眸光中見過這種眼神,所以並不陌生。
她又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元北玄,他也回看著自己,他的深情似乎比蕭玨表現的還要霸道直接,如此赤裸裸宣誓著占有和愛意的眼神,她以往竟是從不曾發覺。
若涵心神俱震,適才隻是想到了這種可能,而此番看下來,她已證實了九分。她暗自苦笑,枉自己重活一世,不但忽略了辰哥兒,更是忽略了眼前這二人。
自己是有著前世記憶的人,經曆了前世的種種,於男女之情上當然早已看淡,甚至從未做過此想。可這二位公子都正是血氣方剛的年歲……難怪,難怪蕭玨一直拒絕議親,又數次對自己欲言又止,沒想到他竟是愛慕著自己。
若涵了然的點點頭,蕭玨和自己相交四年,兩人誌同道合、惺惺相惜,他對自己日久生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可元北玄是怎麽回事?且不說他和自己的輩分關係,他才見過自己幾麵?對自己又有多少了解?而且他前世不是終身未娶嗎?怎麽會看上小他八歲,還未及笄成人的自己?
若涵覺得元北玄的愛慕來得實在有些莫名,難道是自己會錯了意?不過眼下不是思量這些的時候,蕭玨還在等著自己的答複呢。至於元北玄的事還是觀察一陣再說吧,而且退一步想,即便他存著愛慕又能如何?對方畢竟是自己的高叔祖,他們之間是萬萬不可能的。
認識到了蕭玨的心意,若涵也理順了蕭玨以前和適才所表現出的失態,想必是太過在意了吧。她有些心疼和愧疚的看向蕭玨,柔聲道:“伯淵,你先莫急,你我相交數年,我一直引你為知己,想和你做一生的摯友,怎會對你有所隱瞞?之前沒有告知你,實在是事發突然,你莫介意。”
伯淵,真的抱歉,雖然知道了你的心意,可我實在無法接受,不是你不夠出色,是我今生從未有此打算。若涵心裏如是想。
看著聽到自己這番話後,蕭玨變得更加陰沉的臉色,若涵更覺慚愧。說起來這件事也怪自己,若是能及早發覺並出言暗示,也許蕭玨早就改變了心意,此時實在是不知他陷入這紅塵情事中有多深了。
元北玄在旁冷哼了一聲,還未開口,已被若涵嗔怒的掃了他一眼,繼續道:“伯淵,你先喝口茶,我慢慢說與你聽,這件事我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
元北玄起初是嫌棄蕭玨多事,又嫉妒涵兒對他如此和善,可被佳人那含嗔帶怨的一眼掃過,早被勾去了大半魂魄,哪裏還有半分不平?
說吧,盡管告訴那個姓蕭的,就算他是那“慶和第一公子”又能如何?別說他還沒那個能力幫涵兒解決此事,即便是有能力,他元北玄也絕不會容忍旁的男人插手涵兒的事!他的女人,自有他來守護。
元北玄難得寬容的沒有出聲打擾,一直靜靜旁聽,直到若涵將整件事敘述完。
蕭玨盡力壓製住了旁的情緒,“慶和第一公子”當然不是虛有其名,他冷靜的問道:“涵兒,這件事情的確頗為棘手,依皇上的性子,我看他多半是會同意大魏的條件。
不過你今日既然是帶著辰哥兒來出遊,想必已經有了應對之策,隻是不知你此番行動是準備隻身帶著辰哥兒,還是連同懷昌王府一起?”
若涵點點頭,蕭玨不愧是自己的知己,這個問題問的妙。打定了主意,對身旁人道:“伯淵,我還是過去見見吧,也許有什麽重要的事,你若不願,我自己前去也就是了……”
蕭玨哪裏能放心讓她一人前去,隻得無奈道:“涵兒,夜已深,你孤身前往實有不妥。你又飲了酒,我當然要陪著你。我們在此等等萱草,待你喝了醒酒湯就一同前往吧。”
萬青當即止住了哭聲,從地上爬起來乖乖站在一邊當起了隱形人……
若涵這才發現身上還裹著蕭玨的大氅,忙要脫下來還給對方。蕭玨按著她的手:“涵兒,你且穿著吧,我是習武之人不畏寒的。”
說罷還假意拿自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是不是很暖?還是你身嬌體貴要多加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