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震怒
喬冰夏笑著說道:“讓蜘蛛把那位管事放出去吧,不能兩件事情都一直膠著,總得有先來後到,不然,今年的除夕夜皇帝會睡不著覺的!”
可韻雪卻饒有興趣地搖著頭:“恐怕知道了真相,他連年夜飯都吃不下,睡不覺對他而言,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親眼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們相互殘殺,哪一個父親會做到冷靜自如?
喬冰夏其實還是有點同情這位皇帝的,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個位置,雖然沒有什麽父慈子孝,和睦一家親,但不至於會這樣自相殘殺,至對方於死地的不死不休吧!
或許作為一個皇帝,自然是要心懷天下,以民眾的利益為第一,或許會想得多一點。
可作為一個父親,他的心裏肯定難受極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這些年他雖然也癡迷於拜佛求仙,不問塵世。
可這也正是說明,他不願意看見兒子們的殘殺,想讓自己在這個世上多待一會,給他們謀劃好一切才會心安點。
而事實正如喬冰夏和韻雪所猜測的那樣,文帝聽見是驍騎尉的人,氣得把桌子上的奏折都統統摔了下去。
一旦知曉是驍騎尉的人參與了進來,文帝自己就很清楚,這件事情多多少少牽連到了某一位皇子。
驍騎尉是負責京城安防的士兵,屬於金代勳級正六品,是一個很有實權的武職高官。
而他們的領導者是他最信任的寧國侯府侯爺——車騎大將軍方瑜,至於方瑜是誰的人,文帝早就已經心知肚明!
這樣一來,根本不用顧震再調查下去,文帝就終於知道為什麽雷厲風行的堂堂錦衣衛使會畏手畏腳,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不管此事牽沒牽連那位皇子,他們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抹不清了!
以前對於皇子們之間的鬥爭是睜隻眼閉隻眼,是因為他們隻是嘴上說說,並沒有真刀真槍地至對方與死地。
可現在,他們能夠走得這一步,是真的認為他已經老得不行了,不能管他們了?
“去,宣幾位皇子進宮,朕要看看,他們是如何在朕麵前演兄友弟恭?”
劉公公連忙躬身退下:“是,老奴馬上就去,不過,那六皇子······?”
指的是所有皇子,自然也包括那位六皇子。
可劉公公很清楚,如今的六皇子還是一個躺著床上不宜搬動的病人,而且既然皇帝已經有了選擇,他自然也要替這位皇子辦一件事情!
文帝目光一閃,淡淡的說道:“自然,他也是朕的兒子,這個時候不能搞特殊!不然·······”說到這裏,文帝頓了頓:“不過,現在他的確還不適合動彈,多派些人,把榻搬上來吧!”
連人帶床搬上來,是夏國建立以來的第一位,可見墨淮安在這位皇帝心裏的位置。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劉公公應了一聲,行了禮,然後退了下去。
在臨踏出椒房殿之際,劉公公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顧震。
顧震還是靜靜地站著,挺直的背影,宛如一株迎風而立的樹,縱然風雨如晦,也絲毫不具。
劉公公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滋味,腳下卻未遲鈍,很快便離開。
其實,多年的配合讓顧震心裏很清楚,剛才劉公公的擔心是什麽。
畢竟,文帝此舉是要讓皇子之間相互猜忌,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而他會是文帝用來對付幾個不爭氣的兒子的一柄利刃,一旦那幾位皇子知曉此事是他捅出來的,自然會找他麻煩。
可這已經不是他可以選擇的了,如今皇帝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從,而他如今的忠心耿耿在即將到來的新王麵前,就是一個諂媚小人,以後會不得重用。
劉公公正是擔心這一點,才用那樣的眼神看他。
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他作為臣子應該的義務,至於以後,現在考慮不了那麽久了。
皇帝本來已經對他起了疑心,覺得他不再如之前的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如果再這樣懈怠下去,顧震很清楚,或許等不了新王登基,他就會成為一個棄子。
所以,現在先保住自己的飯碗,以後再籌謀吧!
文帝靜靜地等著皇子們的到來,他睨了一眼沉默著的顧震,突然覺得自己是否太苛責這些跟著出生入死的大臣們了?
要知道,現在的皇子們都是一群快要失去理智的餓狼,為了能夠得到那位置,早就不會顧及大臣們的死活。
顧震雖然身為錦衣衛使,是擔負著保衛他安全的重要職責。
可事關皇子,他一個大臣即便懈怠一些也可以理解。
是,說好聽一點,他是忠心耿耿的臣工,不可能去抗衡那些皇子。
因為一旦皇子真的出了事情,他們這些臣工就是背黑鍋的人。
“行了,你下去吧。”文帝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的想法,都怕站錯隊,到時候可能沒什麽從龍之功,還會成為刀下亡魂。”
顧震連忙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陛下,微臣錯了!微臣不應該辜負陛下的信任,讓陛下對微臣失望了!”
文帝擺擺手,並沒有接受他的歉意:“不是你錯了,是朕太猶豫不決才造成如今的局麵,朝堂上人心惶惶,各種拉攏、恐嚇、規勸甚至是下黑手比比皆是,朕不是沒看見,其實很清楚你們的擔心和抱怨。”
顧震沒再說話,他很清楚,皇帝這是在向他透底了。
“可這朝廷就是這樣,為了天下蒼生能夠得到一位可以拯救他們的君王,朕不得不慎重,如今的一片亂局隻是暫時的,朕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陷整個夏國的民眾於水深火熱中。”
“想必你應該最清楚,朕其實一直都在留意著繼承人的篩選,可這些年,朕對這幾個的失望程度有多厲害,就是怕一旦真的下了決定,是不能輕易更改的,這些不用朕說,你都明白吧?”
顧震微微點著頭,心裏很清楚,文帝其實一直都在尋找中意的皇子,可康王、成王、晉王,他們哪一個不是眥睚必報的小心眼,哪一個又不是心狠手辣的嗜血者。
如果真的讓他們中某一位登上了那位置,那夏國的未來堪憂呀!
這也正是文帝一直不肯遲遲做決定的重要原因。
他也怕一旦真的把權利交給了某一位,別說那些無辜的臣民,就是他們的親兄弟,也難逃被誅殺的厄運。
······
可這些都是皇室機密,他一個外人有如何能夠有發言權呢?
而且眼前的這位君王,別忘了,他是一個非常護短又嗜血的皇帝,這些年處理的密事讓他已經養成了隻執行,不問對錯過失,又怎麽敢說出自己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