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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新書

  隻聽見“砰”的一聲,人們就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快點,出車禍了。”


  “看看,是誰被撞了,死了沒有?”


  人群都圍著一個導致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孩,發出一聲惋惜。


  “這還有個孩子!”


  “多可惜呀!快點看看,醒了沒有呀?”


  “看看這是誰家的,認識嗎?”


  “不認識,看著不像城裏的,應該是一個鄉壩頭的娃娃。”


  聽著這一聲聲惋惜或者驚訝的聲音傳來,李東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的人一片茫然。


  和所有人不同,這個時候的李東,滿腦子漿糊,滿臉的茫然。


  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啥情況?

  大家說的話他都懂,現在發生的事也清楚,可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怎麽會在這裏……


  身邊一個老大爺忍不住緊蹙著眉頭,有些擔心的問道。“他不會被撞傻了吧?”


  最先靠近的人想把這孩子抱起來,卻被人阻止了:“你們都別動,等他自己慢慢來,不能亂動的,不然,後果很嚴重。”


  那個人便沒有動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麵露擔心著急:“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腦袋裏想起了什麽,有什麽想說的沒有。”


  男孩微微搖搖頭,輕輕說了一句:“謝謝,謝謝你們。”


  如果不是怕露出端倪,他都不想說話。


  可這些熱情的群眾,他也不好意思辜負。


  人群外麵擠進來一個禿了頂的中年男人,他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一邊著急的問道:“怎麽樣,怎麽樣?要不要送醫院!”


  人們都把目光齊刷刷地對著地上的男孩,想看看他嚴不嚴重。


  李東喉嚨再次鼓動了一下,覺得自己嘴唇有些幹燥的厲害,這劇本,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這時候的他,滿肚子的疑惑需要解疑。


  但聽說,也花了一分鍾的時間便確認,不是做夢,不是穿越,他是重生。


  這一刻,李東心裏的狂喜徹底都快要溢出胸膛裏。


  如果不是劇情不對,他都要仰天長嘯:哈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矮矬窮逆襲高富帥的至高法寶,是穿越重生。


  他不需要,隻要能夠彌補這輩子的遺憾,他哪怕繼續窮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李東微微搖了搖腦袋,看著周圍這越擠越多的人,更是腦袋疼:“你們能不能退遠一點,我難受。”


  而人群中似乎有人懂得一些常識,便讓人們都散開:“對對對,都散開一些,讓空氣流通。”


  李東想起身,卻發現兩條胳膊上都有血漬,應該是摔下時的擦傷,現在才覺得疼。


  果然是什麽摔著不疼,爬起來才知道疼,一動,整個身體都覺得火辣辣的。


  又看了看一旁似乎並沒有打算幫忙扶他起來的中年男人:“我說,你就不能扶我坐起來,躺在大馬路上好看呀!”


  他曾經也算是三十好幾的大老爺們,現在直挺挺躺在地上讓人圍觀。


  這滋味不好受呀!


  楊建國連忙“哦”了一聲,把牢牢抓在手裏的真皮手袋小心翼翼的夾在腋下,才伸出一隻肥肥的手把人從地上扶到街道旁邊的地上坐著。

  “小兄弟,沒事吧?”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群,楊建國覺得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去醫院吧?費用不用你操心,不會讓你掏一個子的,好好檢查檢查!不能留下任何後遺症。”


  李東已經從剛才的懵懵懂懂中清醒過來,微微搖了搖頭:“去醫院就免了,我們私了吧?”


  楊建國連連點頭,這當然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不說錢不錢的事,一旦進了醫院,各種檢查費用高得離譜,而且,看這還是一個孩子,還不知道他的爸媽知道後,會是怎麽樣的瘋狂。


  這年頭,孩子比大人都精貴,更何況還是一個如此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孩子,都不知道家裏該寵成什麽樣子。


  “好好好,你說,你隻要說一個數,我絕對不含糊!要不,你通知你爸媽來和我談,都行。”


  能夠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一個事!


  他楊建國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可他還是低估了這孩子的狼子野心:“五千,你我從此陌路!”


  “五千!”楊建國跳了起來,聲音比剛才大了許多,也把看完熱鬧準備走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眾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不知道兩個人說什麽,會讓這個人如此驚訝。


  而楊建國也察覺到了眾人眼神的異樣,連忙向他們笑了笑,轉過頭看著斜靠著牆角的男孩子露出一抹淺笑:“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是撞傷了你,可也沒有你這樣獅子大開口的吧?”


  而他們周圍還有許多人聽見了,紛紛議論著:“多少?五千,·····”


  “什麽五千,不會是在交涉賠償吧?”


  “肯定是,要不然你看那人會那麽激動!”


  “這口咬得有些凶呀!”


  “的確是!”


  現在,周圍的人都不再可憐那男孩,卻反而有些心疼這男人了。


  這胃口也太大了吧?讓他們都眼饞。


  現在,尋常人上一個月的班,累死累活都隻有五六百元。


  這位雖然是被撞得頭破血流,可也用不著五千吧!


  又沒傷著哪裏,值這麽多?

  而頭上還冒著血珠的男孩一邊齜牙咧嘴表示很難受,一邊卻用異常平和的聲音說道:“雖然看起來這五千是多,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是我皮糙肉厚,現在就已經是一條人命了,難道我一條人命都不值五千?”


  周圍的人又不約而同地點著頭,似乎是有這樣的想象力。


  楊建國雖然鬼火直冒,但現在的他很清楚,不是應該像剛才那樣衝動了。


  使勁壓抑著自己的怒氣,聆聽著男孩的教誨。


  “而且你今天喝酒了,屬於醉駕,如果報警,你將麵臨拘留半個月的懲罰,半個月你損失的不隻五千,對不對?當然,這是其一,你不缺錢,至於缺什麽,我也不知道。”


  “其二,你還涉嫌超車和突然變道行駛,明明在對麵的車道,卻跑到馬路對麵把在人行道上騎車的我撞飛,你說,這幾個加起來,就不是五千塊可以解決的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報警吧!”


  “我就不相信了,這世上就沒有講理的地方,是,一看你就是有錢人,開這麽好的車子,肯定是有權有勢,可以動用關係淡化此事,才敢這樣欺負我這種平民老百姓!”

  這下,吃瓜群眾更是對肇事司機恨得咬牙切齒。


  而其中有一個人認出了楊建國是誰:“哎,這不是楊百萬嗎?他這麽有錢,居然欺負一個小孩子!”


  “啊。他就是楊百萬呀,一看就是一個專門欺負咱們的壞人,幹脆報警,讓警察把他抓走算了。”


  “對,最好能夠關過十年八年的。”


  “何止呀,醉酒、亂變道、超車,哪一個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幹脆槍斃得了。”


  ······

  這是普遍大眾的仇富心態,想想看,一個月累死累活才五六百塊,而這位都號稱百萬了,能讓他好過嗎?

  都似乎沒有想明白一個道理,一個醉酒,好像還隻是拘留半個月,連構成刑事案件都沒格。


  居然會跑到槍斃的範疇中去。


  而在楊建國愣神之際,李東已經悄悄湊到他耳邊說道:“你說,如果我現在立刻就暈死過去,你會是什麽樣的待遇!”


  楊建國看著這一臉痞笑的男孩,瞬間冒出一個詞:膽戰心驚。


  真的也照著李東提的建議去設想著,如果他真的那樣倒下去,必然會激起民憤,自己別說還想不想在這城裏待了,現在都會被人打趴下。


  “行,算你狠!”楊建國是一個聰明人,自然很快就權衡了利弊,咬牙切齒地點著頭:“我手上沒那麽多現金,要不然,你跟我去一趟銀行,取給你!”


  其實楊建國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後悔,如果剛才他不那麽大的聲音,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


  現在這麽多人都聽見了,如果他再討價還價,更會失去主動權。


  如今看來,還是賠錢認栽得了。


  李東卻微微搖搖頭,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門臉說道:“那裏就有個信用社,你可以去那裏取,我就不去了,頭疼,渾身都疼,容我緩緩!”


  其實,他的話也是說白了,我不相信你,回頭天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現在這麽多人在,他可不敢不認賬。


  楊建國無法理解一個明明吐字清晰、思維敏捷的男孩,會是如此狡詐,能夠時不時提一句頭疼。


  難道他沒發覺,誰該頭疼才是!

  而男孩又善意地提醒著:“你倒是快點去呀,如果再不把車開走,回頭警察來了,就沒機會了。”


  楊建國額頭突突直跳,兩腳並著三步,快速向那信用社跑去,生怕如男孩所說,回頭把警察招惹過來才更麻煩。


  而周圍的人看見兩邊的人都私了,自然沒興趣去關心餘下的事情,這麽大的太陽,誰願意在這太陽壩下多待呀。


  周圍的人失去了興趣,便紛紛散開,隻有幾個人還站在不遠處,看是不是真的有五千塊。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臉上還有血漬的男孩卻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目光看著這塵土飛揚的街道和大街上的喧鬧人流,露出會心一笑。


  原來,自己會有重生的一天,他到現在都沒明白過來,這個世界怎麽啦!

  ···············

  楊建國把一疊百元大鈔放在李東的手裏,再一次確認了他的堅持,才暗自慶幸遇到了一個好人:“兄弟,多謝了,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叫楊建國,人稱楊百萬,如果以後有什麽困難,直接找我,絕無二話。”


  李東點了點頭,把錢放在褲兜裏:“知道了,快點走吧,回頭警察來了,我是不會退錢的!”


  楊建國總覺得這男孩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尤其是麵對這五千大洋,居然連眼皮都沒皺一下,一看就是經常接觸大麵額的款爺。


  可他隻有十四五歲,或許連一百塊都沒接觸過,何來的淡定從容,不卑不亢。


  如果不是聽見不遠處響起了警笛,真的要留下來好好和這男孩探討探討,到底誰才是有錢人?


  ·······

  李東推著被撞得麵目全非的自行車,慢慢行走在幹縣的街道上,感受著還沒有變得繁華的街道所帶給他的震撼。


  幹縣是一個隻有幾十萬人的縣城,城區由橫豎四條主幹道以及縱橫各處的小街道組成,算是在長江中下遊地方很富庶的地方。


  哪怕現在還是在2006年的夏天,李東都感受到了這座小縣城帶給他的衝擊波,以及即將崛起的生命力。


  可除了這一點,他什麽都沒有感受到。


  這裏的人們都不是那個可以給他溫暖的港灣,哪怕他是土生土長的幹縣人,聽著這熟悉的語言,看著他們露出那燦爛又絢麗的笑容,也無法感化一顆冰冷至極的心和那種無法言說的孤獨。


  雖然他曾經也是一個陽光少年,青春活潑,肆意飛揚。


  可經曆過十幾年的孤獨和無助,再陽光也捂不暖他的陰冷。


  也正是這樣,才讓他這十幾年的生活充滿著陰冷,靜若止水,就像一具行走在社會上的行屍走肉。


  沒有親情,自然也沒有愛情,別人對他冷冰冰,他對別人同樣如此。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冰塊也有如同野百合般的春天。


  對,如今的他,就是一個朝氣蓬勃又積極向上的大好青年,有一條康莊大道等著他,讓他可以彌補多年的愧疚和遺憾。


  也可以按照自己希望的目標生活,該是怎樣一種全新的向往。


  想到此,李東的步伐輕快起來,甚至,連這自行車的輪胎已經變形根本無法滾動都渾然不覺。


  其實,按照正常的觀念,應該把自行車丟了還灑脫些,兜裏揣著五千塊,是何等的價值。


  可他就是想把這輛自行車留下來當成一個紀念。


  這是親爸去年賣了糧食給的生日禮物,他一直都很喜歡,雖然不是裝逼耍酷的賽車,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二八圈自行車,可這是他對親爸印象最深的記憶。


  而在前世時,隨著這一場車禍,他和這輛自行車徹底無緣了,從而,再也沒有了可以回憶的東西。


  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他一個人獨自徘徊,行單隻影,備極淒涼。


  是,現在是2006年的6月30號,即將滿十六歲的他特意從老家趕來看自己是否考上了市一中的小小少年郎。


  那次也遇到了車禍,和今天的所有人和場景一樣,同一輛奧迪同一個醉酒中年男人。

  他因為害怕,因為驚慌失措被好心人送進了醫院,然後在醫院檢查完所有後,確診他沒事,那中年男人就給了他五百塊錢,從此兩兩不相欠,生死無所連。


  而不是像今天,他兜裏有了五千大洋。


  或許在有些人眼裏,這五千塊錢根本就看不上眼,比如那位楊建國同誌。


  可這裏是2,還是一個財政赤字為負幾十倍的殘疾人家庭。


  五千塊,他們家辛辛苦苦這麽些年都沒有攢過這麽多錢。


  一想起已經十幾年沒見過的親人,李東的眼底閃過一絲微笑。


  這種從內心最深處觸碰到的柔軟,才最容易讓他覺得渾身暢快。


  連拉帶拽把自行車推到最近的修車店,李東臉上的笑意都沒散去,哪怕汗流浹背。


  修車師傅看著這個除了鈴鐺不響,全部都響的家夥微微扁扁嘴:“我說,小兄弟,這車修的價錢還不如買一輛新的,何必花冤枉錢的。”


  李東伸出手擦了一把汗,大大咧咧地擺擺手,然後掏出口袋裏特意買的一包煙,遞過去一杆:“師傅,我知道你手藝好,要不然也不會專門跑那麽遠的路,對不對?”


  修車師傅接過煙,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小兄弟,還沒有十五吧!這麽小抽煙,對身體不好不好。”


  尤其看李東這嫻熟的拆煙盒,掏煙,點火,他不得不承認,沒有一二十年煙齡的老煙鬼,是做不到如此嫻熟,一氣嗬成。


  就這一點上,不得不佩服,現在的孩子太厲害了,連抽個煙都比他媽不贏。


  李東尷尬的笑了笑:“沒事,不經常抽的,這一路推過來,不是累了嗎,抽一根解解乏。”


  這是他些年來學得最利索的本事,等他上大學後,尤其是在同學們都回家了,留下他一個人的時候,躲在角落裏哭累了便不知不覺的學會了抽煙,而且越來越厲害,一天兩包三包是經常的事。


  隻有在煙霧繚繞的時候,他才似乎忘記了什麽叫煩惱,什麽叫孤獨。


  修車師傅隻能淡淡一笑,現在的孩子,都是一個樣。


  “你是不是調皮搗蛋,給摔了跟頭,瞧瞧這臉上的血,後麵有水,去洗洗吧!”


  修車師傅的話提醒了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李東。


  好吧,他頂著一身血漬居然穿了大半條街。


  “我還是那句話,你隻管修好就行了,錢不會虧待你的。”


  修車師傅看了看變形的車輪,彎曲的車把頭,坐墊還被丟在地上,覺得這孩子應該家庭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會費這麽大的勁,就隻是為了一個殘缺的普通自行車。


  這年頭,像這麽大的孩子,都喜歡騎賽車,誰會騎這種普普通通的自行車。


  “這樣吧,孩子,我也不收你高價,給五十塊,三天後來拿,這麽爛,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修好的,而且萬一有人來修車,我總不能隻做你一個生意吧。”


  李東連忙點頭表示感謝,本來習慣性的伸出手時,才發覺已經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了。


  “好,謝謝,那師傅,我們說好了,我三天後來騎車,順便把錢給你。”


  不是李東不相信人,這是這一行的規矩,錢貨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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