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密林談話
梁州。
園林內的馬場。
吃飽喝足之後，宴席散去，趁著兒好，官員家的各子弟們都在馬場挑選馬匹。
袁士欽板著一張臉也在馬場挑選。
他非常不願意去林中狩獵，但是袁公非要讓他去。
袁公心裏的算盤，袁士欽是知曉的，但是他懶得再去破。事情怎麽做，在於他，反正他是會不讓自己吃虧。
馬匹正挑選著，袁士欽忽然感覺身後有些不對勁，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
劉湛雙手負在身後，眯眼一笑，
“我把你的馬兒給帶來了。”
“……”
袁士欽在保持著扭著頭的動作一動不動。
劉湛笑得眉眼彎彎的看著袁士欽，抬手朝身後招了招手。
馬夫垂著頭將袁士欽栓在半山腰的馬兒牽了過來。
袁士欽看了看拉過來的馬兒，又看看劉湛。
然後往後退了幾步，恭敬的朝劉湛行了個禮，
“見過王爺。”
劉湛眯了眯眼，
“你認識我。”
“今上跟前得寵的紅人，梁州城內的人都是識得的。”袁士欽答。
答完，也沒等劉湛讓他起身，自行就收回了作揖的動作，往前走了幾步，走到馬兒跟前，像是在與馬兒話似的撫摸著馬兒的鬃毛。
劉湛挑了挑眉，注視著袁士欽的動作，不發一言。
袁士欽自顧自的撫摸馬，也不出聲。
良久之後，劉湛不輕不重的笑了一聲，
“梁州城內的人確實都識得，隻是沒想到袁公子這進城沒幾，便知曉了梁州城內這諸多大之事….……能力不一般呐……”
到最後，有意無意的瞥了袁士欽一眼。
袁士欽的臉上沒什麽神情，
“彼此彼此，王爺連我進城多久、姓甚名誰都知道，能力也不一般。”
旁邊牽著馬兒的馬夫聽見袁士欽的話，身子哆嗦了一下，垂著的頭死死的埋著，不敢抬起。
劉湛不再接話，隻是笑著看著袁士欽。
袁士欽專心致誌的摸馬，也不出聲。
安靜的氛圍又是這樣保持了一會兒。
劉湛再次出聲，語氣輕快，
“這是你的馬嗎？”
“是。”
答完，袁士欽從馬夫手裏拿過韁繩，牽著馬兒離開。
劉湛看著袁士欽的背影，本來是笑著的，但笑著笑著，笑容就沒了，凝著神用打量的目光看著袁士欽越來越遠的背影。
……
馬匹挑選完畢，各家子弟騎著馬都陸陸續續的向著園林深處而去了。
有目標、有爭心的都將馬兒騎的飛快，競相爭逐。沒打算爭些什麽的，都慢悠悠的溜著馬往裏走。
袁士欽騎著馬剛到入口處，劉湛就從後麵跟了上來。
袁士欽斜著眼睛往旁邊看了一眼，不出聲。
劉湛意氣風發的騎著馬，目視前方，撥著馬頭，一點一點的與袁士欽的馬兒並排。
不遠處，坐在高位的今上，注視著兩人。
在微暖的陽光的照耀下，今上須發間夾雜的白發格外晶瑩。
看了一會兒，今上側耳細問，
“……阿湛身旁的那位是？”
“稟聖上，那是潁川袁家的公子。”
今上聽到回答，眼睛朝下位坐著的袁公的身上看了一眼。沒出聲。
……
收拾妥當，袁士欽的馬兒衝出去的瞬間，劉湛手中勒著韁繩跟著衝了出去，緊跟袁士欽其後。
袁士欽板著臉，握緊韁繩，微微彎腰，隻管騎著馬一個勁的向前。
劉湛也是一言不發，緊緊跟著袁士欽。
駿馬疾馳時帶起的風將兩饒衣袂吹的烈烈作響。
這樣的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湛座下馬兒的速度忽然快了起來，衝到了袁士欽前麵。
然後忽然調轉馬頭，攔在路鄭
袁士欽無路可走，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劉湛坐在馬上，悠閑地把玩著隨手扯下的野草，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我挺好奇的，你去山丘後麵做什麽。”
劉湛話的時候，袁士欽的心思不在劉湛身上，冷著臉往左右看了幾眼。
左右兩邊的密林裏，有草木在晃動。
有不少人在不動聲色的形成包抄之勢，將兩人圈在中間，與外界隔開。
袁士欽抬眸看了劉湛一眼，
“無意經過，隨便看看而已。”語氣答的隨意，看向劉湛的目光卻是無比犀利。
劉湛看到了袁士欽的眼神，心裏也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扔掉野草，一臉坦然，
“本王與人談話，閑雜熱自然是不得靠近。”淩然的氣勢頓時從周身升騰了起來。
袁士欽直視著劉湛，
“你想談什麽。”
“談些與你有關的事。”
袁士欽不接話，看著劉湛。
劉湛也不再拐彎抹角，
“今上近些日子對於那些代代沿襲爵位的大家族越來越不滿……你們潁川袁家也包括在內。”
袁士欽的臉上沒什麽神情。
劉湛看了袁士欽一眼，接著開口，
“已經有不少姓氏大族已經被今上找了些由頭將爵位收回，沒了爵位，家族的沒落是瞬息之間的事……”
“今上準備收回我們袁家的爵位。”袁士欽打斷劉湛的話。
“……”劉湛頓了頓。
隨後答，
“猜對了。”
袁士欽不話，看著劉湛。
劉湛以為袁士欽在醞釀著些什麽，也不出聲，看著袁士欽。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
“……”
“……”
良久，袁士欽攤了攤手，有些莫名奇妙，
“接著啊，你想幹什麽。”
劉湛眨了眨眼。
“……我”
“我能保住你們袁家的爵位。”
袁士欽一臉思索狀的點零頭，
“有條件的吧。”
劉湛：“隻要你跟我合作。”
袁士欽不答話，漫不經心的往別處看了看。
看到草叢中一晃而過的雪白，他緩緩的抽出一隻箭，搭弓拉箭，對準草叢。
嗖的一聲，利箭離弦，朝草叢射去。
噗呲。
有箭頭刺破血肉的聲音傳出。
袁士欽收回弓，了一句，
“再吧。”
……
潁川。
盛府。
盛海棠頭疼欲裂的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張被放大的臉龐。
“啊！”盛海棠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
嚇得周煥身體顫了顫，趕緊收回放在盛海棠鼻下的手，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盛海棠頭疼的臉都皺成了一張破抹布似的了，還不忘掙紮著坐起身子，捂緊衣服瞪著周煥，
“你幹什麽呢！”
周煥一臉無辜，
“……你睡這麽久都沒醒，我看看你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