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娶你
南柳見兩人沒聽懂的模樣，有些急了，
“我的意思就是想……意思就是，一個人無緣無故的突然對你特別殷勤，這人是不是在謀劃著整人的招呢？”
胖捕快跟瘦捕快對視一眼。
然後胖捕快一臉誠懇的開口，
“小柳，你可別誤會，我跟你李哥對你好，那是看你還太小，沒人替你獨擋一麵，你福哥我在這對天起誓，我倆可沒憋啥壞招，也沒盤算你什麽。”
南柳差點兩腿一蹬，直接暈過去。
“我不是說你倆！我說的是別人……哎呀，不是，我就打個比方，就是打個比方，怕自己以後遇到了分辨不出來。”
胖捕快聽到這話，再次看了瘦捕快一眼。
瘦捕快這次看向了別處，懶得跟胖捕快對視似的。
胖捕快一本正經，
“那小柳你這樣說，你福哥跟李哥這才放下心來，你不誤會我們就好。”
瘦捕快非常嫌棄的扭頭瞅了胖捕快一眼。
胖捕快挺直胸膛，一臉坦然。
反正我想給我妹妹找個好人家又沒錯，偶爾說點小小善意的謊言，成就一樁好事，豈不美哉。
南柳沒注意到胖瘦捕快兩人的眉來眼去，沉浸在自己的問題中，臉色認真的接著問，
“兩個哥哥覺得，我剛剛說的那種情況，對方是不是在憋壞招？”
胖捕快張了張嘴，欲回答。
瘦捕快搶在前麵出了聲，
“對，沒錯，這種人就是在憋壞招，小柳你千萬要離這人遠點。”
胖捕快黑著臉，埋怨的看了瘦捕快一眼。
南柳聽完瘦捕快的話，感覺很受用，自顧自的說，
“那這個人殷勤了許久也沒什麽動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是不是被感化了放棄了壞招還是……”
胖捕快見縫插針的趕緊插話，
“對對對，就是這樣。所以，小柳，你要少些猜疑，多些信任。”
沒等南柳搭話，瘦捕快跟著接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在憋更大的壞招。”
南柳瞬間豁然開朗，感覺瘦捕快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對！很有可能在憋更大的壞招！”
好啊，袁士欽，你果然還是你，我就知道不會看錯你！
胖捕快對南柳下的這一結論，急壞了，
“那也不一定啊，小柳，也有可能那人發自真心的對你好的，比如說你胖哥我啊！”
南柳頓了頓，看向胖捕快。
胖捕快僵住，眼睛朝瘦捕快的方向看了看。
瘦捕快跟沒看見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大街。
南柳抬手，拍了拍胖捕快的肩膀，
“福哥，說的什麽話，我當然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胖捕快一臉動容，看著南柳，
“真的嗎？”
“真的。”
“真的是真的嗎？”
“……”
瘦捕快騰的一下站起，朝著胖捕快的後腦就是一巴掌，
“被你膩歪死了。”
胖捕快也站起來，不滿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怎麽了，我跟小柳那是過命的交情，膩歪一下怎麽了。”
南柳也笑著站了起來。
三人說說笑笑的往衙門裏走。
剛走上台階，身後忽然傳來呼喊聲，
“幾位官老爺救命啊，草民要報官！草民要報官啊！”
三人扭頭，一對中年夫婦淚流滿臉，互相攙扶著朝衙門這邊跑來。
沒有猶豫，三人趕緊走下台階，朝著兩人迎過去，攙扶著兩人進了衙門。
衙裏的大人剛來衙門，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就被人喊著有人來報官。
大人收回準備去端茶杯的手，歎了口氣。
一大早的，要把人給累死算嘍。
在公堂問完之後，了解到夫婦二人是丟了女兒前來報案。
昨天一大早，兩女兒去衣料鋪子拿新做好的衣服，誰知道到了傍晚都未回來，兩人一直都忙著，沒在意，可是直到深夜，還不見兩女兒歸來，夫婦二人這才慌了神，趕緊去衣料鋪子問，鋪子老板說衣服當天做了些修改，所以直到傍晚這才做好，讓兩姐妹在晚飯前就拿走了，離開了鋪子。
兩人瞬間六神無主，昨夜來回在路上找了一夜，都沒找到，這才來報了官。
在邊旁聽完夫婦二人的話，南柳忽然想起來前幾天來報案的老婦人的事，趕緊小聲問了問站在前麵的捕頭，
“老大，前幾天一個老婦人來報案說閨女丟了，可幫老人家找到了？”
“沒有。”
南柳這才正視起這兩件事，心裏隱隱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坐在上位的大人聽完兩人的陳述之後，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喚來在邊上候著的師爺問了幾句。
問完，大人的臉色也是變得有些不太好。
安撫了夫婦幾句，並承諾會替他們找回女兒，然後安排人送夫婦回去休息。
夫婦一走，衙門裏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大人麵色凝重的叫走了幾個捕頭往後堂去，所有的捕快都在前院嚴陣以待，等候命令。
南柳站在捕快堆裏，心裏在認真思索兩個案件的聯係，越想越覺得不對。
旁邊的胖捕快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南柳，以為她在害怕，連忙出聲安撫，
“沒事的，小柳，可是就是一起人口拐賣案件，你胖哥我以前辦過，沒什麽可怕的。”
南柳勉強的擠出笑容，點了點頭。
捕頭們在後堂跟大人商量完畢，都帶了各自的任務出來。
果然是將兩起案子都重點關注了起來，安排了足夠的人手調查解決。
因為捕頭分到的是第一個案子，南柳和胖瘦捕快跟著調查第一個案子，手裏拿到的也隻是第一個案子的相關文書資料。
也有捕快的任務是帶著隊裏的人統合兩起案件的相似處，但不是南柳們這個隊。
南柳有些失望。她也想兩個案子的文書資料手裏都有。
沒辦法，還是拿著第一個案子跟隊裏的人了解了一上午，中午飯點各自回家，下午出去實地勘查。
南柳中午回去的時候，把文書資料也帶回去了。
一到家，見袁士欽又來了，南柳也沒啥態度，飯也不想吃，手裏拿著文書徑直往書房走。
袁士欽上前拉住南柳的胳膊，
“要用飯了，你去哪。”
南柳掙開袁士欽，
“你別跟我鬧了，我這段時間可能要忙起來了，沒精力跟你鬧。”
袁士欽往南柳手上看了看。
然後，重新拉住南柳的胳膊，將她往飯桌上拉，
“不管多忙，飯總是要吃。”
南柳被拉到了飯桌上，秋秋也剛好端著菜上了桌，
“對對對，小姐，要吃飯的。”
坐在椅子上的南柳看了眼秋秋，又看了眼袁士欽。
袁士欽已經在往南柳的碗裏夾菜。
“別看了，快吃吧。”
南柳收回視線，端起飯碗吃了起來。
邊吃邊嘟嘟囔囔，
“你……你也別裝了，我知道你憋著壞招……我都看透了。”
袁士欽吃著飯，聽清南柳的這些嘟囔，忍不住的勾了勾唇。
隨便用完了飯，南柳拿起文書就朝書房去了。
書房裏寬敞，也安靜，南柳中午午睡也不想睡了，趴在書桌前將文書翻來看去，想理出些思緒出來。
正看著，袁士欽從書房外走了進來。
南柳聽到腳步聲，心裏已經明了進來的是誰，
“我在忙，你別打擾我，該去哪兒玩就去哪玩。”
袁士欽進了書房，輕聲將一個椅子挪動的南柳的書桌旁，然後坐下，
“我知道你在忙，我來跟你一起忙。”
南柳無奈的抬起頭，
“你……”
“這是有人蓄意綁架?”袁士欽盯著南柳手裏的文書問。
南柳頓了頓，眼中滿是懷疑，
“……”
“……案情大致推測是如此。”
袁士欽不說話，拿起南柳的手，用她的手翻頁，繼續瀏覽著南柳帶回來的文書。
邊看邊問，
“你們查到哪了？”
“……剛開始，下午去實地查看。”
“文書上說人是跟著龍燈隊進了主街之後，婦人就沒再跟著，所以，你們下午打算去主街？”
“捕頭沒……沒說下午要去哪，可能去主街，也可能去姑娘常去的地方問問。”
“我覺得應該先去主街，別的地方暫時不去。”
“為什麽？”
“主街是第一現場，得了解這姑娘是被人綁走，還是自願離開，然後再考慮第二步該如何。”
“……沒錯。”
袁士欽鬆開南柳的手，起身準備讓秋秋沏壺茶。
南柳一把摁住袁士欽的胳膊，
“別走！咱們接著討論。”
“我不走，我讓秋秋沏壺茶過來。”
南柳：“秋秋！上茶！”
…
下午。
在捕頭的帶領下，南柳跟著其他捕快來到了主街。
捕頭的想法也是先來主街，其他地方並未派遣人力。
早在衙門的時候，就商量好了策略，到了主街，隊伍立即散開，各去完成各自的任務。
南柳拿著失蹤姑娘的畫像在自己負責的路段挨家挨戶的詢問路邊店鋪和過往行人。
問了好一會兒，線索沒問出些什麽，倒是遇見熟人。
盛海棠和黃德才抱著畫板剛從冷父子那裏回來，從南柳負責的路段經過。
盛海棠見南柳在路邊查案，高興死了，將懷裏的畫板遞給黃德才，衝過去對著南柳就是一個熊抱！
南柳被嚇了一跳。
黃德才也是驚得畫板差點從手中滑落。
這兩人關係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南柳趕緊將盛海棠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
“你、你、你趕緊站好，我、我、我執行公務呢……”
說話結巴的模樣活脫脫一個被大戶人家小姐調戲的小捕快。
盛海棠拉住南柳的胳膊，一點不在意，
“沒事的，誰敢看我們！要是誰敢說你，我就讓我爹把我嫁給你！”
正在走近的黃德才聽到這話，不可思議的瞪了南柳一眼。
這小子……
南柳無可奈何的看了盛海棠一眼，拿她沒辦法。
盛海棠今兒這麽高興是有原因的，她畫的畫被冷父子表揚了，說她畫的比黃德才。
剛剛在路上，盛海棠還在告訴黃德才還是站的高的好，看得遠，看得廣，這才能畫出壯闊場景。
黃德才開玩笑說自己這次失利就失在觀景的位置上了，怎麽想起坐在馬車裏畫了。
盛海棠跟南柳聊了幾句之後，就沒敢再跟南柳多說，趕緊走了。
離開的時候，還大聲朝南柳喊，
“等我把這幅畫修好裱起來就送給你！”
洪亮的聲音引得數人回首。
南柳努力的低著頭看著別處，裝作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雖然每個捕快都隻是在各自的區域詢問打聽，工作量還是挺大，而且主路上的修路工程也開始了，路上比較嘈雜混亂，許多行人不願細說就急著要走了，還有很多行人直接繞過詢問的捕快，加緊步伐的離開。
捕快們一直忙到深夜，然後陳述自己的詢問的結果，之後才被準許回家休息。
南柳回宅子的時候，袁士欽仍舊沒走。
而且大家都在等著她回來吃飯。
南柳本來還以為都吃了飯，結果大家都等著她，這讓她有些感動。
可感動也影響不了她的食欲。
狼吞虎咽下了兩碗飯之後，南柳拉著袁士欽往書房去，要跟他說說今天查案的進程。
沒說幾句，袁士欽就草草結束了這次討論，他想讓南柳早點休息。
南柳又有點感動了。
晚上睡前洗漱的時候，南柳拿著秋秋遞過來的手巾擦臉，擦完臉，手裏拿著熱乎乎的手巾，呆呆想著袁士欽這些日子的奇奇怪怪，忍不住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要說都這麽大的人了，從小到大，除了想惡作劇還是想著對我惡作劇，看著學識淵博，才能顯著，一出門大家也是袁學士來袁學士去的，其實，誰又知道，他其實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說到這裏，南柳無奈的笑了笑，將手巾遞給秋秋。
秋秋接住手巾，
“小姐是在說袁公子？”
“不是他還有誰。”
“小姐，你別擔心，有我在，誰也搶不走你的，除非我覺得他可以，我才會把你讓給他，不然肯定不行的。”
南柳不知道秋秋在說什麽，自顧自的端起漱口杯，含了一大口漱口水。
秋秋幫南柳解著外袍的扣子，邊解邊義憤填膺的接著表達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袁公子也不行，雖然他這段時間對你特別好，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夠，要想把小姐你娶回家，就……”
噗。
南柳一口的漱口水全噴了出來！
秋秋閉著眼睛僵住了。
緩了好久，慢慢的將後麵的話說完，
“……就……就這肯定不夠。”
南柳不敢相信的看著被自己噴了一臉水的秋秋，趕緊拿起手巾替秋秋擦臉上的水，
“秋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忍住……”
秋秋笑著接過手巾自己擦，
“沒事的，我自己擦。”
看著秋秋濕了一頭還在笑的樣子，南柳莫名的覺得也想笑，
“你這樣……”
說著就笑了起來。
邊笑邊嗔怪的說，
“看你以後還在我漱口的時候開玩笑，全噴你臉上了。”
秋秋也在笑，
“小姐，我才沒開玩笑，是你自己含個漱口水都含不住。”
南柳嘴角的笑漸漸的有些僵。
但思索片刻過來，重新又笑了自然起來，
“是你開玩笑我才沒忍住的。”
秋秋擦完臉，將手巾放到一邊，若為其事的笑著接著幫南柳解外袍的扣子，
“我沒開玩笑，小姐，袁公子確實是想娶你啊。”
南柳感覺腦子有些眩暈，往邊上倒了倒。
秋秋趕緊扶住，
“怎麽了怎麽了？”
南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秋秋，不說話。
秋秋有些不解。
片刻之後，秋秋試探著問，
“小姐……你不知道？”
…
除夕的上午，盛海棠遣府裏的人將裱好的畫送到南柳的宅子裏。
南柳喜滋滋的抱著畫板看來看去，然後跟秋秋一起將畫板掛在廳堂的正中。
關好後，兩人蹦蹦跳跳的趕緊跑到廳堂中央觀看。
好看。
完美！
掛完畫，南柳趕緊將披風披上，秋秋也披上了披風，急急忙忙的將東西往馬車上拿。
“好了好了，秋秋，趕緊走了，不拿了。”南柳抱著裙擺匆忙的往門外走。
這大過年的回家，為了應付老爹，南柳換上了隆重的女裝。
隆重得南柳走路都不利索。
秋秋還在努力的拿東西，
“小姐，你趕緊先上去，這些都是夫人專門交代要給她帶些回府的，不能落下。”
聽著這話，南柳無奈的又掉頭，
“柳細細那個女人怎麽這麽煩，還有多少，我來拿。”
“不用不用，小姐，你先上馬車，這些我拿。”
南柳急的直接咆哮起來，
“趕緊的！等下趕不上團年飯了！他們吃飯很早的！”
“好好好，這就好了。”
“……”
一番匆忙之後，兩人終於上了馬車。
而期待的許久的雪花也終於是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
南柳撩開簾子，趴在小窗上看了一會兒雪花。
看完，趕緊將簾子放了下來，裹了裹披風，
“好冷好冷。”
秋秋將南柳的手拿在手裏，往南柳的手上哈氣，
“這樣不冷了吧，小姐。”
南柳笑了笑，
“不冷了。”
說完，將秋秋的手反握在手心，
“我也幫你暖。”
做著這些，南柳突然想到些什麽，準備開口。
但是嘴張了張，又猶豫了。
秋秋往前湊了湊，
“怎麽了，小姐？”
南柳看了秋秋一眼，沒應聲。
然後朝著馬車外的車夫喊，
“先去袁宅一趟。”
“好嘞。”
南柳將秋秋的手握住，放進披風裏捂住，心神有些飄忽。
“袁伯父沒回來，今天就他一個人在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