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舉頭無奈望明月

  搬到西宮後，由於位份還不算高，都是三人分一殿。蘇嫣若、趙瀟雲和一個叫衛縵分在纖月樓，而連心雅、遲晚晚和韓湘雪則被分在離纖月樓不遠的錦瀾軒。


  衛縵這人不愛說話，待人也冷淡，蘇嫣若偶爾會把她叫來一起玩，不過她都興致缺缺。衛縵喜歡的事情似乎隻有讀書，手裏時常捧著本書，蘇嫣若覺得，她的文采一定很好。


  很快上頭便給她們每人分配了個丫鬟，蘇嫣若分的丫鬟叫奉璧，趙瀟雲分到的丫鬟叫抱琴，衛縵分到的丫鬟叫木槿。


  蘇嫣若覺得有個丫鬟跟著就更麻煩了，以後要跑還不知怎麽甩開她。


  比如今天半夜，蘇嫣若甩開奉璧爬上了纖月樓的圍牆，還沒落地，便聽見奉璧的大叫。


  “啊！蘇美人翻牆了！”


  引出前來圍觀的宮人不少，蘇嫣若隻好安穩地坐在圍牆上，舉頭望明月，低頭思老爹……


  “咳咳，今夜月色不錯，我隻是上來賞月的。”蘇嫣若幹笑道。


  “為何賞月要爬到圍牆上去，多危險啊！”奉璧叫道。


  蘇嫣若伸手，掌向明月，笑得甜美：“因為這樣離月亮更近啊！”


  “……”


  無視一群無言以對的人，蘇嫣若跳了下去回到屋裏，懊惱得隻想撓牆。唔，她怎麽會被分到奉璧這個大嗓門的？

  撓完牆去關窗，結果忽然冒出兩隻手抓住她的兩隻手，好、驚、悚……


  唔，好吧！原來是趙瀟雲。不過她在深更半夜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麵前，是要作甚？

  趙瀟雲跳進窗來，並把窗戶關了個嚴嚴實實。蘇嫣若皺眉，這是做壞事的前奏？


  趙瀟雲確定窗戶關嚴實之後，拍了拍雙手，直截了當地問道：“蘇姐姐可有一輩子待在宮裏的打算嗎？”


  當然沒有！雖然對後宮的事不太了解，不過身在天子腳下，還是聽過些後宮奇聞的。隻覺得這個地方危險而恐怖，若不是心雅心儀陛下，隻怕自己也不願讓她留下。


  不過，有些話藏在心裏是安全的，說出來隻怕就會招惹麻煩了，禍從口出便是這麽個道理。


  雖說她欣賞趙瀟雲的性子，可她還不能確定趙瀟雲是不是可信之人。


  趙瀟雲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笑道：“我本來是打算自己一走了之的，不過今夜聽到姐姐翻牆的消息，覺得有趣得很，便過來問問。”


  “我不知姐姐是怎麽想的，隻是雲兒並沒有一輩子待在宮裏的打算，雲兒決定尋個空子便從宮裏逃出去。”


  趙瀟雲是喜歡自由的，受不了一世都拘束在一處的日子。況且帝王無常，她姑姑之前那樣的盛寵，後來還不是在冷宮裏一人度過了十幾年？

  她要的，絕對不是虛無縹緲，不能把握的榮耀。縱使出身尊貴，趙瀟雲始終覺得自己是個粗人，她喜歡的，都是最簡單的。


  這一點，蘇嫣若亦然。在深宮裏不見天日，對她而言，真不如在山野采藥自在。


  蘇嫣若歎了口氣，趙瀟雲都對她坦誠了，她再藏著掖著，也太小人了。


  “我自然也是要離開的。”蘇嫣若說，“爹爹說再過兩年，他便辭了太醫之職，外出行醫，我想和爹爹一起。”


  “那我與姐姐結個伴，尋個空子一起逃出去如何？”趙瀟雲提議道。


  蘇嫣若想，這樣也好。其實一個人逃比兩個人方便，不過趙瀟雲身手不凡，隻怕強過自己不少，倒是個很好的助力。隻是，趙瀟雲為什麽找上自己呢？


  麵對蘇嫣若的疑問，趙瀟雲笑道：“隻是覺得和姐姐投緣罷了，並沒其他的意思。姐姐若是信不過雲兒，不答應也是可以的。”


  “好了，我今夜言盡於此，至於要怎麽做，姐姐看著辦吧！”趙瀟雲說完，又打開窗戶跳窗離開了。


  才剛跳出去，趙瀟雲又跳了回來：“對了姐姐，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蘇嫣若悶悶道：“等心雅站穩腳吧！”


  心雅沒站穩的話，一來她不放心，二來心雅一人在宮中孤立無援，隻怕會覺得恐慌。


  “蘇姐姐和心雅還真是姐妹情深。”趙瀟雲笑了笑，又想到從小到大就沒什麽朋友的自己，悶悶離去。


  唔，蘇嫣若又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連想在離開前先去探個路都會打斷，她在這宮裏到底還能做什麽？

  在榻上翻來覆去，在三更天的時候終於沉沉睡去。蘇嫣若隻覺得，她從來沒有這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