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隻願此生情不變
蘇嫣若醒來的時候，慕容宸已經走了，不過連心雅她們卻來了。
看連心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嫣若打了哈欠道：“心雅放心，昨晚什麽事也沒有。”
連心雅聽到沒發生什麽，先是舒了口氣，而後又感到奇怪，陛下這到底是想做什麽？
趙瀟雲撇嘴道：“夜夜留宿於不同的溫柔鄉，卻什麽都不做，難道陛下……”
蘇嫣若連忙捂住趙瀟雲的嘴巴，把那“身有隱疾”四個字硬塞了回去。
“呸呸呸！天子宮中，哪裏是能亂說話的？虧雲兒還一直要我小心，結果你自己也是個不仔細的。”
蘇嫣若想了想又說：“我總覺得，陛下很忙很累，或許是一時不想做這些事吧！不過是迫於太後壓力，才來後宮各處留宿的。”
連心雅皺眉：“若是迫於太後壓力，陛下應該夜夜都留宿在蘭嬪寢宮才是，怎麽會在我們這裏逗留？”
蘇嫣若搖頭道：“此言差矣，太後縱然是希望陛下能夜夜都留著明珠樓的，隻是陛下不願。皇家子嗣單薄，陛下若不來我們這，太後必會想方設法地讓陛下留宿明珠樓。”
韓湘雪輕啜了口茶，緩緩道：“如此看來，陛下並不喜歡蘭嬪了？”
蘇嫣若搖頭：“這倒也未必。隻不過納蘭家功高震主，又出過三任皇後，陛下即使真喜歡蘭嬪，也不可能讓納蘭家再出第四任皇後了。”
“姐姐說的有禮。”趙瀟雲接道，“畢竟陛下是一國之君，不是普通人，不能全憑自己喜好做事。很多時候，無論是否情願，都要以國家為先。”
“如此看來，陛下豈不是比普通人更可憐了？”連心雅心裏不由對慕容宸多了幾分疼惜。坐在那樣高位的男子，更難讓人理解，她想去做那個理解他的人，不要讓他孤單一人。
隻是不知，他是否願意由她來當那個人。
若說皇帝可憐，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隻是細細想來，又確實如此，不覺間都有些感慨，齊歎了口氣。
遲晚晚則一直坐在一邊吃著自己的零食，見她們都沉默了，才開口說：“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麽，莫名其妙的，我們過好自己的不就好了。皇上喜歡誰其實與我們沒關係，隻要還供我們吃穿就好了。”
蘇嫣若聽到這話，忍俊不禁，要是誰都像遲晚晚這樣想，那後宮一定和平得很，不會有這麽多勾心鬥角的事了。
連心雅道：“嫣若，瀟雲，你們兩個都是有主意的，可否幫我想想，怎麽才能讓陛下特別注意到呢？”
趙瀟雲看著她，想了想說：“其實以心雅的美貌，即使是站在美人堆裏，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陛下不可能沒注意到。我覺得不久後，陛下應該還會去你寢宮留宿的。”
隻是去了她那裏留宿，她又該如何呢？她也不是沒主意的人，隻是麵對他，她真的什麽都想不到。
或許都是這樣吧！女人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總會變笨。
蘇嫣若皺眉，猶豫道：“感情不該是順其自然，兩情相悅的嗎？若要以計謀來算計，會不會不純粹？”
趙瀟雲斜了她一眼：“姐姐未免太天真了，這是後宮，不是尋常百姓家。若沒點手段，隻怕活不長久。要長得聖寵，更是要深謀遠慮。”
蘇嫣若沉默，坐在一邊，任她們討論。遲晚晚坐在她身邊，笑道：“其實她們說的我都不懂，不過蘇姐姐別難過，晚晚請你吃糖啊！很甜的。”
蘇嫣若接過糖，微微一笑，隻是笑得有些勉強。
她以前聽過，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她們都沒有蕭郎，隻是原來，天真單純會變成路人。
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會這樣，為了讓自己生存下去，算計著身邊的人，喜歡的人，和對自己無關緊要的人？
不想這樣，她不想變成這樣。所以真的很想很想逃出去，逃離這個讓人不住改變的地方。
其實總的來看，心雅要得聖寵其實很容易。她是連丞相之女，連丞相為官清廉，深得陛下信賴。
若論身家，這後宮也隻有連心雅能與海棠郡主一拚。陛下若要對付納蘭家，必然會盛寵連心雅。
即使不對付納蘭家，以連家在朝中的影響力，連心雅的位份也不會低。
這些連心雅也都知道，隻是她不在乎這些虛位，她想要的，是那人的寵愛，是那人的心。
否則即使有一日披上鳳袍登上後位，能得到的也隻有無盡的空虛。
她真的很喜歡那人，她要想站在他的身邊，想要他的心不再觸不可及。
即使要費手段又如何？若能讓那人心裏有自己，她做什麽都願意。
趙瀟雲也願意幫連心雅，因為比起後宮那些為了榮華富貴而勾心鬥角的女人，連心雅多了不少的真心。
她隻是喜歡皇帝罷了，那自己為什麽不幫自己的朋友贏得這份感情呢？
韓湘雪並無所謂，若連心雅能得寵也好。至少以她們現在的關係，心雅不會對自己下手。而且心雅本性是個善良之人，不至於泯滅人性。她隻想在後宮生存下去，未必要多大恩寵。
不能給家族帶來榮耀也沒辦法，但是絕不能給家族帶來災難。
遲晚晚是最簡單的人，她覺得隻要能有的吃就好。
而蘇嫣若，她開始害怕，害怕心雅會變成她陌生的人，害怕自己也會變成自己陌生的人。
“真是的，姐姐都在擔心什麽？”趙瀟雲拉過她的手，“我們幾個是姐妹，自然是要一直相互幫助的，誰也不會傷害誰，誰也不能傷害誰。”
“是啊，嫣若不必擔心。”連心雅拉過她另一隻手，“不管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麽樣，隻要我們幾個之間不變就好。”
隻要她們幾個之間不變就好。
是這樣吧？那就這樣吧！人總是要長大，她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一輩子天真，隻要她們之間的姐妹情誼不便就好了。
“嗯，好。”她抱住連心雅，趙瀟雲從她身後抱住她。
韓湘雪也笑著走了過去，遲晚晚撲了過來。五人抱做一團，彼此嬉笑打鬧著。
其實本來都是不相熟的人，也不知怎麽就成了現在的模樣，大家都是朋友，多好。
蘇嫣若想，若能一輩子這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