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不舍與君此生別

  蘇嫣若偷偷溜到清寒殿之時，趙瀟雲正跪在趙素素麵前。


  “姑姑真的不同我們一起走嗎？”


  “你們？”趙素素冷笑道，“雲兒，我隻看到你一人站在我麵前，另一個人呢？這後宮之中最可笑的就是什麽姐妹之情，你真信她會來找你嗎？”


  趙瀟雲沉默不語，其實沒什麽可說的。她知道趙素素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無論自己說什麽她都會反駁，所以就等著嫣若出現吧！

  事實，比她說什麽都強。


  蘇嫣若歎了口氣，走了進去：“嫣若見過趙太妃。”


  趙素素冷聲道：“先帝並未這樣冊封過我，你也不必這麽叫我。”


  蘇嫣若本想反駁，後來想想趙素素這話也不錯。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但憑她這一聲“趙太妃”也是能治罪的。


  “姑姑，現在姐姐人來了，你可願與我們同行？”趙瀟雲又問道。


  趙素素沉默了片刻才說：“也可，先帝既已駕崩，我終身守在冷宮的諾言也便了了。這後宮的路，我比你們熟，我來給你們帶路吧！”


  蘇嫣若和趙瀟雲都不由皺眉，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怎麽處理。


  趙素素眉一揚，聲音更冷：“怎麽？你們兩個小輩不信我？”


  “怎麽會？”蘇嫣若和趙瀟雲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將門出虎女，趙素素身手不差，一路上避開了不少巡邏的隊伍。不過她似乎隻顧著自己往前走，並沒有顧慮到身後的趙瀟雲和蘇嫣若。


  蘇嫣若和趙瀟雲由於還要掩人耳目，勉勉強強才跟上了。


  穿過五六條長廊之後，蘇嫣若忽然低聲道：“趙姑姑這是要去哪裏？這並不是通向宮外的路。”


  趙素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若信不過我，便自己離開。”


  “嫣若不曾……”


  趙素素又冷笑道：“就算你信得過我，我也信不過你。除了我趙家這樣世代皆出良將的家族，哪家入宮選妃的女子能有你這樣的身手？”


  “嫣若出身蘇家，為了尋采草藥方便，家父便傳授了些粗淺功夫。”蘇嫣若解釋道。


  蘇家本出自江湖，蘇甄是蘇家本家的次子，因無緣繼承蘇家家業，少年時便離開了蘇家。


  後來蒙受先帝恩惠，隻好留在京城當個太醫，幫先帝治病。先帝逝世後，蘇甄本想將女兒嫁出去後便離開京城，繼續四處行醫，誰料蘇嫣若進了後宮。


  “原來是蘇家的人，難怪。”趙素素臉色緩和了許多，“我知道宮內有一條地道，可以到達皇陵。我們可以從皇陵出去。”


  蘇嫣若皺眉道：“隻是皇陵危機重重，進去或許容易，要出去……”


  “哼，你知道什麽？”趙素素繼續往前走，懶得與她解釋。


  皇陵的設計圖，先帝曾經給過她一份，她早已牢記在心，有十成的把握能走出去。


  況且，她也沒想過要……


  “什麽人在那裏？半夜裏在後宮鬼鬼祟祟的，意欲何為？”忽然傳來一聲叫喚，蘇嫣若一愣，這是被人發現了？

  趙瀟雲本也緊張，卻覺得那聲音耳熟得很，試探性地叫道：“阿鐧？”


  “啊！是姐姐嗎？”那少年聽見趙瀟雲的聲音十分高興，忙令身後的士兵後退，“你們都先退下，我上去看看就好。”


  一見到趙瀟雲，那少年就跟樂壞了似的，一直笑個不停。


  原來這少年是趙家的小兒子，叫趙鐧。他雖然隻有十五歲，不過身手不差，是慕容宸親封的三品帶刀侍衛。


  “你一直傻笑個什麽勁？”趙瀟雲無奈道。


  趙鐧笑道：“自姐姐進宮後，我便知道很難再見到姐姐了。誰想到姐姐還傻到自願住進……哎！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姐姐了。沒想到今夜居然會在巡邏的時候碰見，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今夜的皇宮太熱鬧了，清寒殿都被吵到了。我帶了殿裏幾個不喜熱鬧的姑娘，來這清冷之處走走。”


  “可我聽說那清寒殿裏除了姐姐就隻有一個趙太妃了。”趙鐧撇嘴道，“如果那是姑姑，那個和姐姐一樣年輕貌美的又是誰？”


  趙瀟雲柳眉一蹙，一臉落寞道：“那是蘇美人，唯一一個敢跑來冷宮陪你姐姐聊天的人，你若是真要把我們帶去問罪，隻怕……”


  “呃……知道了姐姐，我今晚什麽都沒看見，姐姐快些回去吧！我繼續去巡邏了。”


  等趙鐧走了，蘇嫣若才舒了口氣。回頭一看，趙素素又走遠了，隻好連忙跟上去。


  走到北宮裏最偏僻的一角，趙素素鑽進了一座假山，打開了機關：“通往皇陵的地道就在這假山之下，你們誰先下去探探路？”


  “我來吧！”趙瀟雲大大方方地就走了下去，沒有絲毫顧慮。


  趙素素瞥了蘇嫣若一眼，自己也跟在其後走了下去。


  就在蘇嫣若彎腰低頭的那一刻，天邊忽然燃起無數煙火。


  封妃大典，這樣的盛典很多人都很開心吧！那慕容宸呢？慕容宸他開心嗎？

  隻是他開心與否，從此都與她無關了，或許從來都是無關的。


  心雅，再見。


  慕容宸，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