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敢信人者人信之
近來趙劍飛咳嗽得有些厲害，隻怕是肺寒的緣故。加上邊城天冷，也不利於養傷。
蘇嫣若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去弄幾棵雪蓮過來比較好。
可惜，自從慕容與北冥交戰以來，慕容王朝就很難弄到雪蓮。即使是與北冥王朝接壤的飄雪城，也少有雪蓮。
能買到的，蘇嫣若都買來了。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蘇嫣若覺得自己還是去飄雪城外的萬寒山上采幾株來好些。
不過現在兩國戰事緊張，要出邊城，隻怕不易，要過北冥國境，更是難上加難。哎！誰讓萬寒山是北冥王朝的疆界呢？
想了很久，蘇嫣若還是決定去找曾瑜幫忙。
曾瑜像是有些門道的人，總能帶著她混進去吧？
蘇嫣若難得主動過來找他，曾瑜見了很高興。不過卻在知道她來意後，皺去眉頭。
“你知不知道，萬寒山有多冷？”
雖說萬寒山離飄雪城不過百裏的距離，但那氣候卻是千差萬別。一入北冥國境，能感受到的，隻有刺骨裂膚的疼痛。
蘇嫣若眨了眨眼睛，似不在意道：“你不是還要帶我去北冥看雪的嗎？這次不正是個好機會，怎麽不樂意呢？”
“不是鬧著玩的，去看雪現在也不是時候。”曾瑜不悅道。
蘇嫣若不解：“現在算來已快入七月了，算是夏季，北冥應該會暖意些才是。”
“蘇姑娘，我是北冥王朝的人，我比你清楚北冥王朝的天氣。況且，現在兩國戰事緊張，我縱使在朝中有些地位，也不能亂來。通敵叛國的罪名，誰也承受不住的。”
蘇嫣若一怔，竟那麽嚴重嗎？還真是自己任性了。
平日不愛政事，便也不去思考政事。這次恐怕是讓曾瑜為難了。
“是嫣若考慮不周了，為難曾公子了，還望公子見諒。”蘇嫣若抱歉道。
曾瑜舒了口氣，她若能鬆口也好，否則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不知道蘇姑娘執意上萬寒山，所為何事？”
唔，這趙將軍也算是北冥王朝的宿敵，若是告訴了曾瑜他的消息，會不會對趙將軍不利？
隻是她既然把曾瑜當做朋友，又怎麽能懷疑他？曾瑜幫過她很多次，她也相信曾瑜的為人，想了想，還是將事情告訴了他。
曾瑜得知趙劍飛的消息後一怔：“蘇姑娘就不怕在下將這事告訴我朝主將？”
蘇嫣若低頭道：“嫣若既然來找公子幫忙，又怎麽能不坦誠相告？”
曾瑜聽後一笑，他本就好看，笑起來更是耀眼。好像是暖暖的金色陽光忽然落到北冥終年未化的雪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輝。
蘇嫣若頭一偏，撇開了看他的視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人隻怕沒人會不喜歡看，隻是再喜歡看，不該多看的人還是不該多看。
蘇嫣若的心底，隱隱住著一個人。她知道那人是誰，雖然不敢承認。隻是，即使不承認，也不願去背叛自己不知不覺許出去的心。
曾瑜不曾注意到蘇嫣若可以別過的目光，他其實很高興，因為蘇嫣若在不知道他真是身份的時候還是信任他的。
這世上可能沒有幾個人能信任一個身處敵國卻還身份不明的人，連他也不能。可是，蘇嫣若可以。
他想，若蘇嫣若不是個弱女子，他隻怕再喜歡她，也是不會信她的。
曾瑜笑了笑，眼底盡是愉悅：“你既信我，那我便幫你。”
所以，這是她不信他，他便不幫她了嗎？她若說了假話，難道曾瑜還能察覺不成？
曾瑜笑道：“蘇姑娘的眼睛，騙不了人。”
蘇嫣若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眼睛騙不了人嗎？是所有人的眼睛都騙不過人，還是她的眼睛恰好騙不了人？
曾瑜見她這模樣便能猜到她想什麽，笑得更歡了：“你看你，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你是眼睛便是說明心意的畫筆，不懂得騙人。”
唔，這樣總被人看穿心事多不好。蘇嫣若想，什麽時候她的眼睛才能學會騙人呢？
“這樣吧，我那裏還有一些雪蓮，先讓人給姑娘送去，姑娘若是不夠，在下再去給姑娘想辦法。姑娘看這樣可行？”曾瑜提議道。
“這樣也好，便麻煩曾公子了。”蘇嫣若對曾瑜一直很感激，隻恨自己沒什麽可以幫到他的，否則一定在所不辭。
曾瑜又笑道：“蘇姑娘來的也真是時候，若到明天，在下可就不在此處了。”
“曾公子要去何處？”蘇嫣若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似乎多嘴了，便笑道，“是嫣若多問了，公子不必回答。”
她對他，其實也不算坦誠。起碼，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軒轅王朝出逃的美人，所以他是真實身份是什麽，她也不會去打探。
凡是相關的問題，她都不會去多問。兩者相交，隻要知道對方秉性如何便可，是何身份，其實並不重要。
事情既然暫時解決了，便該回去了。蘇嫣若起身再次向曾瑜道謝，曾瑜笑道：“現在天寒路滑，還是讓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蘇嫣若本想拒絕，卻見他已打傘走出了門外。
歎了口氣，隻好跟了上去。
相識半年，她對曾瑜也有幾分了解。這男子平日看起來對人溫和，不過有時候態度很強硬，做了的決定一般不讓人反駁，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起碼，他要送她回家，她從來沒有駁回成功過。
除了替人療傷時，她其實不習慣和男子靠得太近。她沒帶傘出來，而他隻拿了一把傘出來。
他撐著傘，她走在一邊，不敢離得太遠也不想走得太近，任由雪花飄白她半邊肩頭。
“蘇姑娘……”曾瑜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拉近自己。
“姑娘還要照顧趙將軍的，可別自己先病了。”
曾瑜也知道，蘇嫣若一直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她親手在他們之間劃開一道深壑，而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跨越那道深壑。
將她送到濟微草堂門口，趙劍飛恰好坐在院子裏透氣。
透過院門看到曾瑜，趙劍飛眸色暗了暗。曾瑜恰好也看到了趙劍飛，衝他大方一笑。
蘇嫣若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隻覺得莫名其妙。這兩人，難道曾經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