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何日得成國戰神
總覺得趙劍飛這動作不大對，蘇嫣若忙提醒道：“將軍，這藥還燙，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若不是知道趙劍飛不喜歡被人喂藥，蘇嫣若隻怕要親自動手了。不過現在當著人麵，趙劍飛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喂他的。
唔，男人都是這般死要麵子的嗎？
“大哥，要不我來喂你吧！”趙瀟雲走過來擔心道。
“雲兒來啦！”蘇嫣若看到趙瀟雲平安站在自己眼前，很高興。
趙瀟雲笑道：“是啊，我早就坐在這裏，可惜姐姐滿眼都是大哥，竟然對我視若無睹。”
“我是真的沒注意。”蘇嫣若一心擔心著趙劍飛的傷，剛剛進來的時候確實沒注意邊上坐著的是什麽人。
“夫人有心了，儒之自己來便好。”
還當著慕容澈的麵，即使是趙瀟雲要喂他，趙劍飛也是不會答應的。
如慕容澈所說，趙瀟雲已經是皇帝的女人，即使被打入冷宮，即使出逃邊城，她都不該紆尊降貴給他一個將軍喂藥的。
也別說這些皇家的規矩，就是放在尋常百姓家，出嫁的妹子侍奉大哥吃藥那也是於理不合的。
上陣殺敵七八載，從未落於人後，隻是喝碗藥罷了，難道能有多難？趙劍飛硬著頭皮自己喝完了，盡管這藥太哭，盡管胸口有些疼，但這些都不算事。
見趙劍飛將藥喝完，蘇嫣若又端著藥碗打算離開。
趙瀟雲看了眼慕容澈，笑著問：“姐姐這就打算走了嗎？”
“嗯，那邊傷患不少，我還要過去處理，雲兒要不要過來搭把手？”蘇嫣若笑道。
“嗯，我肩上受了點傷，還望姐姐幫忙處理一下。”
“你受傷了？”蘇嫣若吃驚，她怎麽沒看出來？唔，是盔甲太厚了嗎？
慕容澈也覺得詫異，他之前並未見她有什麽異樣。他以為，憑他在戰場上的經驗，隻要別人一受傷他就能看出來，原來還有意外嗎？
“嗯，之前中了一箭，也沒傷到要害，便自己拔了。現在血跡已經幹了，我又是一身紅甲，看不出什麽。”趙瀟雲淡淡道，好像並沒怎麽把自己的傷放在身上。
慕容澈忽然就想到萬俟霜，受傷之後，無論大小，都要變著法的提醒自己，令他心生厭煩。
“咳咳……”
見蘇嫣若拉著趙瀟雲從自己跟前走過，慕容澈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女人，怎麽到現在都沒看到自己嗎？
蘇嫣若立即停住，看著慕容澈皺起了眉頭。唔，她聽到咳嗽聲，還有以為這人是生病了，可是這樣看起來，似乎他又沒什麽事。既然他沒事，那就走吧！
隻是蘇嫣若剛跨出一步，慕容澈又咳了兩聲，這兩聲可比剛剛的重上不少。
蘇嫣若看向慕容澈，奇怪道：“這位將軍，您是有咳嗽的老毛病還是剛剛喝茶時不小心嗆著了？”
將軍？老毛病？喝茶嗆著？這些都是她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
“蘇美人不認得本王了？”慕容澈慵懶一笑，當然，這是他的自以為。→_→其實他現在就是皮笑肉不笑。
本王？唔，這慕容王朝敢自稱本王的隻有兩人，一個是平南王爺納蘭尚，還有一個就是宣親王慕容澈了。
眼前這人不過及冠之年，自然不會是平南王了，隻能是宣親王。
唔，蘇嫣若隻覺得雙腿有些軟，這宣親王到了，意味著什麽？
對慕容王朝的將士來說，自然是意味著援軍到了，糧草到了，希望也到了。
而對她和雲兒來說，這似乎意味著災難到了，麻煩到了，一大堆她們不想麵對都到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不過現在，她該先去處理雲兒的傷口才是。
“見過王爺。”蘇嫣若向慕容澈行了個禮，又道，“嫣若還要幫雲兒處理傷口，便先告退了。”
慕容澈還想留她再說兩句，真是很想知道她為何沒認出他來，明明之前在宮裏見過幾次。不過一想到趙瀟雲還有傷口沒處理，不免擔心，便讓她們先出去了。
蘇嫣若與趙瀟雲一出去，慕容澈臉便沉了下去。
趙劍飛見他這臉色，也覺得不好，輕歎了口氣，隻等著慕容澈開口。
“儒之，這次北冥王朝派來的主將都是誰？”慕容澈問道。
“主將是北冥的大皇子北冥琪和二皇子北冥瑾，至於三皇子北冥瑜，隻上過三次戰場。”趙劍飛如實答道。
“嗬，所以這次是北冥三戰神都被我們遇到了？”慕容澈冷笑一聲，難怪棘手得很。
從前的北冥戰力並沒有這麽強，與慕容王朝的戰役可以說是屢戰屢敗。
北冥身處嚴寒之帶，也一直以青鬆翠柏為國魂，算得上是一個不屈不饒的好國家。
所以，這一代的幾個皇子，從小就被當成將才培養，誓要與慕容王朝纏鬥到底，不死不休。
慕容澈想，這是何必呢？他們北冥的人覺悟為什麽那麽高呢？若還是像當年那樣多好，他和皇兄就不用一天到晚焦頭爛額的了。
二十年前的慕容王朝，朝中有著以趙大將軍和平南王為首的五巨將，隻可惜在與獨孤王朝持續十年的戰爭中，損兵折將無數。
五個大將，最終隻剩兩個。一個開始圖謀不軌，一個再不能上戰場。
“確實棘手，尤其是那北冥瑜，幾乎每一次上戰場都能傷到我。”趙劍飛苦笑道。
慕容澈皺眉：“莫非儒之身上的傷都是他造成的？”
“也不是，論武，他不是微臣的對手，論計謀，儒之遠不是他的對手。北冥瑜善於布陣，其精妙之處儒之總是要到遍體鱗傷之時才能領悟……”趙劍飛說到這裏，有些尷尬，他這也太弱了些。
“嗯，北冥王朝有三戰神，我們慕容王朝難道就沒有？”慕容澈走過去，拍了拍趙劍飛的肩笑道，“儒之，我信你，終有一天，也會成為我們慕容的戰神。”
“那王爺呢？”趙劍飛覺得好笑，慕容澈在作戰方麵也是一把好手。
“本王這麽隨性的人，當然是等著你這個大將軍固守江山之後，做一個安享盛世太平的閑散王爺了。”慕容澈笑道。
“王爺能做的比這更多才是。”趙劍飛搖頭道。
“嗯，還娶個令妹那樣巾幗不讓須眉的好姑娘，為我慕容王朝開枝散葉。”慕容澈盤算得挺美。
若是他與趙瀟雲能早些認識，或許趙瀟雲就不會是他嫂嫂了。想到這裏，慕容澈難免遺憾，他好像不覺間就對趙瀟雲動了心思。
總是皇兄再縱容他，知道這事隻怕也是要不開心的。
“王爺喜歡雲兒那樣野的？”趙劍飛好笑道。
他怎麽記得，當年在鴻山關的時候，他對他說，要找個溫柔似水的，像萬俟霜那樣武力不輸於男子的姑娘，實在是太要命了？
他食指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若有所思道：“趙姑娘，她不太一樣。”
不一樣？趙劍飛與萬俟霜並不熟悉，隻覺得和趙瀟雲一樣都是英姿颯爽的女子，其他的並不了解。
不過宣親王既然說不一樣了，那應當就是不一樣的了。
“來人，將那些兵書什麽的都給本王搬上來。儒之，你給本王說說，北冥瑜都布過些什麽陣法，北冥琪與北冥瑾作戰的慣用手法又是什麽。本王就不信，研究不出對付他們的方法。”慕容澈搓了搓雙手，終於打算開始辦正事了。
蘇嫣若雖然覺得趙劍飛此時不能勞累，不過隻是說話應當不打緊吧！唔，隻要趙劍飛不動手，她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至於趙瀟雲肩上的傷，確實不算嚴重。可能是鎧甲厚重的緣故，並沒有傷到骨頭，清洗下傷口，撒點藥粉，再包紮一下就好了。
“你說你，一個女兒家在戰場上多危險，也不注意些。”蘇嫣若歎道。
“我已經很注意了。”趙瀟雲撇嘴道。
四五支箭同時朝她射來的時候，她並不能保證自己全部躲開，隻好先擋開會傷到要害的。所以才能在戰場上奮戰三個時辰，隻受了這一處小傷。
隻是不知道，大哥以後還會不會讓她上戰場了。估計是不會了，可是她很喜歡在戰場上的感覺。
蘇嫣若看到趙瀟雲放到一邊的長槍，槍上沾滿的血跡。想來她，戰場上殺了不少人吧！
“不覺得，殺人殘酷嗎？”蘇嫣若問她。
趙瀟雲搖頭：“殺人固然殘酷，可我若不殺他們，他們便來殺我，那對我又何嚐不是一種殘酷？”
這些蘇嫣若都知道，隻是……
“我殺的，是每一個要威脅我性命的人，是每一個隨時會威脅我慕容王朝江山社稷的人。姐姐，你是醫者，是救人之人。若你覺得受不了，便不要去看。”
趙瀟雲想，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她曾經很想學醫，隻是她學不好。其實她擅長的便是習武，其實她還是可以上陣殺敵的。
而蘇嫣若的價值在於，她可以救很多很多人。
有些人，生來便是造就殘酷的。而有些人，生來便是成全美好的。
或許她，本來就該是一個殘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