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終成眷屬有情人
嗬，不是說好了，這是兩個人的事，誰也不能獨攬誰也不能獨善其身嗎？可為什麽她都死了自己還好好活著呢？
為什麽她獨自一人承受皇兄的怒火，皇兄的罪責，而自己什麽事都沒呢？
嗬，怎麽是這樣的呢？阿雲，我以為你是不會騙人的，可你這次怎麽騙了我呢？怎麽還要叫皇兄也來騙我呢？
阿雲，什麽時候學會騙人的呢？
慕容宸看著他哭，這家夥一直都是個愛哭鬼。他曾經笑話過慕容澈，都說女人是水做，有誰知道其實慕容王朝的宣親王也是水做的？
這家夥的眼淚總是說掉就掉下來了，以前他每次哭的時候自己都會嘲笑他，隻是這次，慕容宸卻笑不出來了。
有一年多不曾見他哭了吧！慕容宸問他：“阿澈，你可恨朕？”
慕容澈搖頭：“今日之事，若換我處在皇兄這個位置，隻怕會和皇兄做出一樣的選擇。隻是皇兄，我不恨你，卻沒法不怪你。”
將心比心，他若是帝王遇到這樣的事，隻怕也會賜死冷宮的妃子，保全皇室的顏麵。既然他也會想到這樣的做法，那他有什麽資格恨慕容宸。
隻是那畢竟是他心儀的女子，他怎麽舍得，怎麽忍心呢？所以他沒法不怪慕容宸。
“她活著不能屬於你，死後便沒人和你搶了。阿澈，現在她是你的了。記住，趙瀟雲已死。”
“臣弟已經知道，不勞皇兄提醒了。”慕容澈抱起趙瀟雲，轉身就走，“臣弟不會頹廢，會好好做這個慕容王朝的王爺。待皇兄穩定慕容王朝之時，便是臣弟歸隱之日。”
他說過，他要陪著她一起去的。隻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她定然也不希望如此。
他身上還有未完的責任，他不能就這麽不負責任地撒手離去落個清靜。他享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總要把自己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才放心離去。
待那時，他再下黃泉去陪她吧！
所以啊，阿雲，你可願等等我呢？最多就十年好不好，十年之後待我了卻責任，便去奈何橋找你。
若能更好，若是晚了你等不住了，便先走一步。我去來世尋你，不管你在哪裏，我總能尋到。
嗯，或許我今生該做很多很多好事，積很多很多陰德，這樣來世就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眷顧了吧！一定要得到上天的眷顧，讓他保佑我一定能找到你。
阿雲，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慕容澈抱著趙瀟雲一直往前走，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走到哪裏去。
這是個他很陌生的地方，他除了打鐵鋪和濟微草堂就沒多去過其他地方。他不知道她喜歡哪裏，他也不知道該把她帶到哪裏去。
她已經死了，是否該把她安葬呢？
可是慕容澈舍不得，趙瀟雲這一生太短了，短到他都來不及好好看看她。
他還沒看夠她，她怎麽就走了呢？
天空依然飄著雪花，他不願抱著她出去，他怕她冷得太快了。
他抱著她回了她的屋裏，他抱她抱得很緊，她的身體還有溫度，他還暫時騙自己她還是有知覺的，還能聽到他說話。
“阿雲，你能聽到嗎？你是能聽到的吧！你的身子一點都不冷，還是好暖，抱起來很舒服。回了飄雪城後，每次我要抱你你都怕被那幾個小屁孩看到，硬要把我推開。沒想到，這一推開，以後就再抱不到了。”慕容澈的臉貼著她的臉蹭了又蹭，“沒事，至少現在，你還在我懷裏。”
他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原來他還有這麽多這麽多的話不曾對她說過。而現在，沒人打擾他，她也不會打斷自己，他終於可以慢慢地都給她說上一遍了。
“阿雲，你是不是聽得到呢？你聽得到嗎？”慕容澈說著說著，抱著她哭了起來，“阿雲，阿雲，阿雲……”
他叫得越來越低，低到最後隻能低低抽泣。他曾經嚎啕大哭過，每次都哭得大大咧咧痛痛快快的，先帝一直說他是真性情。
隻是這一次，他哭不出聲，隻能抽泣。眼淚一滴一滴地低落，低落在趙瀟雲的臉上、頸上，身上，還有地麵上。
他也不想這樣，可他停不下來。
她死了呀，她就這麽永遠地離開了他。他隻是喜歡她而已，從來都不是要她死呀！可她怎麽就死了呢？她怎麽就，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阿雲，阿雲，阿雲……
他在心裏喚著她的名字，他什麽都不想說了，隻是反複在心裏念著她的名字。
阿雲……
一滴淚打趙瀟雲眼角劃過，慕容澈沒有注意，即使看到了也隻會以為那是自己的淚水。
待到懷裏的人開始有了動作，待到趙瀟雲一手撫上他的臉頰，他才停止了抽泣。
他呆呆地看著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趙瀟雲，腦子一片混沌，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夢還是幻覺。
“我聽得到，阿澈，你剛剛說的我都能聽到……”
慕容澈聽到她這樣說，他想，這或許是夢吧！夢裏趙瀟雲明明選擇了死，卻在自己的期盼下又活了過來。
“阿澈，你哭的真難看。”趙瀟雲艱難地抬著手臂，一點一點地替他擦拭臉上的淚痕，“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麽能哭成這樣？”
他還是不能完全反應過來，呆呆看著她，忘記了抽泣，也忘記了思考。
她身上還是沒什麽力氣，難受得很，努力了很久，雙手才勾住他的脖子。
她勾著他的脖子借力往上，吻著他滿是淚痕的眼角。她停了一會兒，又湊上去輕輕含住他那兩瓣唇。鹹鹹澀澀的，盡是他眼裏的味道。
這種味道並不見好，不過這個時候趙瀟雲也不會去嫌棄他。
再次碰到那處柔軟，慕容澈終於有些反應了：“阿……阿雲，你不是死了嗎？”
“嗯，死了。”趙瀟雲將頭靠在他胸口，低笑道，“詐屍了，你哭得那麽吵，就被你哭活了。”
“阿雲，皇兄他……”
“好像是迷藥，我現在頭還有些昏。你剛剛說的我都聽到了，我想和你說話的，隻是醒不過來。”
“這……”慕容澈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得而複失，失而複得，他隻覺得自己要瘋了。
欣喜若狂，不過如此。
忽然就想起了慕容宸最後那句“記住，趙瀟雲已經死了”，這話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趙瀟雲已經死了，被慕容宸親自賜死了。
他低聲道：“阿雲，你現在已經死了，也就是說，你以後都不能以趙瀟雲的名義活下去了。”
“嗯。”趙瀟雲點頭，“我知道。”
她之前便和趙家斷絕了關係，如今這個結果，也算可以接受。
“阿雲，阿雲，阿雲……”他不停地叫著她的名字，在他身上蹭了又蹭。他的阿雲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他還以為，他就那樣永遠失去她了。
好在，皇兄終於還是成全了他。
“阿雲，我真的沒想到還能有這麽一天。”
“嗯，我也沒想到。”趙瀟雲也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們可以這樣在一起的一天。
隻是，即使是趙瀟雲抱住了這條命，要與慕容澈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很困難。京都裏見過趙瀟雲的人太多了，趙瀟雲是不可能名正言順地成為他正妃的。
可是她既然還活著，既然皇兄已經把她給了自己，那自己又怎麽舍得委屈了她？
趙瀟雲笑道：“我會嫉妒，也會吃醋，不過僅此而已了。阿澈，我這條命都算是撿來的，還有什麽是看不透的呢？”
慕容澈搖頭笑道：“我都知道，隻是不願意你再受委屈了。”
這時，外麵傳來了有人叩門的聲音：“雲兒，你醒了嗎？”
“姐姐？”趙瀟雲低低叫了一聲，也不知道蘇嫣若聽見沒有。
蘇嫣若又笑道：“算算我當時放的劑量，這個時候應當是醒了。陛下說，趙瀟雲巾幗不讓須眉，終是死在了戰場之上。王爺身邊那位，叫江水雲，是趙將軍的表妹，生得與趙瀟雲有幾分相似。王爺與江姑娘兩情相悅，江府也算是大戶人家，雖不算與王爺門當戶對，不過江姑娘賢良淑德，端莊得體，當得起宣親王府的正妃。王爺，嫣若言盡於此，就不繼續打擾王爺了。”
“江水雲……”慕容澈聽了這名字又笑了出來，“阿雲，你們趙家的女兒永遠都取錯了名字。”
“這次和趙家可沒關係，是你那皇兄想出來的名字。”趙瀟雲撇嘴道。
“罷了，那些不重要。”慕容澈抱著她忽然站起，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阿雲，我現在好高興，好像從來沒這麽開心過。”
“啊！停！慕容澈，你先放我下來，我現在還暈著呢！”趙瀟雲急急叫道。
慕容澈忙停了下來，將她抱到榻上去：“不好意思，我一時高興便沒注意。”
趙瀟雲搖頭道：“沒事，已經什麽事都沒有了。”
慕容宸和蘇嫣若已經幫他們安排好了很多，已經什麽事都不會有了。以後怎麽過，便看他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