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遠赴和親滿不舍
時間太緊太急，玉佩打好之日，也就是月錦公主出發前往北冥王朝的日子。
那日，慕容宸兄弟兩個還帶著蘇嫣若和趙瀟雲一起去送月錦。
慕容宸還記得，以前的白賢妃懷著月錦的時候，他就經常跑去看白賢妃，心裏對白賢妃腹中的孩子總有幾分期待。
因為趙素素與白賢妃的關係一直不錯，趙素素那時也對慕容宸說過，後宮之中，恐怕隻有白賢妃的孩子才算得上是他的兄弟姐妹。
畢竟後宮情薄，每個妃子都會教導自己的孩子要如何如何謀求自己的利益。而在這個過程中，必然會損害到別人的利益。所以真算起來，皇室之中是極少有手足之情的。
那時候的慕容宸還喜歡欺負慕容澈，他心裏在這宮裏唯一的兄弟姐妹可能就是白賢妃腹中的胎兒了。
隻是白賢妃還在懷孕的時候便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藥，蘇甄雖然醫術高明，但當時麵對中毒早產的白賢妃，他有把握保住的也隻有一人。
白賢妃選擇了保住孩子，在得知這孩子是個女兒之後。
她是這樣想的，若是女兒，總不會威脅到皇後的地位，皇後不會將整個孩子怎麽樣的。既然這個孩子能活，那就讓她活下來。況且憑她與趙素素的關係，趙素素和先皇一定會好好疼愛她這個女兒的。
若那孩子是個兒子，那幹脆一屍兩命好了，誰也不用保住。不管保住了誰，最後還不都是被陷害的淒涼命，何必還要活著？
所以在蘇甄猶豫的時候，她讓蘇甄保住了她的女兒。
她說她在宮中的這些日子，總是被人陷害。她是不適合生活在皇宮裏的人，苦了自己不說還常常連累了趙素素。
所以，她若能就此離開人世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那孩子還小，可是這孩子一出生就在帝王家，她是這個命，逃不了，所以就讓她留在這人世間好了。
最後她請求蘇甄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孩子，一定要讓這孩子活下來。她相信蘇甄的醫術，她也想讓慕容宸不那麽孤單。
月錦七個月時出生的早產兒，身來體內就是帶毒的，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小很小。蘇甄也沒有把握能讓月錦活下來。
隻是先帝的托付，趙素素的請求，還有白賢妃的臨終之托，都讓蘇甄無可推辭，隻能想盡辦法，保其性命。
好在，蘇甄終於是成功了。
慕容宸還記得那時候的月錦，一個才不滿一歲的孩子，她比另一個比她還小兩個月的秀禾公主看起來還要弱，還要小。而那時候她幹癟幹癟黑瘦黑瘦的，也不如秀禾公主來的漂亮。
先皇給她取名月錦，一是因為她出生那夜是中秋滿月時分。二是為了紀念白賢妃，白賢妃當初是京都第一巧手，她的刺繡栩栩如生到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那時月錦的生命太脆弱了，曬不得太陽吹不得風，隻得每天放太醫院裏被人好生伺候著。慕容宸每次去看她，都會心疼很久。
後來月錦在蘇甄的照顧下漸漸長了些肉，再後來月錦變得漂亮了些，又後來，月錦能叫他皇兄了。
她四五歲的時候依然體弱氣虛，時常站都站不穩。為了讓她強身健體，先帝聽了蘇甄的話開始找人教月錦習武。
習武也確實有效，隨著月錦武藝的進步，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好，終於能趕上普通人了。就現在來看，連出生起就比她健康白嫩的秀禾公主，現在身體都是不如她的。
如今的月錦已經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姿容絕世，氣質溫雅，足夠地引人注目光彩照人了。
慕容宸送月錦，一直連送了許久，這已經是出了京都之後的第三道城門了。
“送人千裏，終須一別。兩位皇兄還是先回去吧，慕容王朝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皇兄處理的。臣妹在北冥，會照顧好自己的。”月錦公主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兄長。
誰說她去和親沒有北冥玦來接是有失顏麵？她有兩位這樣的兄長一路相送，已經是風光無限了。
慕容澈和這個妹妹其實不算親厚，不過心裏到底對其還是有幾分疼愛的。於是他很豪氣地對月錦說：“北冥玦那人向來狡詐得很，他點名要迎你為後，目的肯定不單純。你記住了，要是他敢欺負你， 你就告訴本王，本王立即就能跑到北冥王朝去削了他。”
月錦邊上的幾個使臣都是北冥王朝的人，聽了慕容澈這話，臉色變了又變。可是礙於彼此之間的關係，他們又不能開口罵人，真是難受得要死。
當著北冥王朝的使臣就說這樣的話，慕容宸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拍了一下慕容澈的腦門，對月錦笑道：“五妹，你三哥同你說笑呢！他這人向來不正經，你當他沒說過好了。不過你是我慕容王朝的公主，朕絕不會讓他們委屈了你的。”
月錦笑道：“兩位皇兄對臣妹向來很好，臣妹是知道的。臣妹身為慕容王朝的公主，足有一個公主的驕傲，也不會輕易讓人欺負到我的，兩位皇兄放心便是。”
“還有啊……”
慕容澈又想說些什麽，不過被月錦給打斷了：“好了，兩位皇兄，這天氣怪熱的，你們兩位無所謂，隻怕兩位皇嫂會受不了的。繼續送我離開還不如去多多兩位皇嫂呢！”月錦笑道。
她快要離開慕容王朝了，再多送有什麽用？終究是要將她送入北冥王朝的。
以後能不能再見還是個未知數，現在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了。她的兄長是否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將她一路送到這個地方。
隻是多送無益，還是就此打住吧！越送越長，也就越來越舍不得。
慕容宸不由低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路將月錦公主送到北冥王朝去。聚散終有時，自己也該看開了。
他於是對月錦柔聲道：“那朕便先回去了，接下來的日子隻能靠你自己了。還有那玉，最好能隨時佩戴。想慕容了，就多看看那玉。月錦，你是我慕容王朝的公主，永遠都是。朕相信，總有一天北冥的百姓都會愛戴你，慕容的百姓都會因為有你這樣一個公主而自豪。”
“臣妹會的，那臣妹就先告辭了，還願兩位兄長都能達成所願，和皇嫂好好過日子。”月錦笑道。
依依不舍地告別完，月錦又該上自己的轎子了。在上轎子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回頭對蘇嫣若和連心雅笑道：“兩位皇嫂，你們一個要照顧好兩位兄長啊！”
蘇嫣若朝她笑著點了點頭，趙瀟雲也尷尬地點了兩下。
說起照顧，似乎一直都是慕容澈在照顧自己，而自己除了打戰之外是什麽都不會了。
蘇嫣若倒是比趙瀟雲好些，不過更多時候也都是慕容宸在照顧自己的感受。
直到月錦一行人漸漸沒了蹤影，慕容澈才拍了一下趙瀟雲的肩笑道：“阿雲，說起來我們兩個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啊？”
趙瀟雲雖然理虧，卻不肯服輸，冷然道：“打戰的時候是我照顧你。”
“……”慕容澈無語，那也隻是在他受傷的時候吧？
自己要是不受傷的話，絕對衝得比她更前麵。明明在哪裏都是自己在照顧她，偏偏這女人嘴強得很，一點可以讓自己調侃的地方都被剝奪了。
罷了罷了，好與不好還不都是自己挑的，他不嫌棄。
也不顧還有一群人在邊上看著，慕容澈一把攬過趙瀟雲的肩，附在她耳邊低笑道：“阿雲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好了，誰讓本王都快成了眾所周知的怕妻王呢？”
明明是他處處謙讓，不知傳到別人耳朵裏怎麽就成了他怕老婆了，還多了個怕妻王的稱號。慕容澈想想都覺得無奈，趙瀟雲想想都覺得好笑。
這樣不顧旁人的親昵，讓周圍一同前來護送月錦公主的將士也羨煞不已。這兩個人在家裏恩愛也就罷了，常常當著千軍萬馬的麵這樣來，不是刺激他們沒老婆就是刺激他們老婆不在身邊。
這樣招搖的縱寵，慕容宸也隻能看看了。樹大招風，他對蘇嫣若的寵愛放私下裏就夠了，還是別太招搖的好，否則又不知道要給蘇嫣若招來多少仇恨了。
歎了口氣，又看了看蘇嫣若，慕容宸宣布回宮。
月錦長這麽大，從未離開過京都。她大多時間都住在宮裏，偶爾會去相思河畔走走。
這一路走來，她所見的風景都是她曾經未曾見過的。一個慕容王朝的公主，一個想守護慕容山河的人，卻是連慕容王朝的山河都未曾好好看過，這實屬一種悲哀。
一種女人的悲哀。
換做是她兩個皇兄，當年時常南征北戰，是真的在踏山河守山河。而她對慕容王朝萬裏山河的認知，都來源於地圖。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看慕容王朝除了京都以外的地方，可能也是最後一次。所以她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看著，好好將自己所看到的都記在心裏。
別了，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