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她就是你
“孀兒,你在我身邊這些年,應該早知我的手段,為何還那般吃驚呢?”蕭淩繹見她驚得無法回神,唇邊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還是說,你在刻意轉開話題,你不忍心對蕭衍下手?”
十年,她在他身邊整整十年,她不是一早便知,他的眼中隻有那個至高無上的皇位,為何還要吃驚呢?沐縭孀定定的看著他,原來十年來,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看清過他。
她冷冷掰開他的手,對著他忽的輕輕一笑:“主上不相信孀兒?”
蕭淩繹看著她麵上如白蓮綻放的笑意,眼眸中似有什麽閃過,可是下一刻他也笑了。他大手輕輕一拉,沐縭孀便被他反身環在懷裏,他的唇有意無意的擦過她的耳邊,聲音清脆如泉:“我當然信你。那我就靜候佳音,孀兒,千萬別讓我失望……”
溫熱的氣息吐灑在耳邊,使得沐縭孀全身不由緊繃。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魅惑人心,令人毫無抵抗之力,可是這一次,沐縭孀不會再被這種聲音迷惑。
她深深呼了一口氣,強自鎮定道:“孀兒會盡力,隻是蕭衍的警惕性很高,即便現在他對我放下了芥蒂,可依舊防著我,加上王府裏還有一個王妙嫣時常出來攪局,想要不露痕跡的殺了蕭衍,幾乎是不可能。”
“不過主上放心,隻要給孀兒一些時間,孀兒一定會找到機會將他誅殺!”她略略一頓,又說道。
聞言,蕭淩繹低頭看著她:“如今我最給不起的便是時間。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內,我必須要聽見蕭衍的死訊。”
沐縭孀微微一怔,許是怕被看出什麽,她不由微微垂下眼簾:“是。”
蕭淩繹聽到她的回答,俊美如玉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起伏,隻是從寬大的袖擺中掏出一個銀色的瓶子說道:“這是息子丸,我不希望你再懷上蕭衍的孩子。”
沐縭孀猛地一震,一提到孩子,她的心中便會湧起一股莫名的恨意。她怔怔的看著那個銀色的瓶子,淒涼的勾起紅唇。許久才冷冷掙脫他的懷抱,轉身對上他陰冷的深眸,笑得無比蒼涼:“難道我這條命效忠主上還不夠嗎?為何還要搭上我的孩子?”
“不要忘了,你是殺手。”蕭淩繹冷冷看著她。
聽到這話,沐縭孀反而低低的笑了,悲戚的笑聲在空蕩的大殿中幽幽回蕩,笑得眼中沁出淚來也不曾停下。蕭淩繹平靜的看著她笑,陰柔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這般放肆。”許久,他才不知喜怒的冷冷蹦出一句話。
“孀兒豈敢放肆?孀兒隻是在笑,對於一個已經不能懷孕的女人來說,這息子丸就像一個笑話。”沐縭孀漸漸停住笑聲,麵色已冷:“難道凝萃沒有告訴主上,我已經不能懷孕了嗎?主上的這瓶息子丸,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笑話!”
聞言,蕭淩繹平靜的眼眸中終於掠過一絲碎光,可是一瞬便沒了蹤影。他不急不緩的將銀瓶收回,隻道:“對你來說不能懷孕也是好事。”說罷,他淡淡看了沐縭孀一眼,這才離開。
待他的身影消失,沐縭孀不由捂住自己發疼的胸口,他說不能懷孕也是好事,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她遍體生寒!她幽幽看著那抹玄色的身影消失的地方,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子?……
宮門前,一抹杏黃的小身影不住舉目四望,當看見沐縭孀遠遠走來,他的小臉上露出欣喜,一溜煙便朝著沐縭孀奔去,嘴裏不住喊道:“皇嬸,皇嬸……”
聽到聲音,沐縭孀這才從混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不等她說話,蕭子謙肉呼呼的小手便拉住了她,不滿的抱怨起來:“皇嬸,我都等了你大半晌了,你怎麽才出來啊?”
掌心,他的小手那麽暖,那麽軟,沐縭孀看著他稚氣可愛的小臉,美眸中露出淡淡的慈愛。許是蕭子謙在太陽底下站的久了,此時他的額上布滿汗珠,小臉紅彤彤的。
沐縭孀不由彎下身子用絲絹幫他擦了擦汗珠,含笑說道:“太子怎麽知道妾身今天入宮呢?”
“我當然知道了,我都已經吩咐過,隻要看見皇嬸入宮,他們就會來稟報給我。”蕭子謙很是得意的說道:“所以無論皇嬸什麽時候入宮,我都知道!”
“那為什麽偏偏盯著妾身呢?”沐縭孀問道。
蕭子謙皺眉冥想半天,鄭重其事的說道:“因為皇嬸長得好看,而且還會武功,最重要的是,皇嬸救過我,所以我喜歡皇嬸!”
沐縭孀本是心情不佳,可也不知怎地,看著他那小大人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蕭子謙見她忍俊不禁的樣子,不由說道:“皇嬸,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好,我知道。”沐縭孀正了正麵色,忽的想起什麽,她不由斂了唇邊的笑意,神色複雜的看著蕭子謙,生在帝王家,骨肉相殘是逃不開的夙命嗎?
蕭子謙終是孩子,並未察覺出她神色怪異,依舊在一旁唧唧喳喳的說不停。許是想起什麽,他不由問道:“對了皇嬸,皇叔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為我做一個虎頭荷包?”
沐縭孀微微回神,不禁挑眉:“什麽荷包?”
“我就知道皇叔肯定沒說!我不過想讓皇嬸做個虎頭荷包給我,他都不讓,哼,皇叔真小氣!”蕭子謙高高嘟起了小嘴,明顯是不高興了。
聽到這,沐縭孀算是明白了,原來太子想要她繡得虎頭荷包,可是蕭衍又怕她看見虎頭便傷心,所以一直都沒告訴她。她輕輕歎了口氣,蕭衍對她竟也這般細心……
“太子想要虎頭荷包,妾身給你做就是,但是太子也要答應妾身一件事。”她伸手撫上蕭子謙肉嘟嘟的臉,臉上皆是慈和笑意:“以後太子不能單獨出宮,更不能偷跑出宮,無論去哪兒,都必須讓他們跟著。”說著,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個大內高手。
蕭子謙看了看那幾個人,小臉上盡是不耐煩:“為什麽皇嬸也這樣?”見沐縭孀微微變了臉,他又連忙說道:“好啦好啦,我答應便是,再說我也甩不掉他們!”
聞言,沐縭孀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可眼中依舊難掩擔憂,王皇後的溺愛讓太子不知人心險惡,卻也給了他極致的保護,希望這種保護真的能保住太子的性命。
……
出了皇宮,沐縭孀並沒有立即回王府,而是在一處偏僻陰森的且有一座被燒得荒蕪的巷子裏停下。斷壁殘亙,瘋長的雜草幾乎都將那燒的烏黑的梁木蓋住,微風拂過,便會響起沙沙聲,淒涼悠長。
觸目所及都是滿目蒼夷,沐縭孀一步一步慢慢踏進那座已經看不出原型的府邸,靜靜的站著,許久都不曾動一下。十年前的這裏,曾是她最溫暖的所在,她任性也好,淘氣也罷,總有爹和娘為她撐起一片天……
“爹,娘,女兒該怎麽辦?”許久許久,她才喃喃問了一聲。天光刺眼,回答她的隻有詭異的沙沙聲。
是的,她曾經一度以為,凡是主上下達的命令,她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去完成。她不會管對方是善是惡,有無父母,或有無妻兒,她隻知道,主上要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但是如今,她忽的迷惑,主上的殺是為了皇位,可她的殺是為了什麽?從始至終,她都是一把別人手中的殺人刀!一生罪孽亦是在替他人背負,她以為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今天,她卻不敢再那般肯定。
麵對誅殺蕭衍的命令,她猶豫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愛。
麵對主上要取太子的性命,她也動了惻隱之心,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那個逝去的孩子。
但她知道,作為殺手,動情和心存仁慈都是致命的。除非……她不再是殺手。
忽的,沐縭孀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身影一閃便隱在了一根黑礁的梁木之後,四周都是蓋過腰身的雜草,將她很好的隱蔽起來。
四周很靜,靜的除了能聽見雜草的沙沙便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沐縭孀心中微愕,來的人她竟然聽不到半點腳步聲,除了蕭衍能做的悄無聲息,還能有誰?
可是蕭衍不可能來這裏,到底是誰?沐縭孀心中甚是好奇,可因對方武功高深莫測,她更是動都不敢動一下,就連呼吸也是輕而又輕,更別說是伸頭出去觀望了。
“寧兒……”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的響起,隨著風穿進沐縭孀的耳裏,她驟然睜大眼睛,這個聲音是……蕭衍!
明明知道得不到任何回應,蕭衍還是固執的輕喚著她的名。看著眼前這座早已腐朽不堪的焦黑府邸,他深眸中泛起迷惘:“寧兒……為何每次看到她的眼眸,我總是會想起你?有那麽幾次,我甚至以為……她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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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花的親,撒點花花給倫家吧,話說係統每天都會送的~~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