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攝政監國
招拓跋衍回京的旨意八百裏加緊送至衢州。接到旨意,拓跋衍立即回京,才剛剛回到京城,皇上一道立拓跋衍為太子,攝政監國的聖旨頓時令整個朝堂為之一震!盡管震驚,可卻也是預料中事,拓跋器已死,拓跋衍成為太子是遲早的事。
自然,在眾多朝臣心中,拓跋衍被冊立為太子,他們隻覺是他走了大運,而拓跋器也死的甚不是時候。可是誰也不知道,這一切一切的背後,是有人一直在謀劃……
聖旨一下,那些個見風擺柳的朝臣立馬調轉了頭,就連平日裏本是擁護拓跋器的朝臣,也有不少殷勤的跟拓跋衍示好。瑞王府在一夕之間成為潛龍邸,頓時也成為了京都中最熱鬧的地方,府門前車水馬龍。
如今拓跋衍已經正式被立為太子,再無變更之可能。風向已明,朝臣借著前來恭賀的機會,自然是竭力示好。
沐縭孀由凝萃扶著,在府中花園轉了一圈,看著那些前來送禮的朝臣或權貴,平日裏這些人都眼高於頂,這會兒卻對周管家一個家奴也殷勤客氣的緊,她不由微微勾了紅唇,緩緩收了眼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即便此刻拓跋衍還在宮中侍疾,冊封太子的儀式要明天才開始,可是這個朝臣卻是已經等不及前來巴結了。錦上添花的事,這些人總是不願放過的。隻是這一次,前來巴結的人不再是一些小官小臣,就連當朝三品以上的重臣也來了。
看來如今,正是龍嘯九天的好時候呢。
想著想著,沐縭孀唇邊的笑意更發深了。而一旁的凝萃亦是樂開了花,興奮的說道:“娘娘,殿下成了太子,那就是將來的皇帝,等殿下登基,那娘娘您就是一國皇後了!娘娘本來就生的美,若是穿上鳳服,那該是何等風姿?奴婢想想就覺得……”
話還未說完,她便在沐縭孀清冷的眼神中噤了聲。
“皇後是可以陪著殿下生死相守,同看江山之人,而我,注定不會是那一人。”帶著灼燙的夏風拂來,明明那般燥熱,可她的聲音落進耳裏,卻使得凝萃心頭漸涼,方才的高興也驟然消褪,小臉變得憂傷起來。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中所想,可是您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如今更是殿下的太子妃。他日殿下登基,你注定是皇後。”凝萃的杏眼中掠過悲傷,看著她說道:“即便娘娘不能陪殿下到最後,可娘娘因為體內的毒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難道在這最後的時光裏,娘娘也要繼續這般相互折磨,留下遺憾嗎?”
聞言,沐縭孀的眉心漸漸攏起,其中的縷縷愁思讓人無法琢磨。
“哎呀呀,王妃姐姐原來在這裏,叫妾身好找。”一個嬌媚的聲音忽的從長廊另一邊傳來。沐縭孀不由抬頭,順著聲源處看去,隻見王妙嫣扶著王麼麼的手,麵上含笑,正扭著腰肢依依嫋嫋的走來。
她今日是一身玫紅繡祥雲的逶地長裙,喜慶而張揚。她頭上梳著飛天髻,價值不菲的金釵步搖依次簪上,隨著她輕移蓮步,步搖流蘇輕搖,倒顯得那沉重的朱釵也輕盈翩然。
“妾身給姐姐請安。”她來到沐縭孀的麵前,屈膝欠身,因領子呈荷葉型,在彎身之時,她胸前的玉肌露出了一大半,隱隱可見那瑩潤的雪溝。
這般嫵媚可人的打扮,當真是勾人的很。沐縭孀淡淡掃過她,唇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天氣這般暑熱,側妃不在院子裏喝酸梅湯消暑,怎地還跑出來了?”
王妙嫣緩緩直起身子,一笑:“今日王府裏難得這般熱鬧,妾身自然是要出來瞧瞧的。更何況,姐姐不也出來了麽?”
可不是熱鬧,來到北陵半年之久,瑞王府還是第一次這般熱鬧矚目,隻怕整個京城都在注視著王府的動靜。可是她出來與王妙嫣的目的不同。她隻是出來看看有哪些朝臣可用,而王妙嫣出來,想必隻是為了心裏那點毫無用處的虛榮。
沐縭孀素白的麵上神情淡淡,她知道王妙嫣曆來都喜歡這樣眾星捧月的優越感,雖不知這樣的優越感到底能給她帶來什麽,但終究也不願開口說什麽。
王妙嫣看著她清心寡欲的模樣,美眸中的神色掠過不悅。明明沒有細心打扮,衣裙也隻是一套簡單的煙碧色繡翠竹的曳地長裙,可這樣素的顏色卻襯得她氣質不凡。而未施粉黛的臉清冷絕美,眉心的一點紅痣勝過無數花鈿,楚楚動人,蘊藏著風華萬千。
打扮的再如何光鮮亮麗,可一旦同她站在一起,王妙嫣便總覺著低她一籌!那種翩然靈動的氣質根本不是她追求外表華美便能蓋過的!她似乎永遠都比不過她!
王妙嫣眼底掠過嫉恨,可到底城府深,隨即她便又是輕輕一笑,一臉真摯道:“妾身真是大意,姐姐馬上就是太子妃了,妾身怎能忘了恭喜姐姐呢?”
沐縭孀偏頭看了她一眼,她與王妙嫣曆來麵和心不合,這聲恭喜自然也不會是真。可王妙嫣三番五次在她手裏吃虧,卻依舊能做到如此,可見她的城府不是一般人能比及的。
“你我素來不合,這聲違心的‘恭喜’就免了吧。”眼下拓跋衍登基為皇指日可待,而她也即將功成身退,對王妙嫣的虛偽,如今她也不願再多費精神去應對:“側妃不嫌天熱便繼續留在這裏吧,我便先回了。”
說完,她由凝萃扶著便清然轉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王妙嫣妝容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看著那抹遠去的身影漸漸陰沉了臉。
“好個沐縭孀!不過是太子妃而已,就在我麵前擺起譜了!她當真以為那尊榮的皇後之位非她莫屬不成?”直到沐縭孀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
王麼麼不由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無人,這才鬆了口氣,低聲勸道:“娘娘,隔牆有耳,這種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傳進沐縭孀的耳中,對娘娘可是不利。要知道,如今殿下已經是太子,將來是要登基做皇帝的,那沐縭孀是殿下的正妻,若不出意外,她就是將來的皇後。”
“麼麼也說‘若不出意外’她才是皇後!可若是出了意外呢?”王妙嫣姣好的妝容變得猙獰,怨毒的盯著沐縭孀消失的方向,聲音森冷的叫人心寒:“當年若不是她,我才是殿下的正妻!這中宮皇後之位本也該是屬於我的!我絕不會讓她再奪了去!”
一聽這話,王麼麼一陣心驚,見她絲毫不收斂,就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她老眉皺的更緊,想要說什麽,可瞅著她陰沉駭人的麵色,終是無語。比起沐縭孀的平靜隱忍,將一切都不著痕跡的盡掌手中,王妙嫣卻顯得操之過急,不夠沉穩。
同樣是不及雙十年華的女子,容貌不分上下,可性子卻是天差地別。
真不知這樣的王妙嫣到底是不是那沐縭孀的對手……
回到院子,便有下人將一封信呈上。沐縭孀接過那封信,問道:“是何人送的信?”
“奴婢不知,不過聽守衛說,好像是個穿紅衣的女子。”那侍婢低著頭恭敬說道。
聞言,沐縭孀心中了然,揮退了寢室裏的下人,這才打開信細細看了一遍。可看完,她美眸微微一閃,終是輕歎一聲,將信放下。一旁的凝萃看著她的神色,不由問道:“娘娘,是不是念神醫說了什麽?”
“沒有。念無嬌和沐雲今日回仙藥穀了,這封信是沐雲所書,除了要我多加保重,還說他一定會研製出解藥,叫我安心。”沐縭孀看著外麵,神情微微恍惚。
凝萃聽了,也不由歎了氣。安心,如何能安心呢?娘娘體內的毒近來發作的愈發頻繁了,雖然看上去與往常無異,可娘娘的身體卻是一日比一日冰冷,即便已是炎炎夏日,可每天晚上,寢室裏須得升起炭盆,娘娘才能勉強入睡。
別人沒有察覺,可凝萃卻是注意到,沐縭孀的食量也越來越小,也不知是因為酷暑吃不下東西還是她體內的毒。每次用膳,她都感覺出沐縭孀是在強迫自己將那些膳食吃下去,可就算是這樣,也用的極少。
越想,凝萃心中便越是擔憂,她神情悲戚的看了沐縭孀一眼,見她神色恍惚不定,心中更發酸澀起來。似是想起什麽,她終於掩了眼底的悲傷,說道:“娘娘,那個晏醫女曾說隻要她幫娘娘好好調養,或許娘娘能懷上孩子……”
她小心的看著沐縭孀的臉色,繼續低低說道:“不如……娘娘試試?”
說起晏醫女,沐縭孀這才想起前幾日凝萃跟她說過的事。晏醫女明明知道是凝萃在假扮她,可至始至終都沒有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她這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拓跋器嫁禍於南蠻。
對於這個人,她了解的並不深,可是她能幫她保守住這個秘密,證明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