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流浪狗（五）
“對不起，用了你的紙抽。”
潘銘鍾越過了沈鶴，直接看向姬倩。
“哦，”沈鶴總算反應過來了，低頭看了眼手表，站了起來，“快上課了。”
看著沈鶴起來了，潘銘鍾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已經學會了沈鶴式語言的潘銘鍾衝著沈鶴笑了笑，雙手抱拳：“告辭！”
“告辭！”
眾人散了，結界消失。姬倩咬著下唇，把紙抽塞回桌洞裏，低頭坐進自己的位置。
麵前突然多了兩張手帕紙。
“鼻子不舒服？”
哭泣，就算眼睛能忍住不流淚，鼻子也總會出賣你。
大家都是高中生了，情緒這東西，總要控製住的，誰也不是小公主，都沒資格透露悲傷。做個看上去快快樂樂的傻子，方能合群。擤完一張手帕紙，姬倩就把哭腔咽下去了。
“謝謝。”姬倩確定自己眼睛是幹澀的，轉身麵向同桌道了謝。
“這有什麽好客氣的，你還要紙麽？”
小包手帕紙塑料包裝在潘銘鍾修長的手指襯托下顯得格外幹癟，姬倩不好意思了，把桌子上另一張手帕紙還了回去。
“你剩得不多了，自己留著吧，我還有紙抽呢。”
潘銘鍾倒沒推脫什麽，接過了手帕紙：“剛才實在對不起了。”
姬倩早已回過身，右手扶書，左手找起了數學卷子：“剛才怎麽了？”抬起的右臂擋住了大半張臉，潘銘鍾隻能看到她的嘴角是向上彎的，可是，看不到眼睛，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就在此時，班主任兼級部主任，高二數學教研組組長，學校中層領導幹部，許革命同誌進了教室。
數學大連堂。
此時姬倩隻想高呼“bravo”。大連堂，沒有課間。屬於自己的課間。從此以後，隻有在有老師時，自己的位置才能屬於自己了。
不會久的，姬倩自我安慰，就算倆人是同性，許革命也不會讓天之驕子在自己身邊坐久的。期中考試一定會換座兒的。不會久的。期中考試就在眼前，姬倩你可要加油啊！要不，以後不捎早飯也早起吧！就像，那些六點不到就開始在教室自習的同學一樣！努力總會有結果的！加油！
打了雞血的姬倩聽課格外認真了，月考卷子上那些一道比一道陷阱多的數學題居然都能聽懂了，盡管考得很差。
***
多年的教學經驗，練就了許革命一身畫圖的好本事，不需要任何輔助道具，徒手三下兩下就把最後一道大題的幾何圖複製到了黑板上，抬頭瞅了一眼牆上的鍾。
“我插句題外話哈，我再說一遍，這個鍾啊，以後班長記著，考完試就給它掛教室後麵去。學校買鍾的目的啊，是方便老師安排課程節奏的，你掛前麵兒，老師還得轉過頭去看，多不方便。一會兒下課哈，班長給它拿後邊去。”
題外話說完了，許革命戴上老花鏡，拿起卷子瞅一眼，再都放下，繼續神采奕奕的講課。
“這道題啊，我本來想，跟這兒做條輔助線——”
姬倩聽話得跟著在圖上做了條輔助線。
“——然後啊，這個圓的公式就出來了。再——”
什麽？？？？哪裏來的圓？？？這圓心在哪兒？？？半徑是啥？？？？我是誰我在那兒我在做些什麽。。。。
沒事兒沒事兒老師一定是在講思路一會兒還會詳細講一遍的還有這麽久下課呢，一定會再詳細講一遍的，一定回的一定會的。。。。
姬倩一邊自我催眠，一邊放下了筆。p都聽不懂，還記個啥啊！
“但是啊，我看了大家的卷子，我發現，咱班有兩個做出來這道題的同學，他們的思路啊，和我不一樣，我覺得比我好。來，沈鶴你上來講一下你的思路。”許革命衝著沈鶴笑了笑，退到了教室門口，坐在了抵門的凳子上。
什麽？許革命講完了？我什麽都沒聽懂啊？！不行不行打起精神來聽沈大爺講吧！起碼聽懂一種思路啊！
沈鶴對老班報以同款微笑，不急不慢得站了起來，老練得從講桌上拿起了粉筆，上了講台。
“我的思路，前麵和老師是一樣的，也是利用這個圓——”
什？！麽？！今天，諸事不順。。。。算了算了，先聽後麵吧，今中午午休好好看看這個圓好了。。。
“——然後，就出來了。”講完了的沈鶴再次對著老班露出了同款微笑，老班則繼續霸氣側漏的坐在專屬小板凳上繼續發言。
“好，謝謝沈鶴同學。我們再來聽一下另一種思路。”沒事兒沒事兒還有一種思路，能聽懂的能聽懂的。。。姬倩繼續自我安慰。。。“潘銘鍾同學，上來講一下你的思路。”
迅速學會了該款微笑的潘銘鍾完美的仿製著，不，改良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了粉筆。
“我，用這個切點，”
soga！姬倩長舒了一口氣，總算看出來這個該死的圓怎麽求的了。
“和老師還有沈鶴一樣先求了這個圓——”講台上的男孩繼續娓娓道來。
***
頭疼。
沒有比午休時的普通班教室更適合思考的地方了。幹幹淨淨，人影兒都沒有。
斐彥雪低頭在演算紙上畫著無意義的曲線團，桌子上已經有好幾個團起來的廢紙球兒了。
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
筆尖在紙上戳了三個點兒。
計劃，計劃，計劃。
又是三個點兒。
md，自己剛剛腦子裏為什麽要閃過那個不可能的計劃，都跳不出去了。
最簡單的為暮黎報仇計劃，自然是和實驗班的姬倩裏應外合，利用潘銘鍾，整死懷春的尤紫佳。
怎麽可以把脆弱的寶貝女孩卷進來呢，她自己都需要嗬護。
對了，那個問題也需要解決。那先解決這個吧，這個簡單，事情一件一件兒來。
下午大課間短，忽略不計，明天上午大課間高中部做操，寶貝女孩沒事兒，那就不著急了，定明天吧。
斐彥雪拿出夾在字典裏的手機，劃開了qq，在一群置頂下麵點開了對話框：
月考的數學卷子能借我抄抄改改麽？明天？
嗯，就明天了，確認無誤，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