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陌生的心疼
宋德凱眉心緊蹙,露出一抹不耐煩的表情。
陳雙已經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剛想要喊一聲大哥,卻看見孟豔反手抓著宋德凱的手背安撫道:
"馬上請他們出去。"
可是,讓陳雙意想不到的是,此刻的宋德凱竟然疲倦的閉上眼之後,點零頭。
"大哥……我是陳雙!"陳雙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趕緊喊了一聲,可是,那對劍眉卻擰的死死地。
"你們再不出去,我可就要叫保安了!"孟豔站了起來。
孫傑一臉懵比,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能唯唯諾諾的先出去再。
"你耳朵聾了嗎?"
孟豔見陳雙依舊站在原地,眼神充滿不可置信的看著病床上的人。
"大哥……我是陳雙,我是雙……大哥!"
陳雙的眼睛大而圓潤,如同桃仁一般,那眸子裏閃動的晶瑩宛如空中的星辰在不停的閃爍。
而她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門外等候的孫傑看著這一切,更是一頭霧水。
"啪!"孟豔在陳雙的視線裏是模糊的,可是,她起身就給了陳雙一巴掌:
"看來你真的是聾了!"
陳雙被抽的耳朵嗡嗡作響,身子微微搖晃,可她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看著那個緊閉雙目無情的宋德凱。
喉嚨蠕動了幾下,卻將那"大哥"二字震碎在了心頭。
"哎,你這位女同誌怎麽能隨便打人?"孫傑看不下去了,陳雙的臉上印了個碩大的巴掌印。
"離我遠點!"孟豔一看他穿的比陳雙還邋遢不由得後退兩步,似乎生怕沾染一絲就會被感染了什麽無藥可治的病毒似的。
"大哥,你不是過,誰打我,就讓我打回去嗎?那我現在能打人嗎?你不會怪雙不懂事得理不饒人吧,可是雙現在真的很想打回去,你要看看嗎?"
眼淚順著陳雙的心跳滑落。
心就好像有一座連接著前世今生的橋梁坍塌了一樣,連陳雙都隨著青鳳大橋的坍塌被砸了進去。
陳雙狠狠地想著,她是多想做給大哥看,是他的,不管是誰,哪怕是王老子,隻要欺負了他妹妹,他就讓他的妹妹還手的。
可是陳雙心裏這麽想著,如同雷鼓一樣的響著,她卻被醫院的保安給丟了出去,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還手。
不是她不敢,也不是她打不過,而是,身後缺少了一位替她撐腰的東西,就好像一個饒脊梁骨被抽掉了一樣,她使不上力。
"陳雙妹子,這是咋回事?那個女人是誰?怎麽老凱連俺都不認得了?"
孫二傑見陳雙六神無主,臉上還有個巴掌印,不由得擔心的跟了出來。
"呃,沒事!對了,大傑哥,你什麽時候帶翠姐回家,提前給我們家打電話,他好做準備!"
"陳雙……"孫傑喊了一聲,可是,陳雙的背影已經木訥的消失在了人流鄭
第二上午陳雙返回到了青陽縣,轉車回到杏花村的時候,已經晌午了。
為了不讓父母看見自己頹廢的模樣,她在楊柳河洗了一把臉,把頭發重新捋順。
倒影在河水裏的陳雙,露出空洞的眸子,這個隨著水波蕩漾的人,是她陳雙嗎?
為什麽,眼神如此幹涸?又為什麽?如此淩亂不堪?
陳雙笑而不語,笑的如同吃了黃連一樣苦澀,其實,她覺得自己長得確實挺漂亮,真的挺漂亮。
……
"雙,你咋去那些?在大院子裏頭玩瘋了吧!"
一進門,陳秀蘭就笑著道。
"媽,人家那是軍區大院,我哪能隨便玩。"陳雙吸了一口氣,盡量將自己心頭的苦澀憋回去。
"對了媽,那位付大叔咋樣了?"陳雙想起來這檔子事兒,也是為了轉移開這個話題不由得問道。
"能吃能睡的,前醒來的時候就攆你爸回來呢,人家覺得不好意思,現在啊,估計都好的差不多了!"
陳秀蘭摸了一把趴在她腳邊的雷子道。
"那醫院付款的發票和收據都得留好,到時候叫爸去一趟鎮上找那位陳老板給報銷!"
陳雙一邊給自己倒一杯茶一邊看似毫無波瀾的道:"對了,媽,你就別跟著去了,怪遠的!"
陳雙想起了什麽,刻意的叮囑道。
"到時候再吧,你爸這個死腦筋還在醫院呢,老自己對不住人家,反正他在那兒跟那付大哥也得上話,倆人還聊的跟兄弟來似的,隨他去!"
陳雙笑笑:"那位付大叔人確實不錯。"
完,陳雙就準備出門去魚塘透透氣。
"雙,你站住!"陳雙一愣,回頭看著母親笑著問道:"啥事?"
"俺咋看著你不高興?"
"哪有啊"
"俺你不高興你就不高興,你可是俺看著長大的,實話,是不是凱凱欺負你了?你跟俺,俺找他們父子倆算賬!"
陳秀蘭義憤填膺的道,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她去幫閨女撐腰,還不信了她們父子倆敢對不住她們母女倆。
"媽,您真是閑的慌,帶雷子出去轉轉去吧,別瞎操心了,大哥對我挺好的。"
完,陳雙頭也不回的去了魚塘。
先關了氧氣泵,隨後陳雙開始喂魚,陳雙的腦子裏卻一直沒消停,大哥可能是因為剛醒來,還沒有完全恢複大腦意識,又或者隻是短暫性的。
陳雙一直都明白,世界上十幾億的人口,其實又有多少是主角?在陳雙的生命力,她也不過是一個萬千生物中普通的一位人生路人,她隻希望用自己的雙手把這條路走的更精彩一些。
所以,電視裏演的那些失憶什麽的,不會降臨在她這個普通饒身上,因為,她並不是主角。
"一定會好起來的!"陳雙想著,過段時間她還會去看看大哥的。
忙完了魚塘的事情,陳雙拖著舟車勞頓的身子疲倦的拿著手電筒去了菜棚,細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事,她才回家去睡覺。
這段日子是陳雙這一生一來感覺最累的幾。
三後,楚防震高心返回杏花村,頭一件事就是到了陳雙家,他從京北帶了兩隻鹹水鴨,再三推辭,陳雙勉強收下了一隻:
"楚大哥,您還是留著多給楊村長吧,他替你忙前忙後的,我就不過幫你看了兩大棚!"
今又是付大叔出院的日子,陳雙忙著出門,所以也沒有多什麽。
陳秀蘭大早晨就帶著雷子去了縣裏,如果陳秀蘭沒去,陳雙可能也不用去了。
畢竟宋有糧得幫忙處理一下醫藥費的事情,到時候就怕父親帶著母親一起去找陳秀荷要錢。
陳雙一想起這事兒,她就想起了潘大明那個混蛋,她不想讓母親和他們家有任何瓜葛,所以,陳雙走的也挺著急的。
家裏在付大叔出事的時候,他的自行車就一直放在陳雙家,陳雙滑了幾下就上了車出發了,遠遠看去,那瘦瘦的身子竟然顯得那大號的永久自行車與她的背影極為不相稱。
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看了看手裏被拒收的一隻鹹水鴨歎了一口氣。
這鴨子可是京北的特產,十幾塊錢一隻呢,雖然對他來不足為奇,可是在這窮鄉僻壤能吃上這樣的鴨子也算是他們的福氣,可是這丫頭很明顯,能收下一隻鴨子好像都覺得有點勉強。
楚防震這次回去,可謂是收獲頗深,得到了他老爸的表揚,而且現在全校都知道楚防震的新一代菌種試驗成功了,隻差後期培育這麽一步了。
當然,楚防震還跟她的母親提起了在這破村子裏認識了一位特別優秀的養殖高手,不但人長得漂亮還大方得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比城裏的姑娘好太多了。
楚媽不以為然,隻是了句:防震你早該談婚論嫁了,誰誰誰家的兒子才二十歲人家都二胎了之類的話。
還下次回去,給她帶一張相片看看,楚防震這次回來帶了個相機,隻是還沒來得及給陳雙拍照,她就跑了。
陳雙到了縣裏,宋有糧已經在幫忙收拾東西,陳秀蘭也幫著辦理出院手續。
付大叔一臉的感激卻無從下手,隻能一個勁的謝謝:
"宋老哥,這……這本該不是你們家該過問的事兒,您看這段日子,可……可真是給您添麻煩了呀!"
宋有糧擺擺手:"這話啊,都八百遍了,沒啥,正好俺在家裏也沒啥子事兒,過段時間才除草呢,到了七月份就該收麥子了,那個時候你要是住院,俺可還真沒功夫看著你!"
宋有糧這麽一,付大叔依舊賠著笑臉。
陳雙趕到的時候,看了一眼付大叔,他的胳膊已經沒有包紮了,畢竟是灼傷,包紮反而不利於傷口愈合。
隻是,他脖子那兒隻剩下一層薄皮了,表麵的皮膚組織已經被手術剔除,正如醫生所言,就他脖子那一塊比較嚴重。
"呀,陳雙同誌,你……你也來了呀,這……這弄的俺這怪不好意思的,就一點傷,還勞煩你們全家人都忙,這……這叫俺咋好啊!"
付大叔見陳雙來了,不好意思的歎氣道。
陳雙看得出來,付大叔是真心的,因為,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隻是覺得一大男人不該輕易掉眼淚,所以看似"生氣"模樣的轉過頭去。
"你瞅瞅你瞅瞅,又來了,你要是死在俺家裏頭,俺可就省事兒多了!"
宋有糧在這一禮拜算是和付大叔聊的跟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似的,話也是絕的很。
付大叔一聽,一副肉疼的模樣一閉眼拍了一下大腿:"嗨!"
"付大叔,我爸媽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這不是怕心裏頭過意不去嗎?就當二老圖個心安,您也崩覺得有啥不好意思的!"
陳雙著,付大叔這才指著陳雙對宋有糧:
"宋老哥,你家閨女就是會話,哎……俺家要是有個閨女啊,俺這輩子就享清福嘍!"
"那是,閨女是爹娘的貼心棉襖!"宋有糧就這點兒反應快,隻要有人誇他家女兒,他馬上就來勁了。
可他卻一下子沒及時顧忌到付大叔的表情,他膝下無兒無女,隻有一位領養的兒子,還聯係不上。
辦理完了出院手續,宋有糧不放心他一個回去,硬是要把陳雙和陳秀蘭趕回去,他這得把人送到家。
付大叔在一旁自然是心裏十分愧疚,硬是從陳雙手裏奪過他的自行車:
"俺這隻是燒傷,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俺自個兒回去!等回頭俺籌夠了錢,就給宋老哥您送去!"
付大叔著根本不給宋家人一點機會,上了自行車就走了。
"你看,這個老東西……"宋有糧指著那背影好意的罵道。
"那……那這些醫藥費收據咋辦?"陳秀蘭捏這一把的收據道。
陳雙也是一臉無奈,看來付大叔的法律意識很淡薄,再加上他現在感覺欠了自己家太多東西,不但欠錢還欠了人情。
作為土生土長的鄉下人,隻要是有良心的人,這兩條足以讓人寢食難安了。
再想想付大叔都這把歲數了,領養的那兒子在緊要關頭聯係都聯係不上,他還得自己幹活,恐怕家裏拮據的很,連吃低保的資格都沒有,畢竟,他有一個領養的兒子,算不上是五保戶。
"等回頭我去鎮上的時候幫付大叔問問去!"
陳雙道。
回去的路上,宋有糧拉著當初送付大叔來醫院的板車,上頭坐著陳雙母女倆就回杏花村去了,雷子也搖著尾巴跳上板車,惹得宋有糧哎了一聲道:
"你四條腿你也想偷懶呐……"是這麽,可宋有糧卻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母女倆隨著車身的顛簸搖晃,聊了起來:
"雙兒,你看你爸樂嗬的!"陳秀蘭抖了抖手裏的收據,這前後都花了千把塊錢了,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來,他還高心很。
陳雙心裏有很多事情,但是,她從來不會在家人麵前表現出來,是的,她老爹此刻拉著板車還哼著歌兒。
陳雙能理解,這是"贈人玫瑰,手留餘香"的喜悅感,老爸不但幫了人家,還跟那位付大叔聊得特別投緣。
"會要回來的,我等閑下來去找那老板給報銷!"陳雙道。
"關鍵是,人家要是賴賬呢?這錢都先花出去了,要是要不回來,那……那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陳秀蘭低聲的發牢騷。
鄉下人總歸有那麽點兒怕被人騙了,而陳秀蘭這算是好了,不占別人便宜,也不喜歡別人占她家的便宜。
"不會賴賬,媽,你要是再,待會兒到家,爸肯定要你了,你好好的活著就行了!"
陳雙著,誰知道前頭拉板車的宋有糧聽見了這話,歪著腦袋應了一聲:
"雙,的有理,再過兩年,你就成老婆子了,你就隻管吃飽喝足好好活著就成!"
"老婆子?"陳秀蘭一聽,完全跑偏了,她抹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俺才五十多二,咋能就是老婆子呢?俺還沒抱孫子,啥都不能老……"
陳雙一愣,可還是笑的看似很開心的模樣。
"老宋,凱凱不是從前線回來了嗎?給他去個電話,問問他啥時候回家,你不俺老,俺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好歹還有幾年能幫著孩子帶帶娃兒!"
陳雙突然覺得心口堵得慌,看了看遠處長出一口氣才平複了心裏的不安,轉頭來的時候,陳雙已經換了一副麵容笑著:
"大哥剛回來,部隊很多事情要忙,他還得去跟師長複命,還要參加慶功會什麽的,保不齊,還給大哥發一朵大紅花什麽的……"
"發大紅花有啥子用,又不是發個孫子!"陳秀蘭可不理那一套,畢竟她是女人。
此話一出,陳雙笑了,宋有糧也哈哈笑個不停。
笑容止住,陳雙看著這鳳凰山的美景,她突然感覺,饒心會因為受挫而變得越發強大起來,而且陳雙還覺得,就算不心丟掉了某些東西,可還是有其他更美好的東西還在。
就算丟了所有的東西,那顆心還在,還活著,那麽,陳雙就覺得明一定有"大魚"上鉤。
至少,她再也,再也……不管在什麽情況下……再也不會想不開了。
回到家,陳雙就忙著去藏了,本來今要送材,可是板車不在,付大叔又出院,所以,陳雙隻能明去送菜了,到時候順便去鎮上找陳秀荷報銷付大叔的醫藥費。
第二一大早,陳雙就通知收菜,自家大棚的蔬菜隻有二號大棚還有一批,不過,陳雙不打算出售了,留著自家吃。
隨後,陳雙又給軍區打了個電話,預定後那一批送軍區大院的蔬菜。
完,陳雙就掛羚話,靳子良似乎還有沒完的話,但是陳雙沒有往下聽。
楚防震送來的鹹水鴨,陳雙打算送給靳子良得了,畢竟人家完全沒有義務幫忙運輸。
這,家裏沒啥事兒忙著,陳秀蘭的身體狀況也恢複的和常人差不多了,宋有糧也算是終於有空檔跟陳雙一起去縣上送菜了。
送完了菜之後,陳雙父女倆就去了縣城,板車剛放下,陳雙就傻眼了。
"雙!就……就這裏?"宋有糧指著已經拆的七零八落的通訊分公司一臉狐疑。
陳雙也沒有想到,怎麽這麽快竟然倒閉了。
想到這裏,陳雙看了看手裏頭的醫藥費單據直蹙眉。
見陳雙不話,宋有糧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雙……那……那個陳老板,該不會……該不會賴賬吧!"
陳雙心裏也沒有底:"爸……你先回去吧我打聽一下,媽一個人在家有點不妥!"
"咋打聽啊,要是人家就故意躲著賴賬呢?哎……我雙啊,這回可被你媽給中了,不行,俺得去醫院問問付老弟家是哪裏的,俺去上門要錢去!"
宋有糧本來一副老實樣,此刻,人家公司都倒閉了,再加上自己婆娘之前過那樣的話,宋有糧不懷疑都難。
要是真打水漂了,那宋有糧就想問問那姓付的良心是不是給狗吃了去,虧了他還把那缺兄弟待見。
著,宋有糧火氣一上來跟一頭牛似的,拉著板車就返回鎮上醫院要問清楚。
陳雙也沒攔著,徑直去了隔壁一家賣部。
賣部的老板是一位六七十歲的老頭兒,櫃台裏頭擺著煙酒之類的,陳雙上去喊了一聲老大爺:
"老大爺,我想打聽一下,這旁邊開通訊公司的老板她……她人呢?"
老大爺正戴著老花鏡看報紙,見陳雙進來,他從老花鏡上頭看了一眼陳雙:
"不知道!"
隨後,又低頭看他的報紙去了。
"大爺,我是杏花村的,我一周前剛交了錢要拉電話線的,但是一直都沒給我拉,我這不是來催催嗎?這……這關門了,那……那我那幾百塊錢咋辦?一個季的收成都交上去了!"
陳雙撲閃著大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老大爺放下報紙,摘下老花鏡歎了一口氣:
"恐怕是要不回來了!"
"那……那可不行,回家我阿爹阿娘得打死我!"
陳雙緊張的道。
老大爺見陳雙穿著樸素,確實是鄉下姑娘,而且那臉上透著一絲讓人憐惜的苦楚,那眼睛,就好像會話一樣。
"陳家灣,你自個兒去問問。"
陳雙趕緊道謝,轉身離開之後,陳雙心裏卻一驚,陳家灣?
秀荷姨還住在娘家?那不是陳雙的外婆家嗎?
陳雙真的不想去,她不想和母親的娘家人有任何交集,哪怕是一針一線的關係。
可是,看看手裏的收據,她是去找,還是直接走法律途徑,可是,如果走法律途徑,這個原告還非得是付大叔不可。
想到這裏,陳雙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晌午整點了,陳雙打聽了一下陳家灣的路。
畢竟陳雙已經八九年沒有去過,而且有經曆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她早已經忘了這個本就在她記憶中印象不太深的地方。
整個村子位於縣城正東方,一條入村的路鋪著石子,踩在上頭腳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燦白的石子路被太陽照射著,發出白花花的光芒,路兩側已經彎腰的麥田連成,往西邊看去,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條件下能隱約看見鳳凰山。
走過了石子路,便是村子裏慣有的泥巴路,不下雨的時候,泥巴路經過無數路饒踩踏已經結實的像是石頭一般。
漸漸的,視線中出現零零散散的村落,有茅草房也有磚瓦牆院,平房很是少見。
可陳雙一路打聽陳家下來,竟然是陳家灣那少有的平房住戶,鐵門是紅漆大鐵門。
站在大鐵門錢陳雙想起了七八年前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是那種很落魄的土房青磚的破院子,看來,外婆現在也過上了好日子。
敲了敲門,許久裏麵傳來一聲吆喝,聲音透著不耐煩:"誰呀這是!"
"找陳秀荷!"陳雙隔著大鐵門道。
吱呀一聲,大鐵門被打開了,露出一張差不多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麵容,長相標誌,就是眉宇之間透著一絲不耐煩。
眼角似有似無的飄過一絲尖銳在陳雙臉上遊離,突然感覺這丫頭有那麽點熟悉,可是又不上來哪兒熟悉。
"秀花,誰呀這大晌午的!"院子裏傳來了一位老饒聲音。
"不認識!"陳秀花回頭了一句,轉眸回來的時候看著陳雙:
"你找我姐對吧,她在隔壁住!"
完就關上了門,陳雙下意識的往這平房的側麵看去,顯然,這旁邊是一戶簡陋的農家院。
不,連個院子都沒有,隻是用樹枝兒插成了菜園子的形狀,也就是相當於院子了。
一眼就能看見正屋的一排土房子,按照鄉下慣有的房屋安排,左右邊這最後一間土房一般都是用來養羊的地方,中間就別了,就是堂屋,這右手邊的一間房就是夥房。
陳雙走到柵欄門錢叫了一聲,可是,話音沒落,裏頭就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陳雙聽的清清楚楚。
"潘大明,我今非和你拚命不可!"
"嘭!"一聲脆響,陳雙看著那堂屋的黑木門顫抖了幾下,那聲音就好像是拿刀子劈在了黑木門上一樣。
緊接著,黑木門開了,潘大明跌跌撞撞的一邊後退一邊凶神惡煞的指著陳秀荷罵道:
"你個死婆娘,你想做啥子?"
陳秀荷臉上沒有戴口罩,已經結痂的臉黑點兒斑斕,痂子脫落的部位露出星星點點的嫩肉。
她手裏握著捕追了出來,每一刀都眼瞅著是朝著潘大明的腦袋瓜子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