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虐狗日常
伍月一個翻身，將小黃狗抱入懷中，笑眼朦朧的眸中似閃耀著千萬星辰，“大黃乖，睡吧。”
??然後，閉上眼睛，呼吸綿長而勻稱。
??這就，睡了？
??煜天寧抬眸望向眼前的少女，沒有那些泥巴與汙垢，除了身形太過消瘦，眼前這女孩其實長著一張還算不錯的臉。
??當然了，得忽略掉她嘴角那抹被人毆打後的青紫。
??想來，她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哪懂什麽男女大防之類？
??況且，他堂堂大好男兒，若日後叫人知道了，吃虧的也是女人不是？
??待她長大，哭著喊著求本尊負責，本尊。
??也是不會負責的。
??何況，她能否安然長大也猶未可知。
??這樣想著，他趴下身子安然入睡。
??第二日一大早，伍月洗漱完畢後，就抱著小黃狗下樓了。
??昨日的白衣男子及粉衣少女，已在大廳點好一桌菜候著。
??白衣男子微笑著對伍月點頭問好，那女孩之前滿身汙垢，卻不曾想，清洗幹淨後也是位皎白如月、靈動可人的少女。
??伍月回了一個禮，剛抱著小黃狗坐下，郝壞就從樓上“蹭蹭蹭”跑了下來。
??望了眼一桌子的大魚大肉，他咽了咽口水。
??“在下灃長聞，這位是我師妹瀾菱。”白衣男子微笑著介紹。
??“長聞師侄有禮了。”郝壞笑眯眯的回答，壓下心底想撲向餐桌狼吞虎咽的衝動，假裝漫不經心的夾起一塊肉，“我乃峰駝山弟子郝壞，這位是我女兒，郝伍月。”
??那肉剛要放入嘴中，就被伍月一筷子奪了去，又夾了一塊雞pi股喂給他。
??郝壞斜了伍月一眼，還是吃下了伍月夾來的菜。
??“峰駝山？”灃長聞挑眉，莫不是那個十五年前被滅門的屠魔派？這樣想著，卻沒把話問出來。之前那女孩能看見魔，興許是用了峰駝山的什麽秘法。
??這一邊二人相談甚歡，另一邊，伍月大吃大喝、風掃殘雲，一邊自己吃一邊還不忘給大黃喂食。
??一人一狗吃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煜天寧從前法力無邊，哪裏需要這些不入流的食物果腹。可如今有了這狗的凡胎肉體，吃起人界的食物來，突然覺得味道甚美，很是和他胃口。
??是以，此刻魔尊的老臉也不要了，放開肚皮大吃大喝。
??灃長聞舉著筷子，對著眨眼功夫就剩滿桌空盤的飯桌目瞪口呆。
??郝壞心裏憋屈。
??早知道就不顧什麽麵子不麵子的趕緊吃，這下好了，他都還沒吃飽呢，菜都被自家丫頭吃光了。
??瀾菱嘟著嘴，“哼”的一聲丟下筷子，轉身就上樓了。
??“可還需要加菜？”灃長聞溫和的臉對上伍月。
??郝壞剛要說需要，就被自家閨女搶先一步。
??“不用了，我吃飽了。”伍月回答。
??郝壞滿臉怨氣，伍月假裝看不見。她早就猜到，之前在山上，老頭爹爹定是背著她吃了好東西，一向睚眥必報的她必要讓壞老頭嚐嚐苦果。
??灃長聞笑著點頭，然後直入正題，“伍月姑娘可還知道線索？”
??他說的，當然是昨晚那隻魔的線索。
??伍月點頭，“我昨晚隻看見他跑入這潘陽鎮，現在白天，我已感應不到他的蹤跡，但是隻要他出來活動，我就能逮著他。”
??“昨晚真的有魔？”郝壞不可思議地看向伍月，“可是我們的伏魔鈴沒響。”
??“爹爹，昨晚那魔很強大，跟我們平時所見之魔有所不同。”
??煜天寧在心裏點頭，對於他們來說那魔確實很強大，以至於，他現在看這父女倆感覺像是在看死人。
??郝壞心裏難受，強大到連伏魔鈴都不敢發出預警的魔，他們哪裏是對手？
??“嗯嗯。”灃長聞清了清嗓子，“那多謝伍月姑娘費心了。”
??然後轉移話題，目光轉向伍月抱在懷中的小黃狗，“這狗倒是不錯。”
??伍月笑了，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它叫大黃。”
??“大黃？”灃長聞沉吟，“為何不取更好些的名字？”
??伍月眼眸微暗，她不識字，自然想不出好些的名字，於是抬眸問向灃長聞，“灃公子可知道形容狗有哪些詞麽？”
??她是真的很想學之一二。
??灃長聞回答，“狗吠不驚。”
??“狼心狗肺。”郝壞的聲音傳了過來，“多得去了，還有狗屁不通、狐朋狗友、蠅營狗苟……”
??伍月和煜天寧麵色皆是一沉。
??郝壞說得正起勁，“所以說閨女，這些你得問爹爹，爹爹學識淵博著呢！”
??他笑嗬嗬地用手指敲了一下小黃狗的頭，“這叫棒打落水狗！”
??下一刻，他就被大黃撞倒在地。
??隻見大黃撞倒郝壞後，高傲的仰起頭，蹭蹭幾下從郝壞的身體上踏過就上了樓。
??郝壞艱難的爬起身，“剛剛那叫狗仗人勢、狗急跳牆……”
??伍月隻得無奈的歎氣。
??接下來，伍月及郝壞與灃長聞一起對往後的日程做了安排。
??白天，郝壞父女依然按原計劃去朱府屠魔，晚上再與灃長聞匯合，幫助灃長聞尋找那個神秘的魔物。
??吃過早飯，郝壞父女帶著小黃狗急急的趕往朱府。
??一路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與圍牆外的饑荒世界天壤之別。
??郝壞不禁感慨萬千，“這世道，富的富死，餓的餓死。”
??穿過幾條小巷，終於來到朱府門口。
??那金碧輝煌的大門，差點閃瞎了郝壞父女的眼。
??將來意與門前的守衛說過之後，守衛很鄙視的斜了父女倆一眼，然後冷冷道，“等著。”
??郝壞父女倆就老老實實站在門口等著。
??一炷香後，一個道士被丟了出來，那道士被皮鞭抽得鮮血淋漓，他緩緩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緊接著，又是五個和尚被丟了出來，與先前的道士一樣，渾身鮮血淋漓，其中一個和尚已奄奄一息，隻剩最後一口氣，被另外四個和尚抬著走了……
??煜天寧在布包裏冷眼看了一會兒現在的情形，覺得無趣就趴著呼呼睡了起來。
??郝壞看得心驚膽戰，想上前詢問，但見守衛一臉不善之色又不敢往前。
??再等了一會兒，守衛就招呼他們父女倆進去。
??龐大而精美的別院，丫鬟小廝們來來往，卻全都低頭不語，朱府安靜得詭異。
??大廳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氣憤的聲音，“全都是些江湖騙子！拉下去！打！”
??郝壞心裏一“咯噔”。
??他也是江湖騙子，這朱府難道有真東西？
??早知，就不來了。
??硬著頭皮踏入大廳，上方朱家當家朱客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那是一個看起來明明有幾分儒雅，但眉眼含怒的中年男人。
??“報上來曆。”也不客氣，朱客勵直接開口。
??郝壞立馬笑嗬嗬上前，“回主家，我乃峰駝山屠魔人郝壞，旁邊這位是我徒兒郝伍月。”
??在外招搖撞騙之時，他們父女一向以師徒自居。
??“峰駝山？”朱客勵皺眉，“這是個什麽破地方？我隻問你們可是仙門中人？”
??這些天，他遇到的江湖騙子實在數不勝數，心裏隻道，隻有仙門人才有真正降妖屠魔的實力，其他一切亂七八糟的皆是騙子。
??隻可惜，流年不利，外麵災害不斷、饑荒肆掠，他們被困在小小的潘陽鎮無法去仙門求援，不然以他們朱家的實力，何求找不到仙門弟子來探上一探？
??“我們雖不是仙門弟子，但我峰駝山屬隱世大派，上天入地、降妖屠魔不所不能。”郝壞趕緊吹個天花亂墜。
??朱客勵冷笑，得，又一騙子。
??“來人！拖下去打！”
??“誒誒！”郝壞驚慌，“這話都沒說完呢！朱老爺何故打人？”
??“像你們這種騙子，本老爺見多了。”朱客勵咬牙切齒，“拖下去！”
??現場頓時一亂。
??伍月指著朱客勵身後，“再不喂食鮮血，你背後那隻小鬼就要發怒了。”
??朱客勵一驚，忙止住上前拖拉父女倆的下人，他驚訝地看向伍月，“你看得見我們朱府的招財鬼？”
??郝壞忙站直了身體，摸著胡須，故作高深莫測狀，“我峰駝山秘法千萬，區區天眼之術算不得什麽。”
??算算時間，確實到了自家小鬼的喂食時間，朱客勵忙割破自己手指，擠出一些血，讓下人端去後店。在一些名門大戶，為招財招運，暗中養小鬼已是秘而不宣之事，隻是此刻，他最棘手的事情可遠不是這些。
??“大師，剛才多有得罪。”朱客勵忙走到郝壞身邊拱了一個禮。
??郝壞笑眯了眼，忙扶住朱客勵，“一場誤會而已，我們並未放在心上。不知朱老爺，家中是有何事呀？”
??朱客勵拉過郝壞小聲道，“大師可知東榆魏家？”
??東榆魏家。
??在帝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可是帝國第一大世家，掌管了帝國的經濟命脈。
??郝壞點頭，“這關東榆魏家什麽事？”
??“實不相瞞，我們朱家是魏家夫人的遠方族親。三月前，魏家未來的當家公子來到了我們府上。”
??“未來的當家公子？”郝壞訝異，“可是魏桐軒？”
??魏桐軒，號稱帝國的第一公子，幼時便因絕佳的修仙體質被第一仙門——向坤仙宗收為關門弟子，十歲時，在上京的比武大會上博得頭籌，名震四海。
??那人，可是帝國響當當的青年才俊啊。
??朱客勵點頭，“公子從上京出發，本欲前往向坤仙宗修行仙法，誰料，半路天災不斷，流民四起。便臨時改道，途徑潘陽鎮，卻不知被什麽邪魔妖物纏上，身體日漸單薄消瘦，一病不起。”
??“為何肯定是被妖物纏上而不是患病呢？”伍月插嘴。
??朱客勵解釋，“公子莫名吃不下飯喝不下水，起初我等都以為公子是吃不慣我潘陽鎮的粗茶淡飯，但公子自己修為卓越，他斷定自己是被魔物纏上。原本我們還不信，直到……”
??“直到什麽？”郝壞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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