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阿虎死了
我跟冷孜彥兩人窮追不舍，始終跟麟爺和阿虎兩人保持著一兩百米的距離。
冷孜彥握著我的手緊了緊，眼睛看了一眼旁邊的荒草地，他說：“咱們從那邊趕在他們前頭。”
於是，冷孜彥又拉著我從荒草叢中穿過。有些草的葉子挺鋒利，雖然我穿著長袖衫，但還是被某些葉子劃到，心裏暗暗叫痛。
在荒草叢裏穿了幾分鍾之後，我們又回到了小路上。我拍著身上的草葉，看到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幾條紅紅的道子。
緊接著，我聽到了噔噔噔的腳步聲。前麵跑來兩個人，正是麟爺和阿虎。
冷孜彥突然從腰間套出兩支槍，扔給我一支，一支留在手裏對準了前麵的兩人。
我有樣學樣，也學著他的樣子舉起了槍，握著槍的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
此時此刻我有些後悔了，我不應該跟著冷孜彥來淌這趟渾水的。
麟爺和阿虎在我們麵前停下了，麟爺看了一眼冷孜彥，目光陰鷙毒辣，再看了一眼我，目光則是憤怒冒火，有一種要將我千刀萬剮的衝動。
阿虎沒有看冷孜彥，隻是一個勁的盯著我，臉上表情複雜，我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冷孜彥，你膽子真不小！居然追到這裏來了你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麟爺說這話的時候，怒火都在眼裏亂竄，看來是憤怒到了極點。
冷孜彥冷冷一笑，說道：“麟爺，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麟爺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好聽的笑話，放肆地大笑道：“冷少說話真是好笑，我麟爺縱橫A城十幾年，就沒怕過誰，你以為我會怕你個小小的貴族公子嗎？”
冷孜彥眸子一緊，眼裏斜飛出寒意，怒吼道：“麟爺，廢話少說！今天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離開的。”
麟爺瞪著他陰冷如蛇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說道：“事到如今，我知道我是逃不出那幫煩人的警察的手掌心了。不過，我死了你們也別想活！尤其是你，倪——歡——妮！”
麟爺念我的名字的時候，一字一頓，像個嗜血的狂魔，語氣裏帶著從陰曹地府傳來的陰寒之氣，讓我周身上下不寒而栗。
冷孜彥嘴角抽動著，似乎知道麟爺是個敢魚死網破的主。
我估計了一會兒，如果非要拚個你死我活的話，麟爺這一槍應該會打在我的身上。麟爺最恨背叛他的人，我在他的身邊待了那麽久，都是以臥底的身份。麟爺懷疑過我，但卻被我蒙混過關，他此時一定恨我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抽筋扒皮。
阿虎這一槍一定會是打在冷孜彥的身上，冷孜彥這一槍則是給麟爺的。而我，我是個從沒拿過槍的弱女子，我這一槍無論是打誰，我都沒有信心可以不打偏。
冷孜彥小聲對我說：“阿虎不會傷害你的，但是他會傷害我，一會兒如果對方真的開槍，你就眼疾手快地向阿虎開槍。”
“倪歡妮，去死吧！”
是麟爺的嘶吼。槍聲來得猝不及防，我的那一槍果然打偏了，冷孜彥的那一槍確實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麟爺的身上。冷孜彥沒有受傷，千鈞一發的時刻，沒有人把他當成目標。
而我，竟然也沒有受傷。然而有一個人倒在了我的麵前，他就是阿虎。
剛才那一刻，阿虎擋在了我身前，替我擋住了麟爺的子彈。
麟爺奄奄一息，但是還沒死。他試圖撿起地上的槍，給冷孜彥一槍，冷孜彥已經搶先一步去製止了他。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阿虎，他痛苦地呻吟著。我知道他一定很痛，他一雙眼睛已經黯淡無光，但是緊緊地盯著我，他似乎有話要跟我說。
我蹲了下來，看著痛苦掙紮的阿虎，淚水奪眶而出。
阿虎虛弱地笑了笑，伸出一隻剛才他一直捂著自己鮮血直流的傷口的手，握住了我那因為傷心和恐懼而冰冷的手。瞬間，那粘稠鮮紅的液體沾滿了我的手，我聞到了那股讓我惡心暈眩的血腥味。
我抬手抹去睫毛上的那層水霧，重新看清楚了阿虎蒼白無血的臉龐。以前的他在我眼裏，總是一副高大健康的模樣，他不會這麽蒼白這麽虛弱。
可是今天……
為了我，阿虎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我的心攪在了一起，喃喃地道：“對不起阿虎，都是我害了你……”
阿虎輕輕地搖頭，扯動著蒼白的嘴唇說著些什麽，我沒有聽到，於是把自己的耳朵湊到了阿虎的嘴邊。
這回我聽清了。
阿虎斷斷續續說的是：“歡妮，我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還有，我這條命是……是麟爺給的，他對我……有恩，今天，我算是把命還給他了……”
我重重地對阿虎點頭，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他沒說一句話都要承受巨大的傷痛。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說道：“阿虎，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快別說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我說罷就要起身。阿虎握著我的手緊了緊，他搖著頭，眼裏滿是抗拒的光，嘴唇微微動著，似乎還有話說。
我又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急切地對阿虎說道：“阿虎，我在這裏呢，你有什麽話你就說吧。”說著我又重新把自己的耳朵湊到了阿虎的嘴邊。
這次，我更到了更為虛弱的聲音，可以說是氣若遊絲。“歡妮，其實，其實……我”
我艱難地聽著，想聽阿虎把最後一句話給說完，可是阿虎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卻在這個時候頹然落下。
阿虎走了，臉上一片安詳，他了無牽掛。
我捂著嘴巴，淚水在臉上肆意縱橫。阿虎正正年輕茁壯，他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是我，是我害了他。
冷孜彥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他把手放在了我抖得像篩米糠一樣的肩膀上。沒有過多的話語，隻是輕輕一句：“節哀順變。”
這個時候的我終於不再克製著自己，我一頭栽進冷孜彥的懷裏，肆無忌憚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