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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孤獨賤人

  寒暄幾句不過都是因為情理二字,縱然這女子實在討人喜歡,但沐寒倒不至於忘了來時的目的。


  雖然說覓花樓樓主是秦泱,但向來這樓中諸事都是由小棠、小荷、鈴蘭和梔子這四位婢女共同操持辦理的,而小棠為四大婢女之首更是責無旁貸,任何有關覓花樓的事都要經過她的口耳。那日小荷擄走羅煞,她就料到了沐寒會來問個明白,隻是沒想這才過去幾日的時間,沐寒就來了。


  小棠繞著沐寒走了一圈,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沐寒。沐寒今日一身素白衣裳,照例是散著頭發,但卻並不怎麽亂。


  “你喜歡用頭發把眼睛遮起來?”小棠微笑著,如母親一般甜美而威嚴的聲音讓沐寒聽來有幾分親切感。


  沐寒還未回答,卻不知哪兒來了一股子風,不由左邊來也不打右邊來,偏偏從下往上把沐寒遮住眼睛的頭發吹起,他那雙大眼睛雙眼皮就立即呈現於小棠眼前。


  “嗬嗬嗬嗬。”小棠沒有半分含蓄,就那麽看著沐寒,笑道:“好俊美的公子,特別是這雙眼睛!”


  “眼睛怎麽了?”沐寒有些不快,自己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被大八九歲的女人調戲,他的男子氣概該置於何地。


  小棠本來微笑的臉突然換了樣兒,麵容嚴肅,盯著沐寒,認真說:“你練成了召靈眼!”


  她怎麽知道,她竟然能一眼看穿自己,單單憑借一番打量,就從自己眼睛裏發現自己練就了召靈眼,她到底是何人,一個覓花樓的婢女有如此本領。


  “你不是覓花樓普通的婢女吧?”沐寒疑惑問道。


  “沐公子從東海遠道而來,不知是為了何事?”


  聽到此話,沐寒先是一驚,便隻是覺得這覓花樓果然是手眼通天,自己的來處隻告訴了蘇朧月和蘇承陌,可覓花樓卻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那麽如此說來自己的底細覓花樓肯定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既然這樣,他多問也是無益。


  “我為了什麽,你們沒查清楚嗎?”


  小棠姑娘會心一笑,說道“覓花樓的男侍去了東海漁村,他們隻能想起數月前有個腦子壞了的年輕人路過他們村,想來這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便是你吧。”


  “哼,他們腦子才壞了。”一想到漁村那些人,沐寒氣就不打一處來,明明之前左鄰右舍那麽久,怎麽會突然不認識了呢,而且海邊的船屋突然憑空消失,甚至是關於自己師父的一切從這方天地消失不見,也正是這些不解和疑惑驅使沐寒走進了長安。


  想到這裏,沐寒突然發覺來覓花樓可能是對的,這裏的人都大有能耐,若是請教他們,不知他們能否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敢問姑娘,可否聽過凡人飛升成仙一說!”


  小棠沒有急於解答沐寒的疑問,隻是抬手在麵前輕輕一揮,在他們二人麵前便出現了一排書架,數來共有七八個高大的書架,每個書架都的放著典籍,從左到右,有石刻碑文、契文、竹帛和古書,密密麻麻又十分整齊。


  “這裏所有書中,都記述了凡人學法得道修煉至飛升神仙的各種事跡,都是經過印證的。”


  沐寒看著眼前這麽多書,不知道該從哪本入手尋找,立在遠處,正發呆時,似乎小棠也看出了他的疑慮,問道:“你師父姓甚名誰,修的是何種奇術。”


  “師父……”沐寒的腦海裏浮現出他師父的音容笑貌,特別是曾經他們二人飲酒作樂好不快活,可是自從他師父“消失”於天地之間,他自己都在疑惑,他師父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存在過,因為關於他師父的一切都歸於了虛無。


  “我師父修的是自然天道,他說萬物皆可歸於法,法為自然亦為道!”曾經他師父天天趴在他耳邊諄諄教誨,如今他都已記在心裏,可是人卻已不在。

  “這是你師父講的?”小棠愣了一下,看著沐寒,他那柳葉彎彎眉蹙在一起,眼神十分認真,“你師父可有名號?”


  “有吧!”沐寒唏噓一聲,歎了口氣,才繼續道:“以前他號稱元陽真人,姓李,不過我都喚他老白,因為他胡須頭發皆白,也不知活了多少歲了……”


  “李大道人!”


  “怎麽,你知道?”沐寒也是一驚,他太想得到這樣的回應了,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是存在的,他多麽希望有個人知道甚至是認識他師父。


  “可是說不通啊……”小棠回憶起樓主秦泱曾說過的往事,用手摸著下巴。


  “怎麽?”沐寒繼續追問。


  “傳說魏帝拓跋宏繼位前曾於大興安嶺密林之間遇一騎牛老翁,得到指點,不但建立北魏大帝國,還推行改革,成為一代明帝!”


  “那老翁……”沐寒疑惑,若那老翁是家師的話也太離譜了,畢竟小棠姑娘說的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


  “家主聽聞此事後入大興安嶺苦尋騎牛老翁,尋而不得,卻見一牧童。家主與那牧童相談甚歡,分別時才知牧童是那老翁弟子,名曰元陽!”


  如此說來,那牧童就是沐寒的師父李元陽,元陽真人?可是那老翁是何許人也。


  沐寒正有所思,小棠姑娘接著道:“如今那牧童若活著也有一百多歲了,不知與你師父相貌匹配?”


  小棠說完,故意看著沐寒的表情,而沐寒似乎十分篤定那牧童就是他師父,如果真是這樣,那或許找到覓花樓樓主,也就是小棠姑娘口中的家主,關於師父的一切就會有答案了。


  “不知鄙人能否拜見樓主?”


  “不能,不可,不行!”


  小棠麵容立刻恢複嚴肅,似乎外人提到樓主,這覓花樓的所有人就十分排斥。


  小棠的反應,讓沐寒覺得尷尬許多,立在那兒,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恰恰這個時候屋外有人敲門。


  小棠應了一聲,那人推門而入,“小棠姐,獨孤劍來了。”


  沐寒識得此人,且銘記在心不可忘,因為那日若不是眼前這個淩厲的女子,那羅煞早就成為一縷飛煙了。


  “是你!”沐寒看著進來的小荷。


  “是我,怎樣。”小荷依舊口齒伶俐。劍眉冷眼,鼻梁高挺,玉質白膚顯得她天生就該是個有脾氣有性格的俠女。


  “你把羅煞藏哪兒了。”沐寒追問小荷姑娘。


  小荷沒有理睬,而是看著小棠,剛才她提到獨孤劍,想來是那獨孤劍客駱思歸因為他養父被覓花樓的箭射中身亡,前來要討一個說法。


  小棠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沐寒,一會兒過去,似乎有了主意,便道:“你那麽關心羅煞的去處,要不這樣吧。”


  沐寒伸耳細聽,小棠繼續道:“那獨孤劍來找麻煩,你代覓花樓出麵教訓教訓他,若他知難而退,我就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小棠姑娘果然是統領整個覓花樓的大總管,件件難辦的事情到了他這裏都輕鬆化解。讓沐寒和駱思歸比拚,對小棠和小荷而言,實乃一舉三得的妙計,一在於試了沐寒的真正實力,二在於讓駱思歸吃到閉門羹,知道覓花樓不是輕易觸碰之地,三則在於試探駱思歸到底是不是十一年前在靈劍山莊消失的某位鑄劍師之子。


  沐寒並不在意和什麽獨孤劍比試,如今他有機會能尋到師父的一絲蹤跡,肯定不會放棄,相比而言,羅煞或是這獨孤劍都不重要。

  “等我好消息吧,兩位姐姐!”沐寒彎身給兩位如花似玉的婢女姐姐行了個大禮,眼睛卻饒有趣味的在姐姐們身上尋摸。


  “這人的眼睛能吃人了。”小棠姑娘看著沐寒出了屋門,便對一旁的小荷訴說起心裏話來。


  “把你吃了沒?”小荷聽見這話,樂的合不攏嘴,雖然她剛剛也被沐寒那色眯眯的眼睛調戲了一番,不過她大姐小棠什麽時候現過如此窘態。


  “就你話多。”小棠假裝生氣順便瞪了一眼小荷姑娘。


  十裏寒風送孤雁,萬仞高山立峰前。如此氣魄膽識天下能及之人不過爾爾,但眼前便有一位,那就是站在覓花樓一樓大門前的劍客。


  他將劍立在地上,右手以執,雙眸微閉,似在養神等待。覓花樓的男護衛不知何時已經將獨孤劍客駱思歸圍了起來,將他當做敵人一般好生對待。


  不過獨孤劍不為所動,高山於前都麵不改色何況隻是些覓花樓低等護衛。


  沐寒慢悠悠的下了樓梯,自門口走出,神態自若,趾高氣昂,盡顯霸道神采。他看著那獨孤劍被護衛裏外圍了兩圈,如此也不急著先打一架,能順帶著調侃調侃這自詡為獨孤劍客的人也是不錯的。


  “你是來找麻煩的?”沐寒讓護衛們讓開一條道來。


  駱思歸依舊閉目養神,看也不看沐寒,倒讓沐寒有些尷尬。


  可沐寒打小生在漁村外的海邊,不知向漁民們討了多少回飯菜衣物,哪裏還有顏麵,那臉早就厚如廁紙了……


  “孤獨賤人,你耳朵不好使啊?”


  “你,說什麽?”


  駱思歸說話的同時,睜開了他的眼睛,睜開雙眼的同時,獨孤劍氣瞬時從他的身體中飛散而出,充斥四周。劍也仿佛在生氣,暗紫色的劍光縈繞於獨孤劍,蓄勢待發。


  沐寒看到駱思歸被激怒,四周護衛都被劍氣所攝皆後退了幾步,可他卻硬著頭皮走到駱思歸麵前,與駱思歸麵對著麵二人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我說!”沐寒眼睛睜的如銅鈴,看著駱思歸,一字一頓:“孤,獨,賤,人!”


  入江湖以來,以俠義聞名江湖,不懼天下各門各派,不畏邪魔外道的駱思歸,深受江湖人禮遇,從未有人敢辱罵於他,今日在覓花樓前,卻被個不知姓名的人取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駱思歸劍風一震,腳下生起無量劍氣,範圍擴大彌散四周,將圍著的數十護衛擊倒在地。看著沐寒依舊毫無所動的立在那兒,與駱思歸雙目對峙,駱思歸這時才認識到,眼前這位無名之人卻有與他抗衡的本事。


  “道出姓名,做我劍下亡魂也可安息了。”這是獨孤劍客駱思歸本就該有的氣勢和傲氣。


  不過沐寒是誰,從東海漁村出來沒見過什麽世麵的楞頭小子啊,他怎會在意區區一句繆言。


  “武道巔峰的內力又輔以修道奇術的術力,共同駕馭劍氣,確有能耐,不過仍是不入流的功法,沒個狗屁用。”沐寒把話說的極狠,此話一說出來,駱思歸清秀俊朗的臉立刻青筋暴起,兩鬢的兩縷白發竟也飄飛起來。


  駱思歸將帶著劍鞘的獨孤劍以蠻力插入地麵,雙臂伸開,劍自鞘中飛出,在空中矗立並散發著暗紫色的光暈,且光暈越來越大,同時殺氣也越來越大。護衛們覺得能力不足都退到大堂裏,將門緊閉起來。


  “不論你是誰,今日都得死!”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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