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劍拔弩張
還有幾個駱思歸沒有提到的門派,修的都是普通奇術,行的也是正義之舉,他們一向本本分分、扶危濟困,算的上有能力,卻與之前提到的幾個大派不可同日而語。
今天可真算是群英會了,不光是之前住在覓花樓五層樓的那些域境高手都下來了,而且中原凡是自成一統的豪門大派都到了這覓花樓,可是那商人模樣的烏孫詭教明明認識這些門派卻還是硬著頭皮大著膽子走了進來,難道他們不怕這是甕中捉鱉的好戲碼嗎?
駱思歸飲下一杯茶,看了看場中幾乎所有的桌子都坐滿了,這裏每一個人都豎著耳朵睜圓了雙眼十分機警,唯一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就是沐寒,似乎她天生就是一副牛膽,沒什麽能讓他心生懼怕。
“沐公子,今天來的這些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輩,任何一個門派都不是你能夠得罪的。”駱思歸故意說道。
“是嗎?不也有武道巔峰之下的嘛,那太一聖教的人還都沒有入域境呢。”沐寒開啟神識,發現這裏大多數人修為都已接近域境,實力皆是很強。隻是沐寒不明白太一聖教如此強大為何卻沒有入了域境的人。
“嗬!”
沐寒正說著,卻聽到旁邊久久沒有理睬自己的淩劍飛帶著嘲諷意味的嗬了一聲。
那淩劍飛眼睛盯著遠處一旁坐著的太一聖教教徒,說道:“他們每人都以神符遮住了自身修為,用神識無法感知。”
“神符這麽厲害?”駱思歸稱奇道。顯然他也不知道太一聖教的神符有如此能力。
“還有那些少林棍僧……”
淩劍飛還未曾說完,廢話和沐寒一樣多的駱思歸就著急問道:“咦,為何今日少林門來的都是武道巔峰之下的普通武僧。”
“你覺得,少林會派一些沒能力的人出來充數?”淩劍飛白了一眼駱思歸。
駱思歸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看著淩劍飛,淩劍飛繼續說道:“少林門佛法精悍,不但普世濟人,還可修法成仙,他們便是以這神妙佛法掩蓋了自身修為。”
“武僧還能修習佛法?你是說他們……他們佛武雙修?”駱思歸十分驚訝,轉頭看向那些少林棍僧。
這時,沐寒暗自開啟通靈眼,雙眸中一道金光一閃即逝,旁人並未察覺,可他卻借通靈眼看出了那少林棍僧俱是些武聖。
來此覓花樓的一共十二人,十二人竟然都是武聖?
不僅僅是武道巔峰,他們更是突破了武道至尊那一鴻溝,想沐寒的武功修為距離武聖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那些人是如何做到在不惑之年就步入武聖之境的,莫非是借佛法以貫通武道?
沐寒心裏莫名對佛法起了興趣。
還有太一聖教,坐著的四大長老,都是域境高手,其中有一位便是常年住在覓花樓五樓的,還有站著的七八個弟子,雖說沒入域境,卻實力非凡,借著他們的神符,想必也能與域境高手抗衡一二。
“這是我見你說話最多的一次。”沐寒看著淩劍飛,認真專注,溫柔入骨。
“滾!”
淩劍飛都不願去瞪沐寒,轉頭看向別處,駱思歸覺得好笑,卻硬是憋住,怕自己笑出聲,會不雅。
“行,啊,你們兩個,我記住了。”沐寒悻悻然地耷拉著頭。
閑言碎語之際,大堂近二十張桌子
早已坐滿,有的還是一條長凳坐了二三個,看來今日盛會確實是引人矚目。
“大家不遠萬裏趕來,旅途勞頓,想必早已是乏了,我們覓花樓略備了些薄酒與飯菜,請各位先享用一番。”上官清站在樓梯拐角處,大聲說道。
“覓花樓的美味佳肴盛傳天下,能先品嚐品嚐也是一樁美事啊。”
眾人講過客套話,便拿起筷子大吃起來,到底是江湖中人,不拘泥也不造作。
烏孫詭教的商客粗魯蠻橫,裝出一副商人模樣,做起事來卻沒有一點風度禮貌,有個人對上官清的安排不甚滿意,刻意大聲說道:“我們來這覓花樓是吃飯的嗎?”
“那你別吃啊,掃了大家的興致。”
“一群蠢貨就知道吃。”那商人不依不饒,一副鬧事的樣子。
昆侖派弟子離他們最近,也是十分看不慣這些人蠻橫無禮的樣子,當即叫道:“一幫唱戲的,也來覓花樓充場麵,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誰是唱戲的,你再說一次?”一個滿臉胡子的人站起來,衝著昆侖派十幾個弟子怒吼,盡管他們一行才六七人,但卻沒有絲毫懼色。
“明明是烏孫教徒,卻非要扮成商人,不倫不類,傻子才看不出來。”昆侖弟子如是說道。
那滿臉胡子的人聽不下去,暗自在手裏聚起了一團黑氣,趁著昆侖弟子剛剛說完,一掌拍了出去。
黑氣中閃著紫光,整個一團砸在昆侖弟子胸前,那弟子由於沒有任何防備,當然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會有人敢直接在這裏動手,就隻是中了一招,他便摔了下去,嘴裏冒著血,氣息瞬間便沒有了。
人突然就這麽死了,誰都沒有預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這不是因為死了人而驚恐,隻是因為這人死在了覓花樓!
大堂內除了駱思歸、沐寒和淩劍飛,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有的看著死去的昆侖弟子,有的則瞪著那裝成商客的烏孫教徒。
“哼,殺我門人,納命來。”坐著的昆侖長老李木生終於忍不住,拂袖揮去,一道白色光線從他指尖射出,這是昆侖派奇術太虛神劍,以指為劍,以術力為劍氣,功法自成,所向披靡。
烏孫教徒俯身躲過一招太虛神劍,李木生不肯作罷,再抬手指向烏孫教徒,比上一招施加了更多術力的太虛神劍擊出。
大家目光所致,皆是那道白色光束,可眼看到了烏孫教徒身前,大家都覺得這混蛋要償命了,可是卻憑空出現了一道黑影,將那太虛神劍硬生生擋了下來。
能擋下昆侖派太虛神劍的人修為必然高深,大家都仔細看去,卻見這人一身黑衣,頭上被鬥篷遮起,還帶著黑色麵具,全身都包裹起來,讓人難以分辨。
黑衣人退後回到門口一個體貌偉岸的人身後,這時大家才發現門口已經又有新的人來了。
最前麵的那人著錦繡華衣,身前繡的是玄武真神,身後寫了一個大大的王字,這人腳底生風,氣場強大,隻是踏進門內,便讓眾人翹首而望,以至於忘卻了方才種種。
幾乎所有人看到他時,都暗自詫異,表情就像遇到了怪事一般,可能沒有人想到他今日也會來此吧。
沐寒小聲問了駱思歸才知,這人便是大唐國師千狐,是長安城第一術師,更是武皇後最信任之人。
他頭發垂在肩上,
眼神中滿是殺意,那蒼白的臉如同無人逾越的冰原,挺拔的身軀如同噬人魂魄的巨魔,可他終究卻披著一層人皮,終究掩飾著滔天的罪行。
“聽聞今日覓花樓群英薈萃,共商大事,我便來聽聽,商量的是什麽大事。”他微笑著,強擠出一副假笑來敷衍在坐的諸位江湖術師。
上官清雖然內心有些慌張,但他自知不能亂了方寸,否則丟的可是覓花樓的臉,“國師大駕光臨,妃兒,賜座!”
賀妃兒引兩個男侍從旁的地方搬來一張太師椅,送至千狐麵前,賀妃兒躬身行禮,示意千狐坐下。
直至這時,大堂中的氣氛才稍稍緩解,大家也漸漸坐下。而千狐同時也注意到了在大堂最裏麵坐著的未曾動過的沐寒三人。
“我是多久沒有出來走動了,怎麽突然冒出來這麽多新人。”千狐也不知練了什麽功夫,那聲音既不像男也不似女,聽得讓人十分難受。
“我是多沒見過世麵,先是有冒充人的,現在還有裝成妖怪的。”沐寒低著頭啃花生米,似是自言自語,卻故意把聲音提的很大。
剛剛攔下昆侖太虛派太虛神劍的那個黑衣人突然發力,以自身化作一支黑箭向沐寒射來,眾人驚愕,連忙看向沐寒,且紛紛猜想今日是什麽不好的日子,怎麽都敢在覓花樓放肆了。
那黑衣人所用的奇術便是幻字決,身體為箭,一發而不可逆,恐怕此箭射出,即便是域境高手也要三思而為,試問誰能敢與之正麵相抗。
沐寒觀之,隻是冷眼一笑,他定然不懼,隻待那黑箭射來,抬起右掌迎向黑箭,掌風彌散四周,驚了淩劍飛柔順的長發,也驚了眾人如銅鈴般瞪的大大的眼。
用奇術反擊,也太看得起他。
這一掌沐寒提上丹田內力,施的是失傳絕學大須彌掌。
黑箭正麵迎向沐寒,還未碰到,便被沐寒大須彌掌的掌風擊退,在半空中已恢複了人形,倒在地上,噴出一口黑血,便暴斃而去,死狀比剛才那昆侖弟子更加慘烈難看。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在動,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依舊坐著的年輕人。
千狐微微側過去半張臉,瞪著沐寒,可沐寒怎會懼他,該怎樣還是怎樣,絲毫不把他這個大唐國師放在眼裏。
“好!”昆侖長老李木生拍手稱快,旁的弟子們也附和起來。
有人叫好也有人揣測,那武當長老認出了沐寒的大須彌掌,一直看著沐寒。
在所有人看沐寒的時候,沐寒卻視若無睹,慨然一笑對上官清溫柔說道:“上官姐姐,花生吃得太多,來壺好酒可好?”
普天之下,想必猖狂到如此地步的也就是他了,在眾古派名門和大唐國師的麵前,他竟然能這麽從容,這麽淡定,還喝酒?
難道沐寒不知剛剛一掌拍死的是何人?難道他是當真比別人多出來了一個膽子?
千狐國師終於忍不下去,右手手腕翻上來,手掌中便竄出來一團黑氣,黑氣似有生命,沒有任何力量驅使,便逸到空中,然後如雲似霧朝著沐寒飛散而去。
黑氣雖然緩慢,但眾人倍感壓力,在場的都非是泛泛之輩,稍微用神識一探,便知道這黑氣不是俗物。
沐寒隱隱覺得這黑氣不太尋常,像極了在神龍殿裏的那團妖氣,他看著黑氣入了神,以至於忘了應對。
黑氣在將要近身到沐寒時,突然化為輕煙,輕煙又作了虛無,消失不見。
眾人詫異之際,隻聽得樓梯上有了聲音。
“國師何必與一個年輕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