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會
風芷淩急匆匆地禦氣飛往太乙山,一路上心情忐忑。
許久未見太乙山的師兄們,她很是想念,卻更害怕去麵對他們。
悄悄進了太乙宮,她徑直來到了瀾淵的寢殿外。猶豫中正準備敲門,一雙臂膀從她腰間穿過,將她摟入懷中。她第一反應是迅速將手肘往後一頂,想要睜脫,卻聽見頭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師妹。”
“大師兄?你嚇我一跳。這麽晚你怎麽在外麵?”風芷淩停下了手上準備取七絕綾的動作,問道。
“聽到聲音,所以出來看看。”瀾淵摟住風芷淩的腰,讓她轉過身來,輕聲道,“還以為是有人來刺探消息,沒有想到,是我日思夜想的淩兒。”
一聲淩兒,叫的風芷淩心都軟了。
“大師兄……唔……”風芷淩才開口,嘴唇就被溫熱的氣息覆蓋了。
瀾淵捧著她的臉,閉上雙眼含住了她的唇,她渾身一緊,酥麻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間,不自覺地閉上眼,感受著瀾淵克製而又熾熱的氣息。
良久,瀾淵終於不舍地移開,露出一個柔情的笑容。
“師妹,每次抱你,吻你,我都覺得是在做夢。”
幾個月不見瀾淵,風芷淩心裏當然是思念的,但因為曾有過一年多的分離,是以短短幾月也不覺著多難受。然而此刻重逢的美好,讓她覺得無比的幸福,忽然間這幾個月來積攢的思念全都如海潮般一湧而出,要將她的理智全部淹沒。
她緊緊抱著她的大師兄,聞著他身上幽幽的檀香,主動回給了他一個深吻。
瀾淵為她的主動而驚喜,右手緊緊勾住她的後頸,左手環住她的細腰,兩人舌尖交纏,互相抵達對方的敏感深處,仿佛這清朗的皓月之下,繁茂的桂花樹前,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
這個吻比之前的更為熱烈綿長。
兩人唇齒分開後,風芷淩的心跳過了很久才平複下來,一時竟忘了說話,她怔怔地看著瀾淵,隻希望這一刻可以就這麽長長久久下去。
瀾淵拉著風芷淩手走進自己的房間,急切地問道:“你怎麽出來的?淩霄肯放你了?這幾個月,淩霄可有為難你?你怎麽竟學會禦氣了?體內的魔丹壓製住了嗎?”
風芷淩看了一眼看到瀾淵桌上擺著的飛鶴玉雕和泥塑像,嘴角揚起了笑意。瀾淵也笑笑,將兩個塑像包好,放回了架子上的一個錦盒中。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淩霄那魔頭倒是沒有為難我,就是……一直擔心著大師兄的傷。”風芷淩在桌子旁坐下,道,“大師兄,我是來告訴你一件要緊的事的——明天的仙盟大會,淩霄會帶人來攻打太乙山,他這次做了十足的準備要對付五門七派,估計會帶很多人,還會動用鎮元石……”
“我的傷全都好了,”瀾淵回身坐在風芷淩旁邊,點頭道,“淩霄要攻打仙盟大會的事,我已經有所準備,淩兒放心。”
“大師兄已經知道了?”風芷淩驚訝道。
“仙門中有叛徒,我是故意將仙盟大會的事情說出去的,料到淩霄會來。”瀾淵道。“淩霄沒有為難你就好。我一直擔心你和淩霄吵鬧,受他的委屈。”
“一開始是和大吵了幾場,後來我學聰明了,懶得跟他這種人浪費感情,於是就每天好吃好喝的在魔界待著。我跟他學了壓製魔丹的功法,後來魔丹也沒有再失控,如今也有些修為在身了呢。”風芷淩道,“大師兄說的仙門叛徒,可是韓深?巫白門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了嗎?”
“我曾修書給溫掌門簡單地提過此事,明日,我會和溫掌門當麵再說清楚的。”
“大師兄,你還記得錦揚嗎?”風芷淩道,“他的毒我已經替她解了,他告訴我,韓深曾經把封印噬魂族的地址透露給了淩霄,還和魔界有過不少勾當。”
風芷淩本想再告訴瀾淵,韓深曾經下毒害過練明煊,可是她又想,當時韓深是仙門中人,練明煊是殺人作惡的尊主,就算韓深下毒,又有什麽不對呢?
“果然是他。”瀾淵道。
“原來大師兄早就料到淩霄會來,我為了出來傳遞消息,逃出魔界,真是想盡了辦法,可把我急死了。”風芷淩不自覺地撅了噘嘴,又有些得意地道,“我想,現在淩霄可能還不知道我逃出來的事,否則,早就在路上把我抓回去了。”
“你身在魔界,我怕帶人貿然進攻,會連累到你。我將他引來仙盟大會,猜他不會帶你前來赴險,這樣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對付他。”瀾淵兩隻手溫柔地交握住風芷淩的手,在她的手背輕輕拍著,道,“現在你逃出來了,我更沒有什麽可顧慮的了。”
瀾淵從袖中取出一個表麵有七彩條紋的淺黃色海螺,放到風芷淩手中,道:“這個是我此前在東海覓得的七彩傳音螺,有兩個,我留一個,這個給你。若你想我了,可以用內力對傳音螺說話,我就可以聽到。”
風芷淩接過傳音螺,開心地點點頭:“聽說七彩傳音螺極其難得,師兄必是費了一番功夫吧?”
“值得。”瀾淵隻輕描淡寫地說道。
風芷淩好生將傳音螺收在懷中,又問道:“大師兄,扼魂鐧和鎮元石這兩大仙門聖器都在淩霄手裏,明天他要真是大動幹戈起來,仙盟大會真能對付得了嗎?”
瀾淵輕輕一笑,道:“淩兒可知潛龍劍?”
“潛龍劍居然在太乙山?”風芷淩曾聽藍城奕提過四件仙門聖器,沒有想到潛龍劍竟然在太乙山。
“一直被封印在太乙山,但世人皆不知。”瀾淵道,“師父曾經說過,若非關係三界安危、門派存亡,絕不可用此劍。如果此次仙盟大會上淩霄敢大開殺戒,我就隻能啟用潛龍劍應對。幾個月來,我一直閉關練劍,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對付淩霄。”
“淩兒已經逃出了魔界,若淩霄明天不來,我也總會去魔界找他。”瀾淵道。
仙盟大會人多事雜,風芷淩便拜托瀾淵不要告訴各位師兄們自己已經回來的事,等到仙盟大會之後,再與他們見麵。
瀾淵點頭答應,讓風芷淩在他屋內的床榻上歇息,他則在院子裏安靜地練劍,直到醜時才靠坐在桂花樹下歇息了兩個時辰。
八月十六日就陸陸續續有各仙門的掌門攜弟子抵達太乙山。幸好瀾淵的房間靠著太乙宮東院的院牆,而太乙宮的客舍在西側,否則風芷淩的行跡早就被夜宿在此的其他門派察覺了。
八月十七,仙盟大會這日,清晨的太乙山靈修台上,早早地聚集了許多仙門修士,各個都神采奕奕,仙姿不凡。
此時的靈修台,一年多以前的鮮血戾氣早已褪盡,取而代之是井然有序的會場布置。各門派的幡旗左右豎立,座次按序排列,風揚幡旗隆隆,如雲霞蔽日,各家有各家的氣派。
太乙宮宇雄偉龐大,坐北朝南,從南山門拾階而上,有九層長長的階梯,每層都有一個平台。靈修台在九層階梯的最高一層,連著太乙宮門,台麵極為平整開闊,正中央有一個大銅鼎燃著終年不滅的火焰。
風芷淩是不敢出現在靈修台的。夜晚眠淺,日出時分,她獨自來到了偏殿的院牆外,躺在她曾經喝過酒的那塊青石板上,透過翠綠的鬆柏,眯眼望著天。
“要是有壺桑落酒就好了。”
桑落酒……瀾久師兄曾經喜歡在藏書閣後院的雪鬆樹下藏酒,或許能找到一壺酒偷來喝喝?
她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往藏書閣方向走去。
藏書閣在太乙宮後殿西側,風芷淩悄悄來到藏書閣牆外,正準備繞道藏書閣後院時,卻一眼瞥見一個人影閃進了藏書閣。
看穿著不是太乙門弟子,來客都應當聚在靈修台,這個時候,誰會跟她一樣,偷偷溜進這藏書閣來?
她摒息跟著那人進了藏書閣正門。
人影閃進了藏書閣的古籍房,她悄悄地跟了上去,正要推門而入,突然被人從身後捂住口鼻,勒住了喉嚨,進了古籍房內,用腳帶上了門。
此人力量遠勝於風芷淩,下手極重,短短片刻便幾乎要將她勒得斷氣。
“唔……”風芷淩掙紮著試圖用雙手掰開那人掐住自己的脖子的手,卻發現完全敵不過此人的狠力。她轉而試圖去解七絕綾,那人卻立即對她使了定身術,封住了她的啞穴。
那人走到了風芷淩麵前,借著窗欞透進來的日光,一個熟悉的麵孔清晰的映入風芷淩眼簾。
韓深。
為什麽在哪裏都能見到這個人渣!
“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啊。”韓深冷冷地笑道。
“練-羽-凰。你長得倒挺像你娘。”韓深露出不懷好意的神色,道,“都是一樣的絕色美貌,令人見了都不免動心呢。”
“真像你娘”這句話,風芷淩聽幾個人說過了,然而從韓深嘴裏說出來,卻讓她感到無比憎惡。
韓深伸出手在風芷淩臉上來回撫摸,露出一臉淫.邪的嘴臉:“你娘活著的時候,總是一副鼻孔朝天、目中無人的樣子,從不拿正眼看我。如今她死了,她的女兒卻落在了我的手裏,想想還真是讓人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