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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追蹤

  韓深帶著四名魔界弟子,一路上行動低調,每禦氣飛行一段時間,都會找地方歇腳,以防止有人跟蹤。


  風芷淩一路不敢離韓深太近,追蹤了一段,看著他們進了一個小鎮在一個茶館歇息,便在出口附近等著。誰知等了一個時辰,未見韓深出來,待她去茶館看時,韓深早已不見,隻剩下那四個手下還在。


  那四人認識她,見麵便行禮道:“見過小主人。”


  “跟你們同行的韓深呢?”風芷淩問。


  “他說未免人多招風,他接下來要單獨行動,讓我們在這裏等他一日。”其中一人道。


  “有古怪。”風芷淩心道。她突然覺得韓深這一路的行蹤沒有具體的目標,好似在方圓百裏內繞圈似的。


  “他沒說他去哪兒了嗎?”風芷淩問道。


  “沒有。”


  “好,等你們見到他,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出現過。”風芷淩交代完,便起身離開了小鎮。


  韓深或許發現了她追蹤他,又或許,他接下來的行蹤就是不想讓魔界的人知道?


  她暗自思索了片刻,從懷裏掏出了那個七彩傳音螺。


  她把傳音螺在手裏握了握,頓了半晌,才將傳音螺湊到嘴邊,對著螺口說道:“大師兄,我見到了韓深,他知道潛龍劍有一個秘密,現在正在試圖調查這個秘密。你要小心提防他。”


  她說完,傳音螺發出了一圈黃色的光暈,就像眨巴了兩下發光的眼睛。


  她看著傳音螺,期待著它的回應。


  忽然傳音螺又輕輕閃了兩下光暈,風芷淩忙將傳音螺放在耳邊,她聽到了她日夜思念的一個聲音:“淩兒,師兄知道了。你還好嗎?還在生師兄的氣嗎?師兄想你,你在哪裏?”


  風芷淩頓時激動得差點將傳音螺摔到地上,她將傳音螺放在耳邊遲遲不肯放下,心跳的就像要馬上飛出胸口。她自言自語道:“大師兄……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呢。”


  說完之後,又想起瀾淵聽不到,忙將傳音螺放在嘴邊,說道:“大師兄,我也想你……我很好,我……我怎麽會生你的氣,是我讓你失望了。”


  “淩兒,能聽到你的聲音,大師兄好開心。大師兄現在有些忙,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讓瀾久去找你。”瀾淵的聲音聽起來很小,但是卻很清晰,感覺得到他似乎正在處理什麽事情。


  風芷淩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她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大師兄沒有怪她。她高興極了,這幾個月以來的陰鬱也一瞬間一掃而光,恨不能立刻飛到大師兄身邊。


  她當即決定啟程回太乙門,給大師兄一個驚喜。大師兄說自己正在忙,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走不開,她不想讓他分心。他說讓瀾久來接她,說明其他師兄們對她,都還是同以往一樣的。


  “大師兄,你等著我。”她對傳音螺說道。


  風芷淩禦氣直奔太乙山而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身輕如燕。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瀾淵,思念就像千軍萬馬讓她孤身難當。

  逃避了幾個月,麻痹了幾個月,她突然發現,自己最念念不忘的人還是在太乙山,最念念不舍的地方一直是太乙門。


  也許她應該向師兄們好好坦白,承認自己犯過的錯,解釋自己這麽做的緣由。他們那麽善解人意,也許會原諒她。哪怕不原諒,那又有什麽關係?

  錯誤不會因為你無視它,而就此消失。


  與其滿懷內疚地逃避,不如鼓起勇氣坦然麵對。


  太乙宮九天殿上,除了九天殿首座空著,五門七派其餘各大仙門的掌門全都聚齊在此,瀾台瀾真瀾久瀾秋四人都在,五門七派門下也都帶了三五個本派弟子到場。這聚會雖然不如仙盟大會那麽聲勢浩大,卻幾乎集齊了五門七派所有最重要的弟子。


  此刻殿內的氛圍就像千斤頂就要落在頭上一般的凝重,所有人的臉色都陰陰鬱鬱。


  瀾淵從首座的後門進了大殿,帶著一絲與殿內氣氛格格不入的愉悅,他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嚴肅地開口道:“各位請繼續吧。”


  “發現的這四十九俱成年男屍,和四十九俱被剖腹的孕婦屍體,死狀和十幾年前,練明煊的殺人手法一模一樣。”巫白門溫岐年掌門道,“如果真的是練明煊破除封印,重返魔界,以後仙界恐怕永無安寧之日了。”


  “不太可能是練明煊,”瀾淵心想練明煊已經瘋癲,應該還在幽冥之鏡,但不便說出口,隻道,“如果是練明煊,他根本不會藏屍。十幾年前他如此殺人的時候,曾毫不掩飾地公開承認是自己所為。”


  “按照十幾年前的作人命案件來看,可能還有年輕女屍四十九俱、男女幼童屍體各四十九俱,不知道被藏在了何處,”溫岐年道,“能夠同時殺死這麽多人,又將這麽多屍體同時藏起來的,必定不會是等閑之輩。”


  “我看,不是練明煊,就是淩霄。除了魔界,誰能有這個能力?”況遼道,“上一次仙盟大會就應該當場殺了淩霄這個禍害的!”


  他還對上次淩霄偷襲他的那一鐧懷恨在心,那一鐧可是讓他療傷一個多月才痊愈。


  “我看,說不定就是練明煊的女兒,練羽凰。”司徒非道。


  司徒非的師父亥南水、他大師兄、二師兄都死於仙魔大戰之中,他不得不繼任掌門,扛起整個長雪門。他比賀瀾淵年輕,修為和閱曆都尚淺,這些年來,長雪門在他掌管之下,逐漸式微,他每每念及撫養他長大的師父和極其照顧他的兩位師兄,就悲從心來,對魔界的怨恨之心也越來越重。


  尤其上次仙盟大會上發現魔界二尊的女兒練羽凰竟然還活著之後,他多年來積攢的仇恨便通通一股腦兒轉移到了她身上。


  瀾淵不悅道:“司徒掌門何以如此推斷?”


  “練羽凰是練明煊和淩瓏的女兒,那對夫婦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生的女兒自然也會繼承他們的……”

  “司徒掌門請慎言。”瀾淵打斷了他的話,道:“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們還是別先入為主的去猜測凶手到底的誰。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模仿十幾年前的練明煊作案手法,隻是為了掩蓋其真實的殺人目的。諸位放心,我會派弟子立即去調查此事,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司徒讚不太服氣地閉了嘴,暗自哼了一聲。


  風芷淩才出發沒有多久,就發覺有人跟蹤她。


  她放慢速度,準備逮住那人,卻發現那人機敏的很,見她有所察覺便立刻也隱藏無蹤了,一路上也不再見到那人身影。


  她暫且把跟蹤的人拋在腦後,很快便進了太乙山的結界。她擔心瀾淵在前殿處理要務,便避開了前門,直接繞道後山,準備從太乙宮後殿溜進去。這時,她發現那個跟蹤的人影又出現了。


  為了避免再次打草驚蛇,她決定裝作毫無察覺,來一招引蛇出洞。


  她還記得藏書閣雪鬆樹下的桑落酒,上一次沒有喝成,卻叫韓深給敗了興致。她再次悄悄進到了藏書閣後院,找到了那顆瀾久曾經最愛藏酒的雪鬆樹,尋來一根木枝挖開了樹根旁的泥土,竟然真的被她挖出了一壇桑落酒。


  她填好土坑,抱起酒壺,心道:如今這就口恐怕要陪她演出戲了。


  她輕身一躍,飛出了院牆外,斜倚在那塊躺過無數次青色石板上,舉起酒壺大口喝起酒來。


  “真香……”桑落酒入口綿甜,酒香清醇,回味悠長,而她手中的這壺酒,似乎埋了很久了,酒香更甚當年。


  “酒勁真大啊。”喝完一整壺酒,一向酒量還可以的她,竟真的暈乎乎起來,於是便一頭躺倒在青石板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就在她失去警覺之時,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突然飛出,向她的胸口猛刺過去。


  眼看劍尖就要當胸刺入,她驀地睜開雙眼,運足真氣給了近在咫尺的持劍之人一掌。


  那人被一掌震出了幾丈外,風芷淩飛身過去一看,怒道:“韓深,果然是你!一路上跟蹤我到太乙門,就是為了殺我嗎?!”


  穿著布衣、帶著鬥笠的韓深被真氣打成重傷,吐出了一大口血,支著身子逃進了院牆之內。


  沒想到一年不見,她的修為竟然進步如此之快!韓深倉皇中暗自想道。


  “想逃?”風芷淩立即跟了上去,“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從我手中溜走!”


  韓深慌不擇路,竟然跌跌撞撞地穿過一道空闊的長廊,往太乙宮前殿的杏竹園逃去,闖進了紅竹園的後門。杏竹園內種植著許多四季常青的修竹,並十幾朱杏樹,如今是正月入了春,正是杏花盛開的季節。


  杏竹園裏九天殿很近,風芷淩猶豫了片刻,依然跟了上去。


  “師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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