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安
“你是不是擔心吳必啟知道你的身份了?”瀾淵輕聲問道。
風芷淩點點頭。
“那又怎樣?我本來就打算將我們的事情告知於眾。”瀾淵道,“他若非要說,就說吧,不過比我計劃的早了一點,我早解釋一回罷了。”
“大師兄,如今許多事情糾纏在一起,真相不明,我不想節外生枝,非但對你不利,也……也會容易被背後的有心之人利用。”風芷淩說道。
“我倒是擔心背後之人不再出手。”瀾淵拉著風芷淩的雙手,道,“他出手更好,我們就能更快找到他。”
“可是……可是那司徒非不知道……”風芷淩還是憂慮,“他若是將那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說出去,那大師兄的聲名……”
“淩兒。”瀾淵忽然神色鄭重起來,撫著風芷淩的臉道,“你為何老是擔心我的聲名?要擔心也是擔心你自己,你一個妙齡女子,被我這樣一個臭男人占了便宜……不是應該更委屈嗎?”
“那不一樣,我……我是魔界妖女。何況大師兄也並沒有……是我主動的。”風芷淩的聲音都快低到塵土裏了。
“別再說自己是魔界妖女……”瀾淵將她按在自己胸口,撫摸著她烏墨色的長發,淒然地說道,“你是什麽都不要緊,大師兄都愛你。大師兄隻想……永遠和你一起。”
風芷淩總覺得瀾淵的語氣裏有極深的悲傷,卻抓不住悲傷的源頭。
她伸出雙臂,抱住了她的大師兄。
瀾淵滿足地笑了,他雙手托著風芷淩的臉,直接吻了下去。
風芷淩像一隻被驚動了的小動物,嘴唇有些僵。
瀾淵舌.頭探進她的唇間,嚐試著勾了一圈,風芷淩半推半就的接納了他,卻不知該怎麽辦是好。
瀾淵壞壞地笑道:“你說那晚是你主動的……怎麽此刻卻像個小呆子。莫不是因為……大師兄吻的不好嗎?”
“不是,我……”風芷淩窘迫地不知道說什麽好,臉頰的紅暈一路蔓延到了耳根處。
瀾淵受不了風芷淩這副可愛的模樣,當即把她橫抱起來,往床榻方向走去,他身後的房間門隨之悄無聲息的關上,整個房間都迅速籠罩起一層看不見的氣罩——瀾淵將這個房間與外界完全隔離了。
風芷淩被輕輕放在床榻上,灰色的薄紗帳隨著一陣帶起的風輕輕飄起,然後又靜悄悄落下。
風芷淩的眼神更加慌亂不安起來,全身都繃直了,不知道該起身還是該說點什麽。
瀾淵卻不等她做出選擇,俯身吻住了她。
“給我……好不好?”瀾淵似是在低聲求取。
風芷淩粉.唇微閉,沒有出聲。
“不說話,便是同意了。”瀾淵在風芷淩耳邊極輕地說著,微笑起來,連氣息都滿是情欲的味道。
風芷淩還是沒有出聲。
瀾淵吻住她的耳垂,含在唇舌之間挑弄一番,又沿著她的耳廓親吻一圈,然後落在了她的側頸,順著她修長側頸往下,瀾淵輕輕撩開了她雙層的衣襟,吻到了她清晰漂亮的鎖骨上,落下一連串濕漉漉的痕跡。
風芷淩的思緒卻飄得很遠很遠。遠到她自己都不敢承認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那些畫麵。
溫泉池裏,那濕潤壓抑和占有欲極強的吻。颶風穀中,那放蕩肆意、目空一切的吻。
是連心咒的副作用……為什麽,為什麽?
我……竟還沒有從連心咒的陰影裏走出來嗎?
她渾身開始有些發冷,心底冒出了沒來由的懼怕。
風芷淩忽然察覺到身體傳來異樣的麻癢,來自於那柔軟的敏感白嫩地帶,她似有些緊張地抓住了瀾淵的手。
“這是……”瀾淵看到了心口的那塊傷疤。他很快意識到那是什麽時候留下的,伸出手指小心地撫摸著,“對不起……淩兒,大師兄當時沒能在你身邊……讓你獨自受了這麽大的苦。”
瀾淵的話將她紛擾的思緒打散收回。
“這是我最心愛的人……我不能、不能對不起他。待我給了他……我便離開他,再也不會在他身邊拖累他。”這麽想著,風芷淩釋然了,嘴角淺淺的揚起,主動伸手解開了腰間的七絕綾和細細的腰帶,然後將瀾淵攬在自己的胸.口,貼在自己的肌膚上。
“大師兄,我……我願意。”她輕聲答道,也不知是回答哪個問題。
瀾淵聞言深深地吻住了她,風芷淩這回積極主動地回應著,探出了舌尖抵住了瀾淵的唇舌,生澀的探索著,瀾淵含住了她的舌,用力地吸在自己口腔裏,好像生怕她溜走。怎麽貪似不夠,又轉而咬住了風芷淩的下唇,似乎想用力咬下去,卻終是沒有舍得下口,隻是輕輕用牙齒磨了磨。兩人的氣息短促而溫熱,舌尖在彼此口腔糾纏不休,津液輪回交換著,吻得難舍難分。
瀾淵雙手把風芷淩的手掌按在頭兩側,大半身不自覺壓在風芷淩身上,她能感覺到某個硬物隔著柔軟的衣物抵住了她。
一吻結束時,瀾淵卻鬆開了雙手,支起了身,替風芷淩合起衣襟,係好了腰帶和七絕綾。
“大師兄……你……”麵對突如其來的終止,風芷淩不明所以。
瀾淵眼中氤氳的水汽未散,寵溺地笑道:“傻瓜,你緊張的手都冰了。”
“我沒事……我……”風芷淩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有些心慌,甚至心虛。
“我愛你,淩兒。”瀾淵將風芷淩扶起,摟住她道,“不管怎樣,我都愛你。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忘記。好嗎?”
“對不起,大師兄……”風芷淩聲音忽然有些嗚咽,這一刻她突然不明白瀾淵到底在想些什麽,卻極其害怕去探尋那個令她不安的緣由,“我會記得的,永遠都會。”
“大師兄,我也愛你,隻愛你。”她在心裏一字字地說道。
*
吳必啟被關押在地牢之中,他好似早知瀾淵他們會來,陰惻惻地看著鐵牢外並站的二人。
他將目光落在“元修”身上:“敗在魔界女尊手裏,我是該心服口服。”
他果然知道了。——風芷淩眼波不驚,道:“你的口氣,不像是心服口服,倒像是想再來一次。”
“不敢。”吳必啟道。
“說吧,想怎麽樣?”瀾淵問道。
“毀了吸靈石,放了我。”吳必啟道。
“休想。”瀾淵道。
“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我一條賤命,怎麽都是死,你們何必來見我?”吳必啟道。
“自然是有話問你。——這一切,是誰指使你做的?”風芷淩開門見山地問。
她所問包括假四魔使的事情。
“沒人指使。”吳必啟一口否定。
“你說實話,我或許可以考慮救你一命。”風芷淩道。
吳必啟頓了頓,道:“的確沒人指使。隻不過,有人暗中給我幫忙。”
“是誰?”風芷淩問。
“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他的臉。”吳必啟道。
“你以為他是在幫你,或許,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瀾淵語氣冷冷地道。
“他為何要利用我?我於他沒有任何好處。”吳必啟道。
“假四魔使的事情,你又為何要幫他?”風芷淩問道。
她又開始了她的“詐供”。
“假四魔使?”吳必啟疑惑道。
“不要再裝了。在寧縣殺人的四魔使,不過隻是四俱人皮偶。現在四俱人皮偶的正躺在夷山宮大殿中,連你師父都承認,那四俱人皮偶被用過高階的傀儡術。若不是背後有你操控,還能有誰?”風芷淩半真半假地說道。湯正溪確實說過那是傀儡術,但是又說,那傀儡術似乎有些異樣之處,他又說不清哪裏異樣,但肯定那不是他所教給弟子的傀儡術。
“我……我一開始不知他學傀儡術用來做什麽。”吳必啟果然被套進去,“他答應給我一種慢性毒,提出的條件,就是讓我教他傀儡術。”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控製的四魔使?”風芷淩問。
“不是。我隻負責教會他傀儡術,根本不知道他學這個要做什麽。我也是剛才才知道,四魔使是人皮偶所做……原來他想利用傀儡術去殺人。誰知道他為什麽殺人?我跟他沒有那麽熟。”吳必啟道。
“神烏鼎的毒,是韓深給你的吧。”風芷淩問道。
吳必啟看了一眼風芷淩,有些驚訝,像是在問:你怎麽知道是韓深?但瞬及回神道:“是。”
韓深,吳必啟是認識的。給他毒.藥的人,他卻說看不清真麵目,說明,那人不是韓深。
“韓深現在人在哪?”瀾淵問道。
“據說逃到北域,我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行蹤。”吳必啟道。
風芷淩繼續問道:“給你毒的人,是男是女?”
“我看不清他的樣貌,他穿著大大的黑色鬥篷,籠罩在一團黑霧裏,聲音時男時女,難辨雌雄。”吳必啟道。
“身法如何?”瀾淵問道。
“他可以隱藏身法,我看不出來。”吳必啟道,“不過,他很聰明,學東西極快。”
“有多快?”瀾淵問道。
“我將最高階的傀儡術教給他,他隻用了三天,就全部學會了。尋常弟子莫說三天,哪怕是三年,也未必能入得了高階傀儡術的門。”吳必啟回想起來,還是禁不住感歎。
“真有如此聰明之人?”風芷淩難以置信地問道。
她又想到自己,也是極短的時間就差不多學完了封仙卷全部經書,便覺得一切皆有可能了。
“你把你師父的解藥放哪兒了?”瀾淵問道。必文找遍了他的房間,也沒有發現解藥。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吳必啟道,“你們答應我的呢。”
瀾淵看了風芷淩一眼,風芷淩朝他點了點頭。
“好,我可以替你師父求情,饒你不死。”瀾淵道。
吳必啟知道賀瀾淵此人,不會輕易承若,既承若必踐行,他答道:“解藥在第二個山洞之中。”
第二個山洞隻有風芷淩跟著他去過,姚必承當時是被弄昏迷後帶過去的,那解藥也隻能她去取。
臨走之前,風芷淩垂眸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
吳必啟輕輕哼聲,卻沒有嘲諷之意,隻是寡淡地說道:“如今天下仙門,恐怕都知道,你與賀掌門兩情相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