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勾引
亂了套了。
堂堂魔界尊主,竟然被一個小丫頭調戲了?
他想到自己入睡時竟對羽兒有這般的親密舉動,立時湧起愧責之情。此刻又被她柔軟的唇貼在耳垂上,隻覺左耳發燙,耳根通紅,心如擂鼓,有生以來,還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上一次他與羽兒在這雕龍椅上做出親密動作時,是他被噬魂族反噬,用連心咒控製她心神的時候。
可那時候他失了控才做出逾矩之事,而羽兒也非心甘情願。
現在的羽兒……她病了。
淩霄把她緊抱著自己的雙手拿下來,輕輕推開她,令她的唇離開他,鎮定地耐著性子對她道:“羽兒,別鬧舅舅。”
“嗬。”她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起身給了淩霄一個意味曖昧的媚眼,然後起身走下了首座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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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瘸一拐走出殿外,食指拇指放在嘴裏吹出一聲清脆的哨音,傳向遠空。很快,一隻火紅的鳳鳥從空中飛來,落在了院子中央。
淩霄曾經給火鳳下了禁製,隻能在魔界四域飛行,進不了天魔宮,也出不了魔界四域。隻因他不想在天魔宮見到這隻紅鳥,也不願它飛出外麵去。好在火鳳一向也聰明,隻在赤炎山下棲息。
自從練羽凰回了魔界,淩霄便解了火鳳不可入天魔宮的禁製,而封尊大典後,更解了火鳳不可飛出魔界四域的禁製。
淩霄見練羽凰騎在火鳳背上,追上前問道:“羽兒要去哪兒?”
“去天隱閣找藍城奕。”練羽凰回頭看著淩霄,似乎知道淩霄的擔憂,又似乎毫不在意淩霄的擔憂,笑吟吟道,“舅舅若想我,我晚上便回來。”
說罷,拍了拍火鳳的脖子,火鳳便煽動著巨大的火紅色翅膀,一躍身馱著她飛出了屋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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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練羽凰第一次“親自”來到天隱閣。
從前幾次,都是不清醒的狀態下,被藍城奕帶回來的。
火鳳飛至天隱閣不遠處時,她便聽到了婉轉的琴聲。
藍城奕正坐在弄梅閣的房脊上,撫著一把朱漆伏羲七弦琴,身影孤清而落寞,琴聲鑿鑿切切,雖然依舊有往日的灑脫不羈,卻又多了幾分隱隱的羈絆。
柔夷正站在弄梅閣院子的角落裏,仰望著藍城奕的背影出神。
火鳳婉轉一聲鳴叫,扇動著巨翅落在了藍城奕相對的房脊上,緋紫色的身影從鳳鳥背上款款躍下。
琴聲有那麽一刻的遲滯,很快又恢複了流暢,琴聲調子也輕快起來。一曲完畢,餘音繚繞,藍城奕待了片刻,方才拿開放在腿上的琴站起,轉身,麵對著正笑眯眯看著他的練羽凰。
緋紫色的衣衫在肅風中飛舞飄動,火鳳火紅的羽毛也被颯颯吹起,一人一鳳,一紫一紅,在黛青色的屋頂上格外的明豔耀眼。
“瀾汐。”
“藍仙師。”
“你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藍仙師希望是,那便就是。”
“自欺欺人不是我的風格。說吧,找我何事?”
練羽凰手裏拿出一顆黃豆大小的深褐色藥丸,道:“藍仙師幫我看看,這毒.藥出自誰人之手?”
她大可以指尖一彈,將藥隔空送至藍城奕手裏。但她沒有這麽做。
藍城奕心下會意,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了她身邊,食指中指接過藥丸,放在鼻下聞了聞,眼神卻與她四目相對,停留未動。
“丹藥之術,最詭秘莫測莫過於宿山派,雖然他們對外廣知精於雙修之道所用藥丹,卻也暗煉有許多奇藥異丸,不為眾人所曉。這是應當是宿山派所秘煉的移魄散的解藥,還魄丹。”
他的眼神是一如從前那樣肆意的情意外露,而她的眼角亦是不同於以往的水光含情,你迎我送,氣氛曖昧。
“藍仙師一聞便知,不愧是精通內外雙修之大家,當真厲害。想那宿山派丹藥之術再詭秘,在藍仙師眼裏,也不過爾爾吧。”
終是藍城奕先收斂了目光,輕笑了一聲,不知是否算是默認了。
“移魄散是一味毒性極淺、常服卻可致命的慢性毒,一般極難被人發現。你是從何處得來這解藥的?”
“是我被捉去望雲台前,從夷山派大弟子吳必啟處得來的。吳必啟給他師父湯正溪下毒,已經被逐出師門,這消息應當傳遍仙門了罷。”
“哦,我竟不知。”
“藍仙師為了救我,去了昆侖虛數日,回來後定是神思不屬,哪有心情關注三界瑣事呢。”她說著,眼眉一挑,意味深長。
“瀾汐說的是。”藍城奕伸手捏住她弧度優美而精致的下頜,看著她的唇,一字字緩緩說道,“從你中了寒屍蠱之後,我日日焦心不已,神思難安,五感無味、五色無覺,恨不能以身相替,代你去死。怎麽樣,感動嗎?”
練羽凰眨了眨眼,任由藍城奕大而有力的手捏著自己的下頜,露出一個半天真半甜媚的笑容,手裏卻在藍城奕身上快速的摸索了一番,變戲法似的摸出了一把折扇,在藍城奕麵前“刷”地打開——扇麵上畫著三株梅花樹,樹下一位舞劍的綠衣女子,身影嬌小、紅發飄飄。
“藍仙師畫工不錯。”她狡黠地笑笑,“看來,藍仙師早就鍾情於我了呢。”
藍城奕清朗一笑:“可是你當時叫我藍前輩,無情地拒我於千裏之外,令我好生難過。”
她拿下他的手,放在自己鼻前淺淺一聞,酥聲軟語道:“城奕哥哥,莫要難過。”
藍城奕從未見她這般模樣,媚眼迷離搖曳,聲線魅惑勾人,顧盼生輝、妖豔攝魂。饒是藍城奕自己是個十二分不正經的非君子,往日都是他調戲她的份,此刻卻是被她完完全全的反勝過去了——那聲酥軟的“城奕哥哥”,尤教他難以招架。
“瀾汐,你在勾引我?”藍城奕眼神現出冷厲之色,嘴角卻往上勾起,臉貼的練羽凰極近,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呼吸交織,“——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危險?”
練羽凰眼若桃花,毫無怯意,右手依然抓著藍城奕的手不放,左手卻慢慢順著藍城奕的胸.膛往下,摸向了下方關鍵部位,聲音裏如同裹著一萬隻撓人的鉤子:“城奕哥哥,你覺得,我怕麽?”
藍城奕渾身一緊,整個人熱血衝上頭,情欲驟起,伸手向外一甩將身上寬大的墨綠色外袍裹住了他和她兩人,將她壓倒在火鳳背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唔……”她一聲蝕骨嬌吟,抵舌回應,藍城奕眼睛緊閉,更是加深了這個吻。
“師父!”柔夷尚在屋角廊下,終於忍不住焦急憤怒地喊出聲,“瀾汐!你們想幹什麽!”
藍城奕這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練羽凰,直身收回了外袍,扭頭不悅地看了一眼柔夷,柔夷此刻已站在院子裏,一臉怒意地瞪著屋頂上的兩個人。
“她吃醋啦。”練羽凰吟吟一笑,卻是混不在意的模樣。
她舔了一圈濕漉漉的紅唇,轉身躍向火鳳背上,款款道:“後會有期了,藍仙師。”說罷,火鳳飛離天隱閣而去。
藍城奕伸出手指擦過自己的唇,似乎在回味剛才的餘味,嘴角揚起淡淡淺笑,而內心卻遠不是表麵這麽平和淡定——他心跳狂亂,五感炸裂,更夾雜著一股難言的揪痛,撕扯著他的從來波瀾不驚的心神。
她,不再是瀾汐了。藍城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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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夷,你做什麽?”子夜,藍城奕一推開自己的房門,隻見柔夷渾身上下隻穿著一片淡紫色的肚兜和襯裙端坐在他的床前,發絲垂下,肉色香豔。
“師父,柔夷比不上她嗎?”見藍城奕進屋,柔夷便起身,向他走去。
“我從未把你們放在一起比較過。”
“師父,她今天在勾引你,你難道不清楚?”
“勾引又如何?你師父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師父從前與她戲鬧,都從未當真,今日卻失控了。”
“但凡是個男子,麵對她那樣的美豔絕色勾引,都會有反應。你師父也不過是一個有情有欲的普通男子罷了。”
“不,不是。師父是什麽人我很清楚。你是因為思念那個人,才會移情與她。”
“隨你怎麽想。”
“師父……”柔夷靠在藍城奕胸膛,低聲輕喚。
“柔夷,你走罷。”藍城奕一動未動,冷淡地說道,“我今天沒有心情同你糾纏。”
柔夷半晌抬起頭,眼眶已經盈滿淚水。
任何一個有尊嚴的女子,在這種情況下被一個男人拒絕,都會羞慚不已——柔夷決然轉身,從衣架上取了自己的衣衫一裹,開門衝了出去。
藍城奕手一揮,房門闔上,屋子裏頓時安靜至極。
“嗬。”藍城奕自顧自笑了一聲,自語道,“淩瓏,你的女兒,比你還要磨人。”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