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酆都城(五)
步入漆黑的洞口,三個人腳下所響起的一連串腳步聲在周圍響起蕩蕩回聲。
滴水、潮濕。這是舒展走進陰間地牢的第一印象。黑暗,陰森的感覺也隨之而來。陣陣涼風從深處吹來,冷風打在身上,不禁讓舒展感覺到瑟瑟發抖。
“阿嚏~”走在身邊的小白忽然打了個噴嚏,頓時讓舒展和少陽兩人下了一跳。緊接著,從洞口的深處便傳回一陣陣小白打噴嚏的回音。
“還有走多遠啊?我怕是要堅持不住了!”舒展顫顫巍巍的向少陽問了一句。說完之後,又不自覺的將雙臂抱在一起。
“再堅持一下,等到了下麵就會暖和一些了。”少陽很是自然的走在前麵領路。舒展從後麵看去,隻覺得在這陰冷的環境中,少陽好似一點反應也沒有,而走在後麵的自己和小白兩人,卻顯得截然不同。
兩側的石壁上點著昏暗的油燈,若沒有油燈所散發出來的光亮,恐怕很難讓人在這黑暗的環境中,徑直走到洞口的深處。又走了不知多遠,三人前方豁然出現一道石壁,一時之間盡然沒了去路。
舒展見狀一驚,直接開口輕聲的驚歎道:“沒路了?”
少陽聞言嗬嗬一笑,邁步走到石壁跟前,轉身向舒展和小白兩人說道:“來我這!”
一頭霧水的舒展和小白兩人滿是不解的湊到了少陽的身邊,此時卻發現腳下盡然是一塊巨石,進而與來時的土路一分為二。
“站穩了!咱們要下去了。”正當少陽剛剛說完,隻聽“噶擦”一聲響起,好似少陽扭動了什麽開關一般,舒展和小白兩人隻感覺腳下一沉,隨即發現腳下的巨石盡緩緩下沉。稍過片刻,這巨石居然變成了一個能夠容下將近十人左右的平台,而這個平台就好像電梯一般,穩穩向地底下移動。舒展和小白兩人驚慌的抬頭向上看去,剛才來時的洞口土路,現在盡在其上方已經有了三人高的距離。
看到舒展和小白兩人顫顫巍巍的樣子,便已經在心裏猜到了二人心裏的顧慮。少陽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很安全的。這個石台已經建造了差不多幾千年了,從來沒有發生過事故。所以你們兩個不必這樣擔心!”
“我……我們這是要去哪?”小白驚慌失措的轉頭問向少陽。
“陰間大牢啊!就是陽間所說的地獄。地牢一共有十八層,但從第九層開始,外來者是不能進入的。所以我們隻能看看一到九層,但這些也無所謂,如果你們兩個看夠了的話,我們可以隨時走。”少陽解釋道。
“與其這樣,那倒不如不去算了。”小白滿是不情願的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後便可憐兮兮的轉頭看向了舒展。
“沒事的,小白!有我和少陽陪你呢!我們無非也就是隨便看看而已,走個形式之後,咱們就馬上離開。”舒展向小白安慰了一句之後,隨即轉頭向少陽問道:“冥王來我來這裏,有沒有說讓我做什麽?”
少陽兩手一攤,向舒展回道:“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讓我領你過來看看,說是了解一下情況,就隻是這些。”
“了解情況?”
“對,就是了解情況!所以當初我和你說,興許我冥王對你感興趣,等你了解完陰間的情況過後,說不定會將你留在這裏。”少陽接著說道。
“留在這裏?”舒展滿是疑惑的說了一句。
聽聞此言,小白馬上向舒展搶著說道:“公子,你是怎麽打算的?若是留在陰間,某個職務,也無不可好。倒是有利也有弊,最後隻能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終生不老不死,倒可以長久的留於世間。若是不想留在這裏,也可以投胎,待到來生可以重新做人,一切將會重新開始。”
“小白,我倒是從沒想過這些。以你所了解的,我該如何選擇?”舒展轉頭向小白問道。
聞言後,小白皺眉沉思,片刻後接著說道:“公子猶豫,那是因為公子不知長生之痛苦。世人皆以為長生好,那是因為世人皆不知長生所帶來的不斷與親人離別的痛苦。但這種情況要因人而異,所以公子還是要仔細斟酌一下。但最後無論公子作何選擇,小白都會留在公子身邊,哪怕公子投胎重新做人,小白也會尋公子來生而去。”
舒展微微搖頭苦笑一聲,隨後沉聲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些將來的時候,那就到時再說。”
正當舒展剛說完此言,忽然腳下巨石平台猛地振動一下,三人登時一驚,連忙向左右四周環視。突然發現平台一側豁然出現一個巨大洞口,洞裏是一片諾達的空間,裏麵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鬼魂,慘叫之聲從裏麵傳出,連綿不絕,痛苦、哀嚎和求饒之聲瞬間充斥滿舒展三人的耳中,不免讓舒展和小白兩人頓時感覺到心頭一緊。
“到了,咱們進去看看吧!”少陽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便朝洞口裏麵走去,舒展和小白兩人心裏一驚,當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也隻好跟在少陽身後,緩緩邁步走去。
洞內燭光明亮,不時還伴有陣陣火光,走進洞口再經過一個彎路,三人轉身便看到一片諾達的封閉刑場。刑場之上擺放著一排排的刑具,刑具基本都大致一樣,用木板搭乘的床,上麵還繞著一圈圈的繩索,每個木床上麵盡然放著一個鐵鉗,這便不免讓舒展感覺到不解,也不知這種莫名其妙的刑具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就在舒展為之困惑之時,隻見刑場之中一名冥差喝令一聲,從其身旁一側走出一名陰兵。陰兵的對麵擺著一排接著一排的牢籠,而牢籠之中盡然囚禁著正痛哭流涕的鬼魂。
陰兵打開牢籠的鐵索,從裏麵揪出一個鬼魂。一開始,鬼魂見到陰兵之後,臉上登時布滿了恐慌,當陰兵打開牢籠的大門,向自己伸出手來之時,鬼魂馬上便驚聲尖叫出口,不停的在牢籠裏麵躲避陰兵的抓捕。待到陰兵將那隻蓬頭垢麵的鬼魂從牢籠裏麵抓出之後,鬼魂的掙紮仍未停止。迫於無奈,陰兵在地上將鬼魂拖到刑具旁,隨後將其按在木床之上,用繩索將其固定住,隨後將放在一旁的鐵鉗拿起,並對準了鬼魂的嘴。
見此情景,那還被綁在木床上的鬼魂登時被嚇得失魂落魄,拚命的向陰兵和冥差求饒,哭聲連連,但冥差和陰兵卻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將那鐵鉗一點一點的送到鬼魂的嘴邊。
鬼魂緊緊的閉上嘴巴,將鐵鉗擋在嘴外。在鬼魂的幾番堅持之下,也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稍一不留神,隻見陰兵將手中的鐵鉗猛地捅進了鬼魂的嘴裏,“啊”的一聲響起,舒展真真切切的看到,那名陰兵盡然用鐵鉗夾住了鬼魂的舌頭,進而將其慢慢的拔到外麵。鬼魂慘叫之聲連連,就連一旁牢籠之中的其餘鬼魂見到此情景也頓時接連發出驚恐的尖叫。
被鐵鉗夾住的舌頭一點一點的從嘴裏被拔出,動作很慢,原本長在嘴裏的舌頭也漸漸被拉得很長。稍過片刻,舒展的眼中便出現驚悚的一幕,隻見鬼魂的舌頭慢慢的滲出一道道裂口,一滴滴血液也源源不斷地從裂口裏流出,慘叫聲不斷,但在此時卻顯得是這般的無力,無論鬼魂如何慘叫和求饒,陰兵的動作皆沒有停止。
就這樣,那隻鬼魂的舌頭一點一點被陰兵拔出,進而舌頭上的皮肉在出現裂口之後,裏麵的肌肉也被一點點的撕開,最後相連的隻剩下舌頭裏麵最中間的那根筋。而這一連串的過程,皆被那名鬼魂親眼看在眼中,先不說這一係列的痛苦,單論眼前情景之恐怖,便無不令人為之恐慌。最後,一聲嚎叫過後,鬼魂的舌頭被連根拔出,一口血液猛噴出口,鬼魂倒在木板之上便昏了過去。
看完這一幕過後,舒展僅能用那雙早已無力的雙腿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而另一邊的小白在見到舌頭被硬生生的拔出後,隨即發出一聲尖銳的尖叫,過後便暈倒在舒展的懷裏。
“小白,小白!”舒展輕聲的呼喚著小白的名字,而小白卻昏昏沉沉的微微閉上雙眼,臉色變成雪白一片。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舒展猛地抬頭向少陽吼道。
被舒展這麽一吼,少陽滿是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的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差啊?這才第一層,下麵還有十七層呢!”
“不去了!”舒展抬頭向少陽高喊一聲,隨後便驅使著軟弱無力的四肢,咬著牙將小白抱起,轉身便要離開。
“等一下,等一下!”少陽急忙將舒展叫住,接著說道:“小白現在暈倒過去,你若這樣抱著她出去,不怕她在洞裏著了涼嗎?”
聽聞少陽所說之言,舒展感覺到並不無道理,隨即便停了下了腳步。但細想一下,此時走也不是,回也不是,一時之間便有些犯了難。
“我叫他們先暫且停下來。咱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待到小白醒來,咱們再離開也不遲!”少陽湊到舒展身邊,連忙低聲的解釋道。
在心裏猶豫了一下,舒展緩緩的點了點頭,“在這段時間裏,那些冥差和陰兵不可再行刑。若是再嚇到小白,我便直接領著小白離開。”
“行,行!我和他們說一聲。”說完之後,少陽略過舒展身旁,刑場之中走去。少陽和幾名看起來像是管事的冥差低頭細語了幾聲,隨後那幾名冥差的臉上馬上顯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緊接著少陽又說了幾句,最後那幾名冥差才滿是為難的對著少陽點了點頭,隨手一揮,周圍的陰兵相繼退到一旁。
站在刑場中央的少陽向舒展高喊道:“好了。他們正好要休息一會兒,咱們也借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聞言後,舒展點了點頭,確定那些冥差和陰兵皆離開了刑場之後,舒展才肯抱著昏睡的小白慢步沿著石階步入刑場之中。
周圍被囚禁在牢籠之中的鬼魂們發現在少陽的勸說之下,那幾名行刑的冥差和陰兵皆相繼退去,登時便一片嘩然。隨後,眾鬼魂低聲細語了片刻,皆一齊轉頭看向少陽和舒展兩人的身上,眼神之中裝滿了哀求和淒慘,好似在向兩人求救一般,相繼投來了含淚的目光。
舒展將小白小心翼翼的放在木板上,讓其倒下休息一會兒,隻見小白雙目緊閉,呼吸勻稱,但雙手卻緊緊的抓在自己的衣袖上不放,不禁讓舒展心頭一軟,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先讓她休息一下吧!咱們到一邊坐一會兒,免得擾醒她。”少陽湊到舒展身邊輕聲的說了一句。
看了看昏睡的小白,舒展還真就一時不忍心離去。少陽看在眼中,明在心裏,抬手輕輕的推了推舒展,示意著讓舒展放心。
屆時,整個刑場之上安安靜靜,被囚禁在牢籠之內的鬼魂,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緊盯著舒展和少陽兩人。雖然誰也不知這兩人究竟是何身份,但剛才見到少陽與冥差的低聲細語過後,那些冥差和陰兵便一個個相繼離開,隨後又見到少陽對舒展的一言一行皆是客客氣氣,以此便讓鬼魂們感覺到這個懷抱著一女子走進來的男子,好似比那個後進來的冥差還要厲害幾分。一時之間,舒展和少陽兩人在眾鬼魂的眼中猶如救世主一般,估計也隻有這兩人才能讓自己免遭拔舌之刑罰。
“真是過意不去,來之前也沒和你們兩人說明白,最後搞成了這個樣子。”待到兩人找一空地坐下來後,少陽便滿是慚愧的向舒展說道。
“沒事!這也隻能怪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說完之後,舒展重重的歎了口氣,臉色一沉,轉頭向少陽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這裏到底是地牢,還是刑場?怎麽剛一進來,就讓我們看到了這種場麵?”
被舒展那這麽一問,少陽便滿是無奈的慢慢轉頭看向了那群被關在牢籠中的鬼魂,淡淡的說道:“這裏就是陰間的大牢,也就是世間之人口中所說的地獄。現在我們所在的隻是第一層而已,這裏也叫拔舌地獄,你看看那裏。”說著,少陽便朝著牢籠那裏向舒展探了探頭,隨後舒展便沿著少陽的視線轉頭看了過去,隻見那些被關在牢籠裏的鬼魂,正一個個滿是哀求的望向自己。
隨後,少陽接著說道:“當你進入酆都城之前,會在閻王殿接受審問和審判。若是有罪之人,皆會一齊待到這陰間地牢之中,而這些戴罪的鬼魂,皆一個個在陽間犯過罪惡。而被關在拔舌地獄裏的鬼魂,大多都是在陽間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之輩。來到這裏之後,皆需要接受拔舌之刑。最後,要麽就是被關押在這裏,待到刑滿之後,才能投胎。要麽就是送到下麵的一層,接受下一項懲罰。這裏就是陰間的地牢,也是對陽間世人算總賬的地方。”
聽聞少陽所說之言,舒展凝視著那些鬼魂們許久。片刻後,舒展緩緩感歎道:“這.……也就是所謂的公平了。”
少陽點了點頭,“陰間就是尋求公平的地方。每當提起陰間,世人們皆會膽戰心驚,現在想一想便知道了,原來他們都是害怕到了陰間遭到懲罰而已。隻要做人多行善事,到了陰間又有何可懼呢?”
就在舒展和少陽兩人對話期間,遠處牢籠裏的鬼魂們皆屏氣寧聽著舒展兩人之間交談的內容,但由於距離過遠,再加上聲音過小,所以鬼魂們也就很難聽到什麽有用的內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倒在一旁的小白也漸漸蘇醒過來,微微張開雙眼,隻見漆黑一片的洞頂岩石出現在自己眼前,隨後將視線往身邊一側移動了過去,卻發現這裏還是昏倒之前的那個地洞,燭光和火光交相輝映,所散發出的光亮不停的在洞壁上閃爍和扭動。仔細一看,小白盡然發現,被火光所照亮的洞壁上盡然隱隱浮現出一道道人影。回想昏迷之前,小白卻沒有注意到這離奇的一幕,現在一看,隻見洞壁上人影又好像是一幅幅古老的壁畫,在歲月的流失之中,色調和顏色也褪去了不少。
一時之間,剛剛蘇醒的小白便被洞壁上的圖案所吸引住,隱隱之中,小白盡感覺到這壁畫好像並不是用來裝飾的,而是用來表達什麽信息,亦或是記載著某一時間段的事情。火光之中,洞壁之上,一幅幅人物的圖畫相連在一起,裏麵有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場景,由於距離太遠,小白也就一時看的不太清。
慢慢從木板上爬起身來,忽然之間,木板上就發出了“吱嘎”一聲,瞬間將全神貫注觀看壁畫的小白嚇得一驚。
坐在一旁的舒展和少陽二人聞聲過後,立刻轉過頭來,屆時才發現小白早已蘇醒,隨後連忙抬腳跑了過來,湊到小白身邊,問長問短。
“我沒事!還好,還好!剛才的行刑,結束了嗎?”小白輕聲的回了舒展一句,但仍還是不敢轉頭看向剛才那個鬼魂被行刑的地方。
舒展將小白的舉動看在眼裏,滿是關切的說道:“好了,沒事了!都結束了。再休息一會兒,咱們就離開這了,好不好?”
小白緩緩的點了點頭,剛想要從木板上起身之時,忽然從身後遠處傳來一個微弱的求救聲突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姑娘,行行好,救救我。”聲音很是微弱,也很輕,但在這空曠的環境中卻顯得很是清晰。待到話聲剛落,隨即一連串的哀求聲接連而至。
“求求你……”
“恩人,救命……”
“救救我……”
……
一時之間,哀求聲四起。三人聞聲轉頭看去,卻發現原來是那些被囚禁在牢籠之中的鬼魂們正在向自己呼救。小白心頭一軟,正想要抬腳走過去之時,站在一旁的少陽便立刻叫住了小白,“等一下!”當少陽說完之後,眾鬼魂的哀求聲頓時一片啞然。
被少陽這麽一叫,小白登時一驚,隨即回頭看向了少陽。隻見少陽鐵青著臉,用著冰冷的目光看向那些牢籠裏的鬼魂。片刻後,少陽慢慢將目光落到了小白的身上,張口道:“你可不要被它們的可憐樣被迷惑了。它們都是在陽間犯過罪的罪人,現在隻是下到陰間之後,接受它們應該承受的刑罰。你若這樣同情泛濫的話,怕是其他的罪人都會生出僥幸的心理。最後,怕是世人皆不會將陰間之刑罰放在眼裏。”
少陽冰冷的幾句話,登時將滿是同情的小白喚醒,抬眼望了望那些可憐兮兮的鬼魂過後,小白打算起身離開這裏。
忽然之間,小白隨即猶豫了一下,心裏好似忽然想起什麽事情,慢慢轉頭看向了周圍的洞壁。
“公子,你看這是什麽?”小白抬手指向周圍的洞壁,向舒展問道。
聞言後,舒展和少陽兩人沿著小白手指的方向朝一側洞壁看去,隻見火光所照之處,石壁之上隱隱顯出諸多壁畫,一幅幅壁畫相連在一起,雖然上麵的顏色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有些凋零,但隱隱之間還是能夠讓人一眼感覺到壁畫上的人物活靈活現。
抬腳邁步走到洞壁邊,舒展在周圍火焰和燭火的照應下仔細的打量著上麵的壁畫,隻見身前的洞壁上,刻畫著一片繁茂的平原,轉身向周圍看去,卻發現四周的洞壁之上皆有著相應的壁畫。三人圍著洞壁走了一圈,壁畫上的內容無非也就是一片自然景象,有平原,有群山,而群山之中盡然還有一座古寨。
單從壁畫上所呈現出的情景來看,這座古寨的寨門很是雄偉,不禁讓人感覺到這座古寨好似像是城池一般,但卻沒有石磚瓦礫。
但是,寨門上方所懸掛的牌匾卻忽然深深的吸引住了舒展的注意力,上麵寫道:“三苗九黎”四個大字。舒展緊盯著這四個大字,腦海之中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咦?在此之前,我怎麽就沒有注意到,陰間地牢的洞壁上盡然還有壁畫?而且這些壁畫看起來,好似並不是現代人所畫,反倒更像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風吹雨淋一般。”少陽一邊仔細的看著壁畫,嘴上一邊自言自語道。
“你以前經常來這裏嗎?”小白向少陽輕聲的問了一句。
被小白這麽一問,少陽連忙點頭稱是,“可不嘛!這裏也算是我們冥差的管轄範圍,定是過來查看一番,也是我的職責範圍內!”
“下麵的洞壁上還有這些壁畫嗎?”舒展忽然打斷道。
少陽聞言一驚,一臉疑惑的向舒展問道:“怎麽?看起來,你好像對這些壁畫很感興趣的樣子?下麵有沒有,我也不太清楚。就連這裏的壁畫,我也是頭一次看到。”
聽到少陽所說之言後,舒展便立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的,舒展的確對這些壁畫產生了興趣。但讓舒展之所以感興趣的並不是這些壁畫的離奇出現,而是壁畫之上所呈現出的內容,特別是那個古寨牌匾上麵的四個大字——三苗九黎。三苗是什麽?舒展不是很清楚,興許是一個古老的民族,興許是這個古寨的名字,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後麵的那兩個字——九黎。
這已經不是舒展第一次聽到“九黎”二字了。當初在雲頂大廈遇到的黎九,以及後來的箕伯,再到之前青依與老高口中所提到的九黎族,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與這個“九黎”有關。甚至當初一直追殺自己,而最後讓其得手的刑天,好像當初也在康複醫院裏與青依一齊提到了這個“九黎”二字。
此時的舒展不禁感覺到,這一切的事情,以及一連串的經曆好似都與這“九黎”二字有關。那麽“九黎”到底是什麽?它想要表達什麽?再或者,這個“九黎”與自己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麽關係,進而讓這個“九黎”一直的纏繞在自己的身邊呢?
這些問題都是舒展想要知道的!
不經意之間,舒展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此次前來於此,是少陽奉了冥王之命。那也就是說,是冥王想讓自己來到這裏轉一轉的。那可以可以把這件事情定義為,是冥王想要讓自己來到於此,親眼看一看這些壁畫呢?
不會!應該不會!
舒展在第一時間裏就否定了這一想法。因為少陽剛剛說起過,在此之前地牢的洞壁上麵並沒有這些壁畫,而這些壁畫全都是這一次來了之後才出現的。
想到此處,舒展心裏一驚,連忙轉頭向少陽說道:“少陽,快!讓這裏的冥差和陰兵們都趕緊回來,關於壁畫的事情,問問他們不就行了嘛?”
“啊?你還真對這東西感興趣啊?”少陽聞言一驚。
“快點!”
“好的,好的!”說完,少陽便轉身朝另一邊的洞口走去,站在洞口之前,少陽朝裏麵大聲喊道:“喂!都回來吧!”
隨後,洞口深處有人應了一聲。緊接著,一連串的腳步聲漸漸向這裏走來。之前在這裏刑罰鬼魂的那些冥差和陰兵們一個個從洞口裏走了出來,朝少陽說道:“你們完事了啊?那我們就繼續開始了啊?”
“等一下!你們過來看看這個。”少陽回到舒展身邊,指了指洞壁上的壁畫朝那幾個冥差和陰兵們說了一句。
聞言之後,那幾名冥差和陰兵滿是不解的走了過來,“什麽啊?讓我們看什麽啊?”
“你們看看這個!牆上的壁畫是你們誰話的啊?”少陽朝那幾個冥差問道。
冥差湊到洞壁跟前,仔細的看了一眼,隨後臉色一沉,整個人也跟著猛地一驚,一臉驚訝的朝少陽看了過來,“這.……這是……哪來的?”
“什麽?你們也不知道?”對於冥差的回答,少陽明顯感到有所吃驚。
“啊……大.……大人!我們也不知道啊!這原本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冒出來這些東西呢?我還真是頭一次看到,你若不說的話,恐怕我到現在還沒發現呢!”冥差滿是吃驚的回道。
少陽滿是狐疑的打量了幾名冥差和陰兵一眼,隨後開口問道:“你們在好好想一想,畢竟你們在這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若不是你們畫的,難道是牢籠裏麵的那些鬼魂畫的嗎?”
當少陽說完之後,牢籠之中立刻炸了鍋,鬼魂們紛紛搖頭否認牆上的壁畫與自己有關。
“你看看!那些鬼魂被關在牢籠裏麵,出也出不來。要是它們能跑出來的話,哪還有閑心在這裏畫畫啊?有那時間,早就跑沒影了。”少陽朝那幾名冥差和陰兵們說道。
聽到少陽這麽一說,以及洞壁上出現這些詭異的壁畫,幾名冥差和陰兵紛紛傻了眼,一個個鴉雀無聲,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
片刻後,領頭的那名冥差湊到少陽身邊,低聲的說道:“大人!不知道這些壁畫有什麽問題嗎?隻是一些壁畫嘛!咱們該幹活就幹活,和這些壁畫也沒什麽關係啊!”
聞言後,少陽猛地一驚,瞪大了雙眼看向那名領頭的冥差,怒聲說道:“放屁!你們成天守在地牢的第一層,洞壁上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些壁畫,你們不僅連是誰畫的都不知道,而且還有閑心在這裏和我說這些沒用的!簡直就是放屁!”
被少陽這麽一吼,幾名冥差和陰兵差點嚇破了膽,渾身哆哆嗦嗦的連頭也不敢抬。
就在少陽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舒展忽然向少陽遞了個眼神,悄悄的抬手向下指了指。少陽立刻領會了舒展的意圖,轉頭朝那幾名冥差和陰兵們沉聲道:“現在,你們幾個趕緊給我到下麵十七層到處看看。看看下麵的十七層裏的洞壁上還有沒有這些壁畫。”
幾名冥差和陰兵紛紛點頭稱是,隨後慢慢吞吞的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少陽見這幾個冥差和陰兵動作懶散且緩慢,登時氣上心頭,朝那幾個冥差和陰兵喊道:“都給我快點!沒吃飯嗎?”
頓時之間,幾名冥差和陰兵立刻帶起了精神,一路小跑的跑進了洞口之中,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稍等一下吧!下麵還有十七層,若是要一層一層的看,估計得等上一段時間了!咱們還是繼續在這裏休息一下吧!”少陽鬆了口氣,向舒展和小白兩人說道。
隨後,三人又回到了原位,一齊坐了下來,等待了那幾名冥差和陰兵們的消息。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過去,舒展三人靜靜的坐在這安安靜靜的地洞之中,遠處牢籠裏麵的鬼魂們靜靜的蜷縮在那裏,誰也不敢出聲。就這樣,舒展三人在漫長的等待之中漸漸閉上雙眼,進而睡了過去。
等到三人醒來之時,已經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少時間。隻有那洞口之中一連串的腳步聲,緩緩傳入耳中,從而驚醒了舒展三人。
剛才那幾名冥差和陰兵一路跑過來,來到少陽身前後,皆站在那裏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大.……大人!不好.……不好了!下麵……下麵的洞壁上……也有這些壁畫!”領頭的冥差上氣不接下氣的向少陽回稟道。
聽聞此言,舒展三人頓時一驚,直接瞪大了雙眼,滿是驚訝的站起身來。
“什麽?”少陽直接驚呼出口。
舒展搶先一步的向那領頭的冥差問道:“快說說,下麵的壁畫上麵,到底畫著什麽?”
被舒展這麽一問,幾名冥差和陰兵的臉上立刻布滿了不解,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等著有人站出來回話。舒展心裏一急,急忙追問道:“怎麽?連上麵畫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了?看不出來嗎?”
“不是的,大人!我們的確是看到下麵十七層的洞壁上都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些壁畫。但是我們一時心急,誰也沒顧得上多看幾眼,直接就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向您稟報了。”領頭的冥差向舒展回道。
見領頭的冥差這麽一說,舒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與其繼續說著這些沒用的,倒不如自己想想辦法。
“怎麽辦?需要下去看看嗎?”少陽湊到舒展身邊輕聲的問了一句。
聞言後,舒展抬頭看了少陽一眼,而另一邊的那幾個冥差和陰兵們皆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忽然之間,小白湊到了舒展的身邊,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舒展看在眼裏,心裏已知道了小白的想法。
淡淡的歎了口氣,舒展向少陽輕聲的回道:“算了吧!”
“公子!”小白突然打斷了舒展的話,而舒展和少陽兩人隨即便一齊轉頭向小白看了過來。隻見小白重重的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公子想要下去看看,那就下去便是。沒關係的,隻要公子陪在小白身邊,小白就不怕!”
“算了吧!沒事的……”
“不行!我從公子的眼睛裏就能看出來,公子想要下去看看,而且這一些壁畫,好像對公子很重要。我沒事的,公子你不用擔心我!”小白搶著說道。
說到此處,少陽腦中急轉,忽然向小白和舒展兩人打斷道:“等一下!我有個辦法!”
突然之間,少陽的這句話隨即將舒展和小白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少陽的臉上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我們冥差之中能人輩出,在裏麵找一個畫匠出身的冥差其實並不難。咱們離開這裏以後,馬上找到一個畫匠出身的冥差,讓他來這裏把牆上的壁畫給畫下來,然後我們就坐在家裏開始研究。”
“這個主意不錯!”小白滿是興奮附和道。
另一邊的舒展對少陽的這個主意也很是滿意,三人商議過罷,便直接和那幾名冥差和陰兵打了聲招呼後離去。
“洞壁上麵的情況,你們一定要給我盯緊了,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向我匯報!”少陽轉身和那幾名冥差和陰兵冷冷的說了一句。
聞言後,冥差和陰兵們急忙點頭稱是。
待到三人走出陰間地牢,頓時感覺到地洞外的環境是格外的令人舒適,一點也沒有地洞之中的那般死氣沉沉以及陰氣森森。
“咱們下一個地方去哪?”小白興致勃勃的走在前麵,向身後的少陽和舒展兩人問道。少陽隨即轉頭看向舒展,說道:“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去了解一下。怎麽樣?現在感興趣嗎?”
被少陽這麽一問,舒展未加多想的猛地搖頭,“我可不敢了。來過陰間地牢之後,剩下的那幾個地方我現在連想都不敢想。”
“那也不行啊!畢竟這些都是冥王的盛情邀請,你若不去的話,恐怕冥王那裏就說不過去。”
“慢慢來,一天去一個地方,有的是機會!現在的我哪也不想去,就像馬上回家躺在床上,然後靜靜的等待著地牢裏麵的畫卷。”說完,舒展還不忘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也行!來日方長,等咱們研究完了地牢裏的壁畫後,再到剩下那兩個地方也不遲!”說著,少陽便走到車門前,直接坐了進去。
剛一坐進車裏,舒展便默默的說了一句:“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地牢裏的那些壁畫好像就等著我過去一樣。壁畫上麵的內容,我總感覺好似那麽的熟悉。”
“你不會是之前來過一回吧?”坐在前麵的少陽玩笑道。
舒展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倒是從沒有來過。但是.……我總感覺壁畫裏麵的內容,好像與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