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許願
朱自英收起賞賜，眼睛盯著皇帝趙恒，神色之間略帶糾結。
半響後，這才下定決心，立身震袖，正顏大聲說道：“陛下，這金杯可以實現一個願望，任何願望都可以。”
“現如今陛下繼位已有近十年，大權在握，享盡榮華富貴，金錢財富唾手可得。”
“隻是這萬萬裏山河猶自破碎，先輩漢唐所定之血汗疆域還在他手。其時四夷屢屢犯境，邊境百姓萬不剩一，苦不堪言，將士們血肉橫流，盡成白費！！”
“還望陛下以這金杯，聚我大趙萬萬億百姓之運，許下混統天下之願。”
“吾道士朱自英，以命相擔，願陛下統一天下，追溯漢唐。”
道士朱自英雙手伏下做大禮參拜，所說話語響徹宮殿，所聞者無不變色。
臉色蒼白暗喜賞賜的甄道淵，聽到這一番話，臉色瞬間變紅，心中暗道：“吾不如也。”
這時候才徹底放下心中芥蒂，準備給朱自英造勢，讓他頂替自己接過道教入朝供奉的權柄。
誰知道還沒等甄道淵說話，皇帝趙恒已經臉上發青的轉過頭來。
“哼！！！”
喘了口粗氣，皇帝趙恒一甩袖走出宮殿，路邊太監宮女伏了一地。
一周後，汴京城，一處茶館內。
“大夥兒聽說沒，咱皇帝有一寶物，說是什麽願望都可以如願以償。”
“要我說，這估計是假的。”
“萬一是真的呢，我要是有了這寶物，那我肯定要兩小妞。”
一群閑人正眉飛色舞的議論著，說著說著就歪樓了。
高樓上，雅閣內。
“寇相，我等所言句句屬實，萬無虛言啊。”朱自英為讓寇準相信，就連賭咒發誓都用了。
寇準閉目沉思，耳邊聽著小茶館內雜亂的議論聲。
“此等作為乃下九流，不可再做。”
“且讓我回去想一想。”
指了指小茶館內的閑雜人等，寇準雖是讀書人，卻也知道世間有種種事情神秘莫測，不可妄下定論。
告誡了一番朱自英，寇準起身走出閣樓。
自寇準走後，又過了一周。
大內皇宮，勤政殿內，王欽若正在向皇帝趙若奏秉。
“官家，我得到消息，泰山下澧泉湧出處，又有天書出現。這已經接連出來好幾道天書了，官家，這是天意要您封禪啊！~”
王欽若說的眉飛色舞，唾沫直飛。
原本聽到這些消息非常開心的趙恒，此時卻眉頭緊鎖，靠在宮女的懷中，沒什麽精神。
“官家，官家！”王欽若伸頭呼喊。
看到趙恒擺了擺手的張錦宗，走了出來。
“王侍郎請回吧，陛下有些累了。”
“這…是，臣告退。”王欽若看了看宮女叢中的皇帝趙恒，隻得退去。
宮內恢複了平靜，皇帝趙恒躺在床榻上，享受著宮女的按摩，不知在想些什麽。
張錦宗回到角落，等候皇帝的吩咐，眼光瞟了一眼盛放在不遠處玉盤上的金杯。
自從朱自英當時在殿內進言之後，皇帝趙恒就好似對這金杯失去了興趣一般，隻是放在一旁，沒有在像當初那般興奮。
“你說，我要是許願金銀財寶，來年見到祖宗的時候，是不是要罵我不孝子。”
張錦宗耳中飄來輕微的聲音，嘴巴動了動，秉承著小心為上的原則，張錦宗什麽話都沒說，也不敢接這個話。
“罷了，讓寇相進來吧。”皇帝趙恒的言語中有著深深的疲憊，趙恒這段時間幾乎都沒睡著過，一閉上眼就是當初親臨戰場時見到的橫屍遍野的戰場。
當初那一戰，大趙雖然贏了，卻把趙恒的膽氣給打破了。
從未出過深宮的趙恒，哪有見過這樣的場景，血流滿地，屍橫遍野，無數人命不過一次衝鋒就成了碎泥。
曆曆在目的，都是那斷臂殘屍，趙恒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當時那一幕了。
腳步聲傳來，寇準儀態隆重，按照規儀像皇帝趙恒行禮。
“參見陛下，臣寇準聞陛下有金杯一樽，可實現願望，不知可否一觀。”寇準行禮後，開口說道。
“寇相免禮，金杯就在玉盤上，想看就看吧。”趙若由宮女托起身來，指了指玉盤中的金杯。
寇準走到金杯跟前，湊近看去，隻見金杯上閃耀奪目金光，好似空氣都被扭曲一樣，一時間隻覺得這金杯妖異非常。
“陛下準備以這金杯實現何願！”寇準畢竟是宰相，多年讀書實施政績，已然是練就一身浩然之氣，輕易就擺脫了金杯的誘惑。
這金杯上攜帶有恒定誘惑，若是落在普通人手中，可能早已相互殺伐不休了。
可惜卻一開始就被朱自英得來，之後又放置在這大內之中，來往的不是第一流高手，就是大儒英豪。
就是尋常宮女太監之流也有著大太監管束，根本不敢妄動一步。
“我還沒想好，寇相若是得來，想要實現什麽願望啊。”扶著腦袋，趙恒知道這一問的答案，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陛下！”
聽到趙恒這一說，寇準立即轉身正顏。
“臣唯願契國滅族，陛下收攏山河，國內安居樂業，四海升平！！！”
寇準的話語在殿內回響。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趙恒站起身走到金杯前，撫摸著金杯光滑的杯體。
“傳令，朕要泰山封禪！”
“是！！”殿內宮女太監伏在地上，大太監張錦宗回聲應道。
十月，龐大的議衛護從跟隨趙恒離開京城前往封禪。
經過十七天的長時間行路來到泰山腳下，儀仗對士兵每兩步一人、隔八步樹一旗，從山腳通到山頂。
十月十三日早晨，趙恒頭上戴著通天冠，身山穿著絳紗袍，乘了金輅，後麵裝備法架，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登上了泰山頂，準備封禪。
次日，趙恒以隆重的儀式封祭昊天上帝及各路神明。
天書儀衛使、封禪大禮使、推忠協謀佐理功臣、金紫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兼刑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監修國史、上柱國、太原郡開國公、食邑四千七百戶、食實封貳千壹佰戶、臣王旦奉敕撰。
“臣聞天地之文，著明含章，焜煥於庶物；禮樂之用，象功崇德，昭格於至神。王者宣淳耀之烈，建中和之極。於是錫天瑞，出坤珍，覺悟於蒸民。鮮不登泰山躡梁父，聿崇於明德。蓋天地之文閟，下民何以法象乎?禮樂之興廢…………”
祭祀完之後，皇帝趙恒和文武百官並未立即下山。
“道士朱自英，且上前來。”趙恒穿著莊嚴，手捧金杯，喚來朱自英。
朱自英從人群中走出，身穿絳衣，這法衣穿時裏襯海青，其製兩袖寬大垂地，雙臂展開時兩袖和衣身合成四角形，兩袖和衣身均繡有金絲龍紋。
“陛下！”朱自英俯身行禮。
“起身吧，朱道長，這金杯該如何許願，且一一道來。”趙恒畢竟已經不是早年的皇帝了，雖然下了決心，卻也經常反複。
暗地裏已經對著金杯許過願了，卻發現完全沒有實現的跡象，之後又從朱自英呈上來的絲絹中發現點端倪，這次封禪也是特意把朱自英帶上。
“陛下，現在就可以對著金杯許願了。”朱自英解除手臂上的咒印，將權限轉交給皇帝趙恒。
趙恒隻覺得手臂麻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手中金杯上浮現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