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玉斟方才從安寧宮出來。
“皇上還是關心娘娘的,您和皇上總歸和好了!”
煙桃笑得彎彎眼睛,卻見玉斟欣喜瞬間十分憂。
走在青石板上,玉斟看著身上幹爽的濕漬,一路懈怠倦倦懶懶,想著一出大戲落,另一處好戲開的宮城,便是無盡思緒。
“走吧,咱們去鍾熙宮,看看宣嬪。”
“隻是這一遭,竟是暢嬪插著翅膀逃了!”
湖藝懊悔地垂著自己胸口,換來玉斟一聲輕哼。
“佟無為為何認罪,口中那麽多托辭,還有今早的太監,都不是偶然,一夜之間,暢嬪扭轉乾坤,外頭難道沒人幫著她?”
湖藝氣心,卻無法挽救,隻剩下幾人靜靜地走到鍾熙宮旁。
一進去,看暖閣沒有了把手,烏蘭氏已離去,剩下些狼藉,又匆匆走向正殿,裏頭有現在的鍾熙宮大宮女綠蘿伺候著,一見玉斟來,忙放下手裏家夥。
“給睿妃娘娘問安!”
“采蓮呢,其他人呢?”
綠蘿愁眉不展,噤噤聲。
“一並在慎刑司或是在旁的宮扣著呢!”
“江平,去慎刑司,把鍾熙宮裏頭的宮女都放出來,現下鍾熙宮也是清白,無需禁足,本宮前來看看宣嬪!”
“唉!是!”
綠蘿一聽,也是大喜過望,玉斟進了內宮,看著宣嬪躺在床上,裹著大羽紅被子,眯著眼睛沒什麽精神,見玉斟來了,也是心裏頭欣喜,強打精神起來,玉斟忙扶著她。
“玲琅,好些了?”
“姐姐來了,該吐的都吐光了,怎能不好!”
一想著昨晚的事兒,宣嬪就覺著心裏頭害怕,汗涔涔下。
“隻是現在還是怕,有人用砒霜害我還不夠,還想買人來殺我,我現在睡都是睡不好的,還有,還有五阿哥,我的孩子,被皇後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玉斟笑了笑,撤了左右旁人,悄悄地同宣嬪在耳畔說。
“實不相瞞,你昨夜飯菜裏的砒霜,是我下的!”
宣嬪一陣詫異,低頭思索了半天,也是漏出笑色。
“玲琅謝姐姐救我於水火危難!”
宣嬪是聰明人,轉眼便也懂得玉斟苦心。
“昨夜,你宮裏那兩個多福與積瑞也同樣與你一般,不過也是沒有性命憂慮。”
“若不是姐姐昨夜那劑砒霜,怕是今日我就是躺在這宮裏的一具枯屍了!”
宣嬪眼角泛淚花,隻覺著大難不死,撿回來一條性命。
“你知道便好,宮裏人的手段防不勝防,昨夜也是咱們恰好,否則後果難以想象啊!”
“她們這般害我,可是為了什麽?”
宣嬪臉色一變,淚痕固著怒火,一氣兒湧了出來。
“說了你未必信,中宮沒有嫡子,你若是死了,皇後娘娘便可心安理得撫養五阿哥。”
“皇後?”
宣嬪睜大眼睛。
“昔年她提拔鈕祜祿氏,兆佳氏,索綽羅氏,還有你,四人中唯獨你留下皇子,也唯獨你不能得她所用,所以便讓中宮生了去母留子的念想!”
宣嬪聽了,身上抖了個不停,突然又想起索綽羅佩蘭臨死的話,把佩蘭玩弄於鼓掌間的人,竟然是皇後?不免心血攻身,差點兒又吐出來。
玉斟慌忙喂了水,宣嬪才安靜些。
“她引你們四人進宮,無非用你們抵著我,元妃,靜妃的恩寵,可也怕你們日後難以受製約,便讓你們互相製衡著,難為她嘔心瀝血做的這個皇後!”
玉斟緩緩吐出,一想來昨夜幾個時辰,便可擺平佟無為,引導烏蘭氏說出那番話,除了權勢最大的皇後,還能有誰。
“可皇後,娘娘,她,她外表是一副仁慈啊!”
“自冷宮時,我被她陷害,差點兒燒死我時,我就明白了,麵如菩薩心如蛇蠍,就是她鈕祜祿景鑠!”
宣嬪也不回話了,隻瞧著周圍,又突然起身拉向玉斟。
“五阿哥呢?”
“放心!五阿哥不日就會回到你身邊撫養,你放心就是!”
回到懿祥宮,也是黃昏後頭,冬日總是這樣,亮天晚黑天快,日日夜夜精神不起來。
後來幾天,皇上流放了多福與積瑞二人,佟無為認罪,後頭又戴罪自戕於刑部大牢,堂堂副院判,也落了個鹿死狗烹的下場。
采蓮等一杆子人又回到鍾熙宮伺候,五阿哥也回到鍾熙宮,宣嬪大好,免了罪責,出宮出門也沒了身子上的不適應。
宮裏暢嬪因罪貶黜為延慶宮側宮庶妃,便是再無恩寵了,不知以後的出路是不是就指著她的兩個被旁人撫養的公主作保。
一轉眼,冬至過,臘八來,忙著年口的事兒,宮裏頭又添了些熱鬧。
小年時節,後宮參拜禮堂司,六齋,七戒,皇後側有睿妃,昭妃,後跟著春嬪,惠嬪,在接永嬪,宣嬪,末等位烏蘭氏,鈕祜祿氏,兆佳氏,古訥氏,烏雅氏等一眾妾室。
與此同時,皇帝也喚來了欽天監與薩滿法師占星補運。
欽天監自劉問被斬殺後已是薛柬當值。
“回皇上,臣與薩滿大師統測,知今年乃祥瑞之年,因臣夜觀星象,隻金龜星外同琥珀衝星,乃是衝破枷鎖衝過黃粱之勢,乃是祝皇上攻破臨京城最大助益!”
易琛聽了,默默不說話,參不透這欽天監的話語,卻被攻破臨京城一事聽準。
“金龜破琥珀,可是宮裏應主什麽祝禱之事?”
“無所祝禱,更不用祝禱,金龜乃女子命,破琥珀乃鐵鎖關,正是應皇上親自助金龜破琥珀,方是好祥瑞之事!”
後頭,又有呼泰直奔切窩堡,阻斷月國東進之路,守住蒙古諸部大後方效力朝廷。
行了一天的事兒,玉斟隻覺著身子疲軟,往著回宮的方向走去,臨步安寧宮,卻見巴音查親王走出,忙上前行了個禮。
“問親王安!”
“是睿妃娘娘,娘娘千歲金安!”
“許久不見親王,可是忙著王妃與世子不可開交?”
玉斟打趣侃侃而談,親王也是笑意融融。
“讓睿妃娘娘笑話了!”
二人閑扯些別的,隻見巴音查親王深進一步,雀笑道。
“娘娘還不著急,還有空與本王取笑,想來娘娘是不知,這次呼泰做得好,立下大功,功勳爵位直逼著蘇赫巴魯將軍!”
玉斟本應玩笑著說話,現下一聽呼泰一人,隻覺著身子都是涼下來了。
“本宮,本宮還未曾有聞這等好事兒!”
呼泰,那古斯特氏世襲爵位嫡長子,鍾翎的堂哥,也是那古斯特氏為數不多的武將臣,自北方八旗之一的那古斯特氏投靠大宗,便是極盡文臣,武臣少之又少,這呼泰的戰功赫赫,無疑為整個不景氣的那古斯特一族激蕩不少信心。
若是那古斯特氏有功,皇上重新禮重,便是鍾翎複位靜妃也是可能的。
“娘娘,本王王府有事兒,先告退了!”
“親王慢走!”
玉斟也是折身,往著宮裏頭走去。
一暢嬪未除,一靜妃恐複位,竟是惡人磨練,過後仍然放出來,下了十八層地獄也死不足惜。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煙桃看著回來後的玉斟不對頭,拿著盅茶過來,隻見玉斟不接,一把擲得茶盅險些掉在地上粉碎。
“娘娘,您,您消消氣兒,臘月碎東西,不是好兆頭!”
煙桃扶穩了茶盅,見玉斟支著腦袋,話也不說。
“娘娘?”
煙桃試探一問,玉斟疲憊,低低說了句。
“乏了,沐浴安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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