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舊地重遊
趙君虎掏出李自成的親軍令牌道:“陛下有令,傳李將軍去見他!”
那侍衛倒也機警,雖確認令牌無誤,見趙君虎鼻青臉腫,仍是警戒姿勢,“這就奇怪了,剛才陛下令我等傳召李將軍去慈寧宮,怎麽又令你傳召?”
“剛才崇禎突然出現,一劍刺傷了陛下,兄弟們上去護駕,卻被那崇禎打得傷的傷,死的死,陛下昏迷前急令李將軍前去見他!”趙君虎一臉沉痛。
“竟有此事?陛下傷勢如何?”李過大驚,看得出來,他和李自成感情很深。
“千真萬確,陛下胸口被刺中,此刻生死未卜,太醫正在救治,至於傷得怎麽樣恕小人不知,李將軍去了便知。”
“好個崇禎,竟敢行刺陛下,落在老子手裏讓他試試生不如死的滋味。”李過惡狠狠道。
“請將軍放心,兄弟們正在抓緊搜捕,想必崇禎逃不了。請將軍隨小人去見陛下!”趙君虎低著頭,留意那兩名侍衛的動靜。
李過看了看四周大呼小叫的士兵,不疑有詐,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這崇禎躲在哪裏?”
“說不定那崇禎……”趙君虎忽然抬起頭來,手往後一指,大喊一聲:“哪裏逃?”
這一下甚是突然,三人齊齊順著趙君虎的手指調頭看去,卻不見一人。
正疑惑間,忽聽劍嘯之聲,趙君虎一劍刺向那名侍衛,那侍衛到底是李自成身邊當差的,反應神速,雖背對劍鋒,聽見風聲,往前一躍,順勢在地上打個滾避開劍鋒,姿勢極為狼狽。
趙君虎誌不在殺人,也不追擊,一劍刺向李過。
李過剛回過身來,眼見劍光有如匹練一般,他哪裏經曆過刀光劍影,不知如何躲閃,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隻道命喪當場。
電光火石之間,忽覺肚子挨了重重一擊,原來趙君虎倒轉劍柄,打在他肚子上。
李過疼得彎下腰,又感脖子一涼,碎玉劍已經架在脖子上。
另一名侍衛大驚,拔出佩刀,王承恩已經衝了過來,當頭砍下,那人橫刀格擋,兩人殺在一起。
“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我?”李過看著脖子上明晃晃的劍鋒,渾身顫抖。
“你們要抓的崇禎就在這裏!”趙君虎見人質已到手,笑吟吟道,示意王承恩停手。
兩名侍衛不敢再動,卻也不走,雙方便成僵持之勢。
周圍的士兵聽見動靜,發一聲喊,衝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李岩一行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趕了過來。
趙君虎笑道:“你來得正好,讓他們離朕遠點,萬一嚇著朕,李過的腦袋就保不住了。”手中一緊,碎玉劍緊緊貼在李過的脖子上。
李岩見李過被抓,投鼠忌器,但又不能就此放了崇禎,一時間沉吟不語。
李過隻覺脖頸一片冰涼,嚇得六神無主,大叫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大順士兵遲疑地往後退了一步,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已被重重包圍,還不快放了李將軍,束手就擒?”原來是呂一飛帶著幾個侍衛走了上來。
趙君虎笑道:“原來是你!朕就在這裏,你來抓吧!”
呂一飛目光閃動,緩緩道:“你少得意,你絕不敢殺李將軍,隻因你很清楚,殺了他你一定會死!大家聽本將號令,拿下崇禎,重重有賞!”
大順士兵一陣騷動,隻待呂一飛一聲令下。
李岩不動聲色,他覺得這崇禎是心腹大患,早點死了才能安心。為了大順,死個李過算得了什麽。
趙君虎暗自心驚,呂一飛果然智計過人,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弱點,又以賞金誘惑士兵。
萬一哪個士兵一時衝動,殺了過來,這人質就沒用了。他就算殺了李過,自己也難逃一死,這筆買賣實在不劃算。
見大順士兵蓄勢以待,他眼珠一轉,突然放聲大笑,“不錯,殺了他朕一定會死,隻是不殺他朕一樣會死,你猜把朕逼急了,朕殺不殺他?到時李自成會不會把賬算你頭上?”
沒人敢動手,李過有事,李自成必定砍了第一個動手的人的腦袋。賞金固然重要,但比不上小命,誰都知道李自成和李過的關係。
呂一飛也不敢動,他也不在乎什麽李過,但為了別的原因,一定要當場殺死崇禎。隻是萬一崇禎真的狗急跳牆,殺了李過,李自成因此遷怒於他,這後果實難估計。
趙君虎眼看大順士兵已越來越多,也有些焦急,擔心場麵失控。此刻他們雖有人質在手,但腹背受敵,形勢頗為不利。
他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裏似曾相識,原來自己又跑到瀟湘別院這裏來了。
“給朕讓開一條道!否則別怪朕不客氣。”趙君虎已有打算。
大順士兵見幾位將軍都不說話,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趙君虎冷笑道:“王承恩,給李將軍放點血!”
王承恩陰陽怪氣地回道:“奴婢遵旨!”順手在李過的手臂上劃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李過嚇得麵無人色,大叫道:“你們是不是聾了?都給老子走開!老子有事你們通通要陪葬!”
這句話起了作用,大順士兵互相望了望,分成了兩列。
趙君虎努了努嘴,緊緊抓住李過,一步一步往後退去,王承恩在一旁護衛,三人一起退向瀟湘別院。
瀟湘別院早已空無一人,連屍體都已清理幹淨。
李岩和呂一飛已將院子圍得水泄不通,卻無可奈何。
趙君虎想起一事,大聲喝道:“這事你們做不了主,讓李自成來見朕!”
那兩名侍衛本來是李自成身邊的人,向李岩拱手道:“我等這就去稟告陛下!”便匆匆去了。
趙君虎厲聲道:“誰也不許踏進這個院子!”一把關上院子門,撿起幾塊石頭堵住門口。
門一關上,趙君虎忽覺一陣頭暈目眩,剛才精神高度緊張,此刻才放鬆下來。
他定了定神,想起當日王承恩翻進院子,從背後刺死一名大順士兵,不敢在院子裏逗留,脅迫李過進了裏間的屋子。
屋子裏沒有什麽變化,還是那樣的寒冷,自己寫的字還留在牆壁上,家具倒了一地,隻是斯人已去,徒留芳蹤。
王承恩打個寒噤道:“怎麽這屋子總是這般寒冷,冷宮之名實在是名副其實。”
趙君虎正在想脫身之計,忽然心中一動,“你看看這屋子有什麽古怪?”他一直以為穿越後對氣候不適應才覺得寒冷,原來王承恩也如此。
王承恩四處查看了一番,卻一無所獲,嘟噥道:“難道這裏鬧鬼?”
趙君虎當然不相信什麽鬼神,苦苦思索起來。
昨日天氣陰冷,刮起了大風,這屋子寒冷還說得過去。今日豔陽高照,為何還是這般寒冷?
不是鬧鬼,便隻有一種可能,空氣流動導致寒氣襲人。這屋子四周都是牆壁,連個窗戶也沒有,難道另有通道?
趙君虎有些興奮,忽然喝道:“接住!”一把推倒衣櫥。
李過不明所以,見衣櫥向自己倒來,本能的用雙手撐住衣櫥。
“這衣櫥一倒,便是你人頭落地之時。”趙君虎不再管李過,在牆壁上四處敲打。
李過不敢怠慢,雙手拚命撐住。王承恩這才明白趙君虎的用意,暗自佩服。
用手敲了半天,趙君虎也沒有發現暗門或者隔間。
難道自己猜錯了?趙君虎有些懊惱。
王承恩見趙君虎神情,心知沒什麽結果,頗為灰心喪氣。
趙君虎放棄了努力,看了看四周,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王承恩見趙君虎忽然蹲在地上,看著地麵發呆,走近細看,原來是先前殺人時留在地上的血跡,大為吃驚,“陛下,莫非這血跡有問題?”
“你覺不覺得這血跡太多了?”趙君虎摸了摸地麵。
“可能這幾人都是死在這裏,所以血跡多了些。”
“不,這攤血跡是從四麵八方聚到這裏的,你看這裏留下了好幾道痕跡。”
“陛下的意思是,這裏地勢低窪,所以血跡全部流了過來?”王承恩突然醒悟。
“不錯,但這屋子地麵看上去甚是平坦,不覺得奇怪嗎?”趙君虎笑了。
王承恩幾乎要跳起來,忙用鋼刀在那攤血跡處挖了起來。
不到一會,地麵出現一個小坑,隻聽叮的一聲,鋼刀可能碰到了什麽。
兩人大喜過望,將浮土全部移開,下麵竟然出現了一塊青石板。
用劍叩擊石板,聽見石板發出咚咚的悶聲,而不是通常清脆的聲音,下麵顯然是空的。
兩人沿著石板的縫隙,插入刀劍,用力一撬,石板微微翻出,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裏麵漏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李過聽得聲響,也忍不住這邊張望。
王承恩歎道:“以前奴婢聽說有地道,一直以為是傳言,沒想到這地道就在這冷宮之中。”
趙君虎微笑道:“別高興得太早,這地道口有些狹小,還需將臨近的地麵挖開,再清理幾塊石板才下得去人。”
王承恩道:“這個容易!”正要動手,忽聽外麵一人喊道:“朕來了,你還不快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