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隻是單純的喜歡，沒想過去打擾。
她心理哀歎，這下好了，除了拿花，還要拿莫銘的衣服。
想了想還是穿在身上最省事，是個男士中長款羊絨大衣，穿在李裴玨身上就變成了長款，看起來沒什麽違和感。她現在也不在意這些了，隻想趕緊把手上這些燙手山芋物歸原主。
但忍不住又在心裏哀嚎了幾聲，流年不利，出門沒看黃曆啊！剛剛可不是囧死了呀！屁股可真痛……
李裴玨把花擱在咖啡店的一張桌子上，就著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目標很大，裴宇已經發現了她。
他朝她走過來，將剛剛做好的美式放在她麵前。自然看見了桌上的那些花。
“怎麽了？不喜歡嗎？”他指了指那些他送的花。
“或許我們該坐下來談談。”李裴玨正襟危坐，其實她是緊張的。
“我很樂意。”裴宇很大方地坐了下來，“哎，以後，我不送你花了。”
李裴玨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打了一肚子腹語，被他一秒看穿。
“但有個前提。”他見她笑了，膽子更大了，“晚上得一起吃個飯。”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特地壓低了聲音，往裴玨這邊湊了湊，顯得格外親密。她去看他說話的表情，他的眼睛裏像是撒了碎金子，又像是夕陽下的湖麵，波光粼粼地閃著光；他的笑容，總是自然又大方的，一笑起來嘴角上揚的弧度很大，讓人覺得溫暖。
她晃過神來，提醒自己此番來的目的，收斂表情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
“我之前在微信裏說得很清楚，請不要浪費你的時間用來打擾我。”她沒等他回答，“你很好……但是，我不可能。”
“不可能什麽？”裴宇感受到李裴玨話裏的堅決。
“不可能回應你，不可能喜歡你，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她不打算模棱兩可，居然句句屬實地說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我會刪掉你的微信，如果你還要送花的話，我會給快遞公司打電話要求禁收，這是咖啡的錢。”她站起來，放下錢，準備離開。
話已自此，李裴玨覺得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如釋重負。原來拒絕一個人也需要勇氣。
“我也不可能放棄，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裴宇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像塊烙鐵，她感受到皮膚觸碰的灼熱感，她心裏有點難受，輕輕掙開了他的手，快步離開了。
她走在回公司的路上，屋外又下起了雪，想是太冷了，她裹緊了大衣，依舊止不住地顫抖。衣服上有煙草的味道，她想起衣服的主人，不知怎麽了又想起盧芝林。
微信在響，她掏出手機，是裴宇發的信息。
“李裴玨，你阻止不了我喜歡你。”
“你到底在怕什麽？”
“不想看你孤單。”
雪花落在手機上，很快就化成水，像情人的淚滴，一點點暈開。
孤獨從來都不是壞事，齊遙也是孤獨的呢。她跟自己說。
李裴玨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裴宇的微信刪除了。
她的膝蓋被辦公室暖氣一吹，這才後知後覺覺得痛，她正準備去醫務室看看有沒有可以用得上的藥，卻發現桌上放著一瓶碘伏和棉簽紗布。
她往周圍看了看，心裏卻明白是誰。
她去洗手間擦了藥，幸好帶了備用的絲襪。整理好了以後，她把莫銘的衣服用袋子裝好，準備還給他。
老板辦公室裏好像沒有人，她敲了幾聲沒有回應，李裴玨隻好把衣服放在辦公室門口，就回去了。
她這一中午連飯都沒吃，還弄了個身心俱疲，實在是沒勁折騰了，衣服遲早要還，她心想事情了一筆是一筆。
但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一天好像格外漫長，除了下午馬不停蹄地碼數據，下班後，原定的那場年底總結大會暨領導成員的述職報告會議如期舉行。
李裴玨和葉琴都被臨時安排到會議裏做記錄員。小葉子伸了個懶腰，頗有微詞:“會議安排到下班點，真是夠了！累成狗，累成狗。”
隔壁桌的小毛聽說她們倆晚上要參會卻羨慕不已。“你們說，莫老師也會參會的對嗎？”
小毛是個剛從學校出來的應屆畢業生，還在實習期。畢業前她是莫銘的學生，一名名牌大學數學係的高材生，卻費勁心思來華歌當個統計員……
原因當然不單純，她倒也從不遮掩，是為了她的莫老師來的。
李裴玨倒是挺喜歡她的。
“莫總自然是要參加的。”葉芹回答道。
辦公室的人陸續都下班了，隻剩下她們三個人，葉琴的八卦體質又凸顯出來。她朝小毛做了個小表情，語調放輕:“小毛小毛，你這麽喜歡莫總，也不怕盧經理生氣哈？”
小毛的臉騰得就紅了，“我隻是單純地喜歡他，沒想過去打擾他的。”
李裴玨瞪了葉琴一眼，小姑娘被她逗得都有點難堪了。
她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拿了會議紀要材料敲了敲葉琴的桌子，提醒她時間到了，要上樓去開工了。
會議室在頂層，電梯從下麵上來的，裏麵人還挺多，大都是要去參會的大小公司骨幹。葉琴和裴玨進了電梯，朝各位領導點頭微笑算是問好。
站在李裴玨後麵的一位男士笑著說了聲:“老張，你們部門有好幾位女孩子還是單身的吧？你看你這做領導的，也不關心關心一下下屬的個人問題。”說話的是滿嘴跑火車、嘴巴油但做起事雷厲風行，毫不手軟的業務一部經理許騰。
公司沒人不認識他的，李裴玨感受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瞟了一眼，她跟他有過幾次工作對接，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
電梯門開了，是老板辦公層。莫銘和盧芝林站在門口，大家看見是老板，又都往裏擠了擠，給老板留位子。
李裴玨也被後麵的人順勢往角落裏擠了擠，她有點不舒服，因為那個人正是剛剛戲謔她的許騰，而他此時恨不得將全身都貼住她的後背。
電梯的門重新合上了。李裴玨不耐煩地往角落裏縮了縮，可後麵的人像是得寸進尺了，竟又往她這邊靠了靠。
電梯裏狹小，人一多了，連燈光都顯得暗淡，自然沒有人發現她的小動作。她厭惡得隻好往另一個方向側了側身子。
大家都知道小莫總安靜不喜多言，電梯裏連之前的相互寒暄都沒了，隻靜靜等電梯上去。
可不知道怎麽了，小莫總居然說話了:“許經理的述職，我很是期待呢！”
那許騰明白過來老板是在跟他說話，轉移了注意力，趕忙回話:“莫總，今年我們一部的銷售額能夠保持第一，也還是因為您的決策做得好啊！”
莫銘再沒有回他，很快電梯就開了門，大家魚貫而出，簇擁著老板進了大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