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南國之路(二)
“我就是那勞碌命啊,這不,還得把把的趕回去收拾那些不聽話的毛子兵啊。”
又在地上隨便撿了一個石頭塊,用原有的黑布仔仔細細包好,揣進了懷裏。抬眼對阿琢嘿嘿一笑,兩人陰惻惻的隻聳肩膀。
歸兮看的目瞪口呆,到今天才真正的理解了狼狽為奸這個詞的意思。
軍帳外,歸兮不由得用手遮住明亮的陽光,一路走過,才發現我們在距城外100多公裏的一處樹林中。
“他娘的。本參軍為他老爹南征北戰之時,他還在他那個娘懷裏吃奶呢,”一個參軍大聲咒罵,不由引來了別的軍帳的士兵爭相觀看。
“這一回來,整的有多大功一樣,讓老子等在這裏等了數月。這他娘的還給老子擺他皇子的普呢,告訴你們,什麽皇子不皇子,老子是有戰功的人,他老子也要理讓我三分,哼就憑他!呸。”
這時,從另一個軍帳中走出一行人,為首的紫瞳瀲灩,正是紫月,兵士苦著臉在他耳邊耳語一番,他的麵微微不悅,走過來,,冷冷道:“我剛回營帳,還未安置,胡參軍這是對我不滿啊,還是對我父王不滿啊?”
歸兮抱起了膀子,附近找了一顆看起來挺結實大樹,蹭蹭兩下爬了上去,看著紫月料理內務。
想當初這紫月才月陳國為質子,每天刀尖舔血,先不說明槍易擋,就是暗箭也是每天當小菜吃。這一個胡參軍明顯就是一個愣頭青,就怕紫月回來搶威風,先發製人,咆哮起來,也不看看另外幾個參軍時事觀察的小眼神,當了這個出頭鳥必然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胡參軍仍然一臉怒容:“何必抬出你父王來呢,如今我大軍一路跋涉侍奉陛下指令接皇子和瓊珠回南國,可是現在人人得知月陳纖塵公子和你聯手取得瓊珠,我南國都知道紫月公子天生聰穎,智慧過人,瓊果怎可落入他人手裏,現在南國全國上下就等著紫月公子呢,請那瓊果交出來,我們一路護送回去報喜!”
紫月眉頭微簇,父皇的如意算盤紫月是知道的,從小對紫月寵溺,但是不代表就沒有帝王式的教導,每一個帝王都是從一路蕭殺中走過來,必是一將功成萬骨枯,踏著屍體走上王座,老陛下如是,紫月也是少不了的。
這胡參軍上來就討要瓊果,眼睛裏閃爍的光是紫月最常見的,陰謀算計和內心的殺戮之光,是啊這一路招搖的攜帶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瓊果回去又是怎樣一番狀況呢?一步走不好就處處是錯,紫月撫了撫額際,哪裏都不好混呢。
“大膽胡參軍,以下犯上,目無尊卑,紫月公子的名諱豈是你可以隨意叫的,來人,還不快同我拿下。”段月容還未開口,他身邊流雲已開口叫兵士上前,那胡參軍手下的兵士也不示弱,亮出兵器:“誰敢動胡帥?
紫月麵色不變,一揮手阻止了他:“流雲。”他紫瞳盯著胡參軍:“既然胡參軍說道,那就索當著兄弟們的麵,說個清楚,不錯瓊果是在我手中,可是我奉陛下密旨去尋找瓊果,如今這瓊果確是找到並且在我手中,但是卻不會假於他人之手,我自會上了金鑾殿親手交與我父皇。”
“小皇子,你有所不知呢,如今這大軍開拔,看著陣勢強大,實則也是危機重重,您一路勞頓想來也是精神不濟,這瓊果讓大家保管,更穩妥一些。”又一個參軍說道。這是硬的不行來軟的了。
紫月歎了一口氣,輕輕一笑:“爭奪瓊果的人何其多,為何我能得到呢,因為我也是踩著屍體一步步拿到的。”紫月漣漣的紫眸逐漸泛紅,他一步一步的踱著,像一歌浴血奮戰的修羅,接著又說:“你們說,我這九死一生,拿著無數人命換來的瓊果,會不會交到你們的手上。”周圍的人感受著從頭到尾的冰涼,立在地上一動不動,又見他鳳目狠戾的看著眾參軍。
“小皇子。”紫月扶著耳邊的碎發輕笑一下:“你們還當我是當年驕奢任性的小皇子麽?”
紫月朝那胡參軍走過去,他比那胡勇矮一個頭,抬頭說話時,忽然人如大鵬展翅,飛起一腳,快得令人反應不過來,直到胡參軍龐大的身子摔在地上,滿臉是血,在場的人才驚叫起來,胡參軍的親信才剛剛想起拔刀,卻早被流雲統統當場砍頭,血流滿地。
紫月冷冷看著在地上掙紮的胡參軍,陰狠道:“我一回來就開始心心念念我手裏的瓊果,真當我是窩囊廢任你們揉捏是吧,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轉而朝圍觀的士兵將士說道:“凡是軍內心術不正者斬,圖謀不軌者斬,還有聽風送信的斬,所有欺上瞞下有違軍令者一律軍法處置,今日起所有軍內事物向我匯報,不服者,現在就來戰。”
眾人竊竊私語卻無一人前來應戰。片刻,帳中又走出來一人,黑發青衫外麵披著中袖黑衣,長發梳挽在腦後,幹淨利落,隻有一縷劉海垂在臉側,更顯得他臉型臞然分明,不是宋太傅是誰?
隻見他直徑走到人群中央,擺著萬年冰山撲克臉說道:”剛剛休息了一下,陛下有道諭旨,三皇子為南國為質潛伏多年,如今為南國取得瓊果,金特賜虎威將軍一職統領大軍班師回朝。”說罷不顧眾人的目光,晃悠悠又回了營帳呼呼大睡。
留下一個黃燦燦的諭旨和眾人在風中飄零,你倒是早說啊。
今夜難得的一個月圓之夜。睡夠了的歸兮出了營帳,來到營地外,到半山坡下,看到一個人的身影。那人衣袍被山風吹得衣袂飄渺,長身玉立,衣擺連同兩條飄帶在身後長長拖開,隱約透出絳色光澤,神情高貴淡漠。很少見紫月有這樣的表情。
歸兮定定看著,紫月一個優雅的轉身恢複了高雅的姿態,輕輕一笑。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行了,把你那套收起來吧,我天天對這你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已經免疫了。”
“卻是少有女子能在本王麵前淡定如初呢,愛妃就是不一樣。”
“這還本王,還王妃,要知道你這回去可不比月陳國好到哪去呢,月陳國尚有你打下的基業,南國,南蠻之地,處處以武力說話,你這個沒有實權的皇子,明哲保身都是夠嗆呢。”歸兮皺了皺眉可愛的小鼻子,紫月眼神忽地變得深遂起來,在歸兮沒有意識以前,他忽然俯下俊顏,在她唇上輕輕一吻,歸兮驚得不行了,呆呆地看著他,不敢相信此情此境下,這位仁兄還有如此閑情雅致。
歸兮看著自己已經癱軟在紫月懷裏,心裏默念道:妖孽就是妖孽,一不留神就差點被吃了。
趕忙坐直了身子,輕輕嗓子岔開話題,“對了,月陳國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當今最得寵的九公主在你深陷險境的時候大鬧皇宮呢!你在月陳的時候九公主也多次央求你做她的駙馬,對你也是真心,紫月你為何不答應呢。”
紫月輕笑一下“是啊,答應九公主,我的日子過得會更輕鬆,處境也會好很多,但是,兮兒,你知道麽,九公主酷愛玉器,搜羅了天下間難得的玉器,建得金屋放置,每天觀摩愛不釋手,可是不出半月,就厭而棄之,親手一件一件打碎,並且聽得破碎之音異常興奮。”
兮兒插嘴道:“這性格,還真是極端呢。”
紫月又道:“也許我頭一天答應九公主做她這廳堂駙馬,不出一個月,不,也許就半個月,便會被棄之,唾之,讓她索然無味,最後我的頭顱也許就會被掛於城牆之上,供她玩樂了,他們的一家人,性格都是極端的,所以要想活下來,欲擒故縱對於他們這種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醒來時,天色大亮,歸兮伸了個懶腰,衝旁邊的一棵樹上伸出手,說:“我也要吃。”大樹沒用動靜,兮兒推著樹幹一頓搖晃,不過時,一向結果子的樹上不但掉下了兩張用油紙包裹的餡餅,還掉下來一壺水。歸兮用另一在手接下,貪心的繼續晃著。
樹上終是傳來一句極其隱忍低沉的磨牙聲:“別晃了,東西都給你了,再晃,我就掉下去了。”
歸兮不死心:“才不,我都聞到茶葉蛋味兒了,為什麽隻給紫月那妖孽吃我沒有?”
樹上的隱衛恨不得一頭撞死,終是從樹縫中伸出一隻手,將一個茶葉蛋扔給了歸兮。
紫月吃著茶葉蛋笑彎了一雙月牙眼兒,行軍路上一路辛勞,吃穿用度都是將就,為了讓歸兮吃好,不時的派隱衛去附近城區買些吃食喂飽這一隻饞嘴貓。
大軍行到南國邊緣,紫月帶領歸兮,阿琢等一行人簡裝先行,宋太傅帶領大隊人馬在後方行進。傍晚時分,紫月一行人在樹林落腳,歸兮在篝火邊朦朧了雙眼,最近實在是太過疲乏,虎口脫險再加上連日的奔波讓這個女娃娃跟著吃了不少苦,紫月坐在歸兮身邊,把歸兮的小腦袋攬進了懷裏,縈繞著溫情的相依相偎間,兩個人似乎就這麽圍著篝火睡了過去,隻是,當一片葉子旋轉著落下時,紫月豁然睜開眼睛,在萬物俱籟中將深若潭水的眸子望向前方。
回南國的一路不管是明槍還是暗箭都是不斷,眼見著馬上入皇城了,這些殺手更是飛蛾撲火一般不要命的往前衝,可見背後之人已經安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