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兔撲朔迷離,人心真假難辨.
夜,已經很深了,一輪皓月當空。匯通山莊回複了往昔的寧靜,偶爾的鳥叫也會在山穀中回蕩,陸小鳳看看身邊的人已經入睡,心裏泛起一絲絲悲涼。司空摘星已經酩酊大醉,老實和尚也睡著了,花滿樓和小翠姑娘不勝酒力已經半醉半睡,威遠鏢局的林瑩小姐早早收拾就寢。整個屋棚就剩下陸小鳳和南宮瑾了。
陸小鳳也是微微醉了。心裏對自己這班朋友是非常感謝的,無論何種風風雨雨,他們都一如既往,不離不棄,這在人生中是何等的難能可貴,可以算是此生一筆莫大的財富。
南宮瑾此刻的心情也和陸小鳳差不多。短短的兩個月,自己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但家破人亡,而且一無所有了,可謂從天上跌入了人生的最低穀。自己又被別人利用,不明就裏居然去找陸小鳳的是非,好在陸小鳳不計前嫌還幫自己重建山莊。讓自己不在孤單,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一樣。這麽多年以來,自己當初可能因為自己家庭原因,而且自己師從南海神劍,所以有一點恃才放曠,目空一切,自命清高,在江湖上沒有什麽朋友。現在陸小鳳卻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心中的確感激不盡。
“陸大哥”南宮瑾微微有一點醉,端杯朝陸小鳳感激的說。“小弟再敬大哥一杯,大哥對小弟恩同再造,小弟沒齒難忘。小弟真的無以為報。”
“南宮兄弟客氣了!”陸小鳳也端杯朝陸小鳳舉了舉。“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能夠重建匯通山莊,在下也深感榮幸。”
“匯通山莊的事,誤會大哥了。還望大哥多多包涵。”
“哪裏”陸小鳳忙說“追查匯通山莊的元凶,也是陸某的責任,南宮兄弟能夠在大是大非前明白事理,兄弟我也是心存感激。來,你也接受我敬一杯,未來的日子裏,我們一同追查真凶,還南宮世家一個公道。”陸小鳳不由抱住了南宮瑾的肩膀。
南宮瑾一股暖意流遍全身,自己在世上已經孑然一人,能夠有一個願意同你同甘共苦,噓寒問暖是何等的幸福。不由感激得熱淚盈眶。哽咽地說“謝謝大哥”。不由的撲在陸小鳳的肩膀上放肆的讓淚水嘩嘩的流,放縱自己這幾個月來壓抑在內心世界的悲傷和情感。
陸小鳳把南宮瑾抱的更緊了。或許,這些都是酒精的作祟,也可能是人本身流露出來的真實情感,但是無論怎麽樣,這都是人與人之間的最真誠的。
這些,已經夠了,陸小鳳抱著南宮瑾。
酒,已經灑了一地。
夜已經更深。
月亮,偏西了。
東方破曉的時候,南宮世家匯通山莊的來了一位客人。
晨曦中的匯通山莊在薄霧中漸漸的清晰了,來人背負一柄長劍,劍鞘精工細作,左右鑲嵌了七七四十九顆寶石,一條閃閃發光的金龍纏繞整個鞘身,在剛剛蹦出來的太陽照射下,微微耀眼。
清臒的臉龐嵌著兩道不怒而威的劍眉,濃眉下麵一雙深邃的眼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透著堅定與剛毅。下顎下一縷長須在微風中飄逸,給人一種正氣凜然,道骨仙風,而又威嚴的感覺。
清晨的和風吹著一襲白衫。這位客人站在匯通山莊初具規模的建築前露出略有讚許的微笑。
威遠鏢局的林瑩因為昨晚早睡,所以早起。練完工回來,見有不速之客駕臨不由心生警覺,恃劍問到“閣下何方高人,蒞臨匯通山莊,報上名來!”
“你這女娃,好生沒有道理!”白衣老者思緒被打斷,似乎有一點不快。“你又是何許人也?怎麽會在南宮世家出現?”。
林瑩見來人根本沒有回答自己的話,此刻建屋的工匠也都沒有來。心想此人肯定不是工匠之類的,而且單憑手上這柄劍,來人也絕非泛泛之輩,不是一般人。心中也微有一絲敬意,但是來人也沒有講什麽客氣。自己多少有一點生氣,有一點點看不慣這喧賓奪主的人,所以也就好不示弱的說“在下威遠鏢局林瑩,不知閣下蒞臨匯通山莊有何貴幹,匯通山莊雖然遭遇不測,但是匯通山莊還是匯通山莊,所謂虎死不倒威,山莊的規矩還是有的,不是誰都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既然到了,何方自報家門。”
“放肆,小小一個威遠鏢局的,名不經傳的小輩,竟然在老夫麵前吆三喝四,楊五六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衣人似乎有一點點生氣了,劍眉倒豎,長須抖動。
“匯通山莊,對老夫而言當然是想來既來,想走就走的。你又能奈我何?”
“哼,本小姐看你年事已高,心存尊敬,沒想到你為老不尊,根本受不了恭敬,本小姐剛剛說了,南宮世家雖然遭遇不測,莊毀人亡,但是規矩還在,一樣要收到尊重,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本小姐不客氣了,看劍!”林瑩杏眼圓睜,柳葉眉倒豎,一聲嬌喝。手中長劍挽起一朵朵劍花。
“無知小輩,竟敢目無尊長,放肆!”白衣人大怒,哐啷一聲脆響,背上長劍白光一閃,發出虎嘯龍吟的嗡鳴聲,一股劍氣直逼林瑩。
“前輩手下留情。”眼見林瑩命懸一線,說時遲那時快,花滿樓聽風辯位,手中折扇已經脫手而出。
“花滿樓?”白衣人忙收住劍勢。
“南海神劍趙前輩!”花滿樓對白衣人做了一個揖。
“嗯”白衣人一擼長須,麵帶微笑。“花公子果然好耳力,依然風度翩翩,風采依舊。竟然能聽風就隻是老夫。”
“南海劍神!?”林瑩怔怔地站在那裏,呆若木雞。似乎感覺到了剛才的危險。“對不住,前輩,小女子一向深閨,好少江湖走動!請恕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剛才無理了。”
“林姑娘”花滿樓對林瑩說“剛才你真是眼拙了,這位就是南宮少莊主的授藝恩施,南海劍神趙前輩。”
“趙老前輩過獎了”花滿樓轉過來又對南海神劍趙公權說“請恕剛才花某無理,實在是林小姐命懸一線,千鈞一發了,得罪得罪。”
“哈哈哈哈!哪裏的話”南海神劍趙公權被花滿樓一頓吹捧,早就已經氣消了“花公子果然精進不少,江湖怕是難尋對手。”
“慚愧,慚愧!”花滿樓被南海神劍趙公權一頓讚譽,臉都紅了,剛才確實是看到林瑩命在旦夕,才冒死相救。不然,以南海神劍那麽多的功夫,自己貿然出手,必定也是非死即傷。不由暗生敬意“前輩謬讚了!前輩劍術爐火純青,出臻入化,達到了劍人合一的境界,若不是您收發自如,恐怕在下和林瑩已是您劍下亡魂了。”
林瑩聽到花滿樓這樣一說,背都驚出汗來,心中直發冷。想想自己江湖閱曆還真是有點不夠。急忙客氣的對南海神劍趙公權作了一個揖,客氣的說
“老前輩請!,請恕小女子的無知和冒昧。”
“好了,不再客套了,誤會一場,正如林姑娘所說,匯通山莊雖然名存實亡,但是威嚴還在,規矩不能忘,更何況現在山莊已經在重建,林姑娘同樣也家遭不幸,自己也從未踏足江湖,不知老夫與匯通山莊南宮世家的關係,不知者無罪。大家一起,不打不相識,還忘林姑娘不記前嫌,”說完,發出一陣哈哈哈大笑,竟然徑直走進了南宮瑾和陸小鳳昨晚喝酒的屋棚裏。
陽光驅散了霧霾,山莊一片金色。山穀已經一片暖洋洋的了,山坡上杜鵑怒放,開的漫山遍野,偶爾引來幾隻蜜蜂嗡嗡的輕舞。
林瑩看了看工地上已經開工了的匠人,心裏忽然有一絲感觸,自己要是一個平凡的匠人那該多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溫飽一日三餐就好,可以無憂無慮的象這輕歌曼舞的蜜蜂,可以象那林間歡呼雀躍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