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快挺不過去
翁昱反問道:“這麽說早晚有一天你會告訴我?”
何晟楠沒說話,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告訴他,就算不告訴他,或許他也會知道。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蕭冷的身份擺在那兒,他們這次遭到的刺殺也不知是不是跟翁家有關,他早晚會知道她是誰。到那時他還能不能這樣對她就不一定了。
……
祥子走後再沒回來,他們倆一直被關在這鐵籠裏,沒有食物也沒有水,慢慢的何晟楠就堅持不住了。
她身體本就沒恢複好,加上進鬼廟之前就有點渴有點餓,被關的第二天她就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幾度要昏迷過去。
翁昱知道她身體沒恢複好,自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趕緊坐過來跟她說話:“你還好嗎?”
何晟楠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我……我覺得我……這次……可能挺不過去了……”
連說句話何晟楠都覺得費力氣,懶得張嘴的感覺。她真的渴的快難受死了。
翁昱趕緊對她道:“別這麽想,想些積極的,如果渴就想著自己在喝水,如果餓就想象著自己在吃饅頭,總之不要覺得自己堅持不住。想想你丈夫,說不定他在等你回家。你要堅持,三天很快過去。”
提到她丈夫,何晟楠躺在地上流了兩行淚。
冷孤月怎麽還不來救她?她真的好想他,臨死前她還能見他最後一麵嗎?
怕何晟楠躺在地上涼,翁昱將她抱起讓她枕在他的腿上。
何晟楠本想拒絕,可惜覺得沒力氣挪開。想了想算了,反正枕在他腿上比在冰涼的地麵上舒服多了。
翁昱給她擦了擦眼淚道:“跟我聊聊天吧。”
何晟楠有氣無力道:“我不想說話……好累……”
翁昱道:“你可以不用說話,認真聽我說就好。”
他在努力轉移何晟楠的注意力。
他跟何晟楠提起了他的以前,提起了他小時候的事。
從小父親對他異常嚴格,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每天他要很早起來練功,讀書。哪怕生病了都不能把功課落下,除非病的下不了床。
一直以來他很羨慕弟弟,由他在前,父親放在弟弟身上的精力少了些。而且母親當時護不了自己,卻拚了命的護著弟弟,不允許父親再那麽訓練弟弟,所以家裏人對弟弟管教一向寬泛。
弟弟天生愛玩,經常調皮闖禍,那時他把弟弟當成另一個自己,跟母親一樣,非常寵他。自己從小沒資格叛逆,他希望弟弟能活出自己。
誰知他打仗回來,嚴厲的父親和粘人的弟弟都不在了。他很想他們,卻無人訴說。
在母親眼裏他一向是個好兒子,在父親眼裏他是翁家的希望,在弟弟眼裏他無所不能,甚至在皇上眼裏他是個忠於大啟的好臣子,可從未有人問過他寂不寂寞,關心過他累不累。
何晟楠聽著聽著,突然覺得他好可憐。
怪不得她昏迷時他要跟一個毫無知覺的陌生人講心裏話。原來像人說的,隻有人關心他飛的高不高,沒人關心他飛的累不累。
跟冷孤月一樣,他也是孤獨的。可是……他還是比冷孤月幸運很多……
翁昱低著頭看著何晟楠道:“我是不是還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我叫翁昱。”
翁昱,何晟楠聽冷孤月提過他。冷孤月曾說過他不像翁翔那樣自大,比翁鶴立還沉穩,他是翁家最難對付的一個人。
“翁昱……當初為什麽救我?”何晟楠躺在他的腿上用很小的聲音問道。
翁昱回答:“沒有為什麽,一條人命,不想見死不救。”
何晟楠沒想到,作為翁家人,他竟如此善良。
她又虛弱道:“那……這次……”
何晟楠想,如果他沒來救她,沒在這裏陪她,她真不知道自己此時會怎樣。
想來也好笑,她竟然三番兩次被冷孤月的仇人給救了。
翁昱打斷了何晟楠道:“這次是意外。”
他不想把自己說的太高尚,他也不知這次他救何晟楠是因為心裏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還是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啊……?”何晟楠閉著眼睛問道。
她想,也許這種時候能問出他的心裏話。她一直不知道翁昱是什麽樣的人,他不知道他對她的好是有目的,還是他真的跟他父親和弟弟不一樣。
翁昱沒回答她,反而道:“你到底受過何種傷害,讓你對人的信任度這樣低?”
他救她兩次,到現在她還分不清他是好人壞人。她從來沒向他提過她的事,甚至到現在她都還在懷疑他的動機。
何晟楠微弱的笑笑沒說話,她不是對人信任度低,而是對翁家人信任度低。
“謝謝你……”何晟楠用僅有的力氣對翁昱道。
她想,不管翁昱出於什麽目的,她應該跟他說聲謝謝。
翁昱輕輕摸了摸她的發,沒再說話。
他感覺的出何晟楠似乎受了很多傷害,所以才讓她如此小心,不敢相信任何人。
第三天,何晟楠已經陷入了昏迷。剛開始翁昱叫她她還能應一聲,後來她已沒有任何反應了。
翁昱也渴,也餓,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倒下。行軍打仗他遇到的比這惡劣的環境,比這困難的時刻多得多,幾天不吃飯不喝水一直戰鬥的事也時有發生,這點困難他一定能挺的過去。
“喂,喂!醒醒!”翁昱怎麽叫都將何晟楠叫不醒。
他試了試她的呼吸,很弱。
翁昱抱著她,感覺她好像要不行了。
一向淡定的翁昱此時有些不太淡定了。
他衝著空無人煙的通道喊道:“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喊了半天一個人影都沒有。好像這地底下除了他與麵前這位姑娘,再沒任何人。那天那個人把他們關在這裏後如同消失了一般。不光沒有人,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人說餓他們三天,可這姑娘還能堅持下來嗎?
他看著何晟楠嘴唇幹的發裂,呼吸都快試不出來了,如果再喝不到水,恐怕她真的命不保已。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翁昱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