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絕望的索超
嘀咕誰嘀咕,但是童貫卻也明白,如今既然欒飛與楊菁的意見達成了一致,那麽豹營分兵出去援救其他營寨這件事,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這種情況下,自己即便是身為太尉,即便是這裏名義上的最高軍事長官,卻也沒有能力更改這一切了。
念及於此,童貫心裏雖然氣憤的很,卻也不能再多說什麽了,隻能鐵青著臉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此時此刻,童貫的心理可算是複雜的很了。
一方麵,童貫自然是希望一切的結果被自己不幸言重,豹營分派出去的兩千五百人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會被女真騎兵個個擊破,最終吃了大虧。如此,到時候欒飛、楊菁這兩個死腦筋,就等著悔青腸子吧。
但是另一方麵,童貫又暗暗祈禱,一切可千萬別讓自己言重,要不然,豹營真的殘廢了,自己的小命誰來保障?
童貫坐在那裏,心情複雜矛盾的糾葛著。
欒飛、楊菁二人卻不管那麽多,即刻安排部署分兵出去救援的事情。
索超的使者領著馮陽以及一千五百人的豹營官兵,沿著山壁下麵,快速潛行到了索超的營寨裏。
此時,索超正在營寨裏急得團團轉呢,他雖然覺得欒飛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問題是他也知道,欒飛的兵馬並不多,也不過是區區五千人而已。但是那女真騎兵卻有數萬之眾,而且戰力彪悍,這種情況下,任何人看了女真騎兵,都會油然打怵的。因此,欒飛出於保護豹營的實力考慮,而不肯出兵,也是情理之中的。這談不上什麽自私,乃是人性使然。索超雖然腦子不大好使,對於這些人情世故,多多少少還是懂的一些的。更何況,欒飛的營寨裏,還有童貫這個貪生怕死的活寶在呢。
念及於此,索超內心深處,不由得頓時充滿了悲觀的情緒,油然而生一種悲壯的心理。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眼前仿佛浮現起了這樣的場景,那數萬女真騎兵如潮水一般,朝著自己的營寨滾滾衝來,自己率領麾下五千兵馬不顧一切的聲嘶力竭的嘶吼著,雖然將士們作戰很是勇敢,但是雙方的實力對比實在是太懸殊了,望著那源源不絕悍勇殺來的女真騎兵,索超麾下的五千將士很快就絕望乃至崩潰了,饒是索超有著一心為國死戰的決心,但是麾下的五千將士卻不少最終選擇了崩潰敗逃,索超隻有揮舞著手中的大斧,發起了最後的充滿悲壯性的衝鋒,然後被那如潮的女真騎兵所湮沒。
想到這一場景,索超不由得頓時覺得心裏充滿了悲壯,連帶著周遭上下的血液都跟著流快了不少。
就這樣呆愣了也不知道多久,索超正在那暗暗沉吟著呢,使者已經回來了。
而馮陽,則是隨在使者的身側。
使者快步走到跟前,沉聲說道:“將軍。”
索超聽了,恍然未覺似的,機械性的回答了一聲:“哦?”隨後看了一眼使者,淡淡地問:“回來了?”
使者點了點頭:“屬下回來複命來了。”
索超苦笑一聲,他的心理依然沉浸在剛才暢想的那悲壯的一幕,失魂落魄之下,竟然沒有注意到一側的馮陽,反而還苦笑一聲,淡淡地說:“沒來援兵,就沒來援兵吧。國家養我一世,如今正是索超為國死戰報效國家之時,此戰,索超已經決意與營寨共存亡,便是戰死於此,也在所不惜。至於你們,要是不願意埋骨於此的話,就都去吧!”
使者聽了,滿是詫異的睜大眼睛望了望索超,一時之間,竟然沒有醒過味來。
許久,使者才終於咀嚼明白了,原來索將軍是以為我沒把援兵請回來了啊。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烏龍啊!使者不由得苦笑了一聲,很是歉意的看了看旁邊的馮陽,然後正準備開口告訴索超將軍這個好消息呢。
卻不想,這時候一側的馮陽卻徐徐開口了:“索將軍,如今女真騎兵尚未攻來,索將軍卻未戰先怯,未免欠缺妥當了吧?況且,女真騎兵雖然悍勇,但我大宋將士的戰力卻也不弱。兩軍對戰,比拚的就是一股氣。如今,還未開戰之際,索將軍便先允許將士們不願意死戰的可以先行離開,豈不是亂了軍心?如此,雖然尚未開戰,我軍便已經敗局注定。真的打敗了,即便是索將軍不惜死戰,那又算得了什麽?不過也是敗軍之將,沒的辱沒了名聲。”
那使者聽了馮陽這番生冷之極的話,不由得心裏一凜,索將軍的脾氣,可一向都不怎麽好,而且有時候,那不是一般的暴躁的。馮將軍你一上來,就把話說的這麽難聽,一旦索將軍暴怒之下,發了瘋似的與你死磕起來,那豈不是壞了大事?
想到這些,使者不由得接連向馮陽使起了眼色。
而那馮陽卻對於使者的眼色恍若未覺似的,依然侃侃而談,把剛才那番話一字不漏的全部說了出來。
馮陽堅信,索超雖然脾氣暴躁,雖然性子急,但是這點分寸還是懂的的。要不然,今日自己豈不是救了一個白眼狼?欒老大也就不會這麽看重這個索超了。
果然,索超聽了馮陽的話後,不由得勃然大怒,這是哪裏鑽出來的家夥,竟敢如此冷嘲熱諷我索超,真是活膩歪了!
索超當即望著馮陽怒目而視,看那架勢,稍有不慎,索超隨時都會一把揮起手中的大斧,將馮陽一下子給砍死的。
使者見了,不由得把一顆心給提到了嗓子眼,索將軍暴怒起來的場景,他可是早就見過的。索將軍真要是發起狠來,那可是九頭牛也拉不住的。
想到這些,使者不由得急得青筋暴漲,他好想立刻勸解索超,但是卻也知道索將軍性情無常,要是暴怒之下,自己一句話不對,索將軍直接順手把自己也給砍了,也是大有可能的。
而馮陽,卻似乎絲毫不把這一切放在眼裏似的,依然淡定的望著索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