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算
倒不怪軒轅辰這麽急,實在是事情多,染羽的事不過是順帶一提,既然薛玥也不知道那就日後再說,現在不必要浪費時間。不過薛玥倒沒有這個覺悟,隻覺羞惱,惱自己也惱軒轅辰。
薛玥跟在軒轅辰身後回到大廳,明亮的燈火讓他精神為之一振。軒轅辰對竹青一一傳達指令,短短一刻鍾時間就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竹青帶人把大廳收拾幹淨,梓陽染羽派手下連夜召集蓮宮所有堂主,薛玥若黎帶著昏迷的子軒和黑紗女字去偏院救治。
少頃,除了外出辦事的,殷蓮教各宮堂主全部到齊,青蓮宮雖沒有護法,大弟子和各堂主也全部到齊了。隻不過青蓮宮的人有意避開剛才的奪權之戰,此刻被請來還帶了不少弟子。
中蓮宮大廳的虎皮椅上,梓陽身披黑袍端坐,以冷冽決絕之姿俯視就坐的各位堂主,毫不掩飾順昌逆亡的霸氣。這個臨時的簡單粗暴的繼位儀式在兩大護法和七色蓮戒持有人的全力支持下,幾乎沒有異議地舉行了。
期間有兩個平日裏便愛鬧的青蓮宮堂主大膽質疑教主之死,更不怕死地質疑了一句梓陽身為一介女流的辦事能力。前者被梓陽一眼瞪得說不出話,後者被梓陽一個耳光掀得飛出大廳。梓陽冷酷霸氣必露無遺,蓮宮上下再沒有人敢說半句反對的話。
臨時繼位儀式結束後,蓮教勉強形成了一個新的格局。梓陽為新任教主,舉軒轅辰為護教,繼續持有七色蓮戒,平日不在教中,在蓮教危急時刻可以憑蓮戒號令眾下。染羽辭去護法一職,若黎明確表示隻管布衣穀的事。四大護法之位除了青衣全部撤位,任誰都知道梓陽是要集權了。
眾堂主有喜有憂,喜的是那些處於弱勢蓮宮的堂主,比如白蓮宮的各堂主,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受製於所在蓮宮,可以和其他人平等競爭。憂的是那些自由慣了的堂主,尤其是青蓮宮的那些權利很大、原本沒什麽拘束的堂主。不過總的來說,喜的還是占大多數的。
儀式結束後眾人都散了,軒轅辰留下梓陽,兩人去了後院商量事宜。
今夜的月朦朧的很,後院昏黃的燈火映出交織的人影,晚風拂過,迎麵帶來秋菊的微苦的清香。兩人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裏,軒轅辰偶爾撥開一兩枝攔路的樹枝。
“你的條件我全部達到了,你又怎麽保證殷蓮教如你所言是我控製著的呢?”軒轅辰含笑道,仿佛並不在意梓陽的回答,隻是打趣而已。
“有蓮戒在手,薛伯伯又肯定會向著你,我孤家寡人一個,今個兒還把一半人得罪了,不倚仗你算好的了,難道我還能翻出什麽浪來?何況你動動手指現在的殷蓮教不就可以陷入危機聽你號令了麽?有這麽多還不夠放心,難道還要我服毒,定期問你要解藥啊?”梓陽一連三個問句,把自己說的委屈不已。他知道軒轅辰想要的不是答案,是引入話題而已。
“聽得好像我多委屈你了似的,你也不想想你占了多大的便宜。要不是你慫恿我答應你的條件,依照今晚的局勢,我一個人也能拿下殷蓮教,教主之位就不一定是你的了……”軒轅辰悠悠到,仿佛自己給了梓陽天大的人情。
聽得出軒轅辰語氣裏的開心,梓陽不掃他的興,“你個過河拆橋的死腹黑,便宜占盡還嚷嚷著吃了虧。”
“我說的不是大實話麽……”連日來軒轅辰都背負巨大的壓力,今天第一步目標實現,軒轅辰心情不錯,忍不住和她鬧鬧嘴皮子。
梓陽默,她沒有軒轅辰那麽的好心情。
“對了,你現在有何打算?”軒轅辰見梓陽不答話,轉移了話題。
“原本奪教是為了報複沙華,現在嘛,我想找到自己的身世。”梓陽微微抬頭,聲音平淡,隻是鼻子有點兒酸。
“薑國太子冷曦日不日就到軒國,到時候你手下的人盯緊他,可能你能從中找到些線索也不一定。另外安插人手去薑國調查皇室,殷蓮教能在軒國皇室有人,在薑國也應該要有!”談到冷曦日,軒轅辰的心情似乎不是那麽好了。
“我正有此意,放心,這兩件事不管對你還是對我都有好處,我會辦好的!”梓陽保證道。
“還有一件事,你似乎不願意我看到若黎的真容,要知道一旦冷曦日來了,一切都是遮不住的!我希望你明白怎樣才是真的為她好。”要說本來提到冷曦日軒轅辰是沒了心情,提到若黎那他就是心情不好了。如果若黎真的是曦月公主,那她在失憶的情況下喜歡上他的師兄將至他於何地?將來記起來了又該至自己於何地!
梓陽知道他生氣的理由,可是她也不爽。憑什麽有人說黎兒是曦月你就信?就算她真是,她現在沒有以前的記憶了,你憑什麽限製她的幸福?有自己在,隻要黎兒不願意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她想要的,自己費盡心思也要給她弄來!
“黎兒是我如今唯一的親人,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怎麽才是為她好,如果有人阻攔她的幸福,我會毫不留情,即便是你也不例外!”梓陽冷冷道,停下腳步,怒意不可遏製。
軒轅辰心情真的不好了,很不好,他心情不好最直觀表現就是話變少了,很不好就是不說話了。
梓陽狠狠地瞪著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蹲到了地上,帕子一捂便看見殷紅的血。
軒轅辰抬頭望了一眼天色,二話沒說扛起梓陽,還點了她的穴道。不知道梓陽的房間在哪兒,軒轅辰就隨意進了一間房間鎖上門,把梓陽放到床上查看傷勢。
先前她和沙華對陣的時候便受了內傷,後來又為了立威親手懲處了兩個堂主,大大損耗了身子。本來隻要自己調養一番,三五天就會好,可是剛剛被自己一激,梓陽怒極攻心咯血,要是不用內力替她療傷,估計得十幾天才能好。軒轅辰臉色更冷了,本來就麻煩多還要給自己找麻煩。
隨著內力源源不斷地從軒轅辰的手心傳向自己體內,梓陽紊亂的氣息慢慢恢複正常,胸口鬱結的淤血也噴出。軒轅辰方才收手,梓陽卻力竭休克了,隻好連忙扶住她的肩膀慢慢讓她躺下。
望著床上昏迷的梓陽,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還有血跡,軒轅辰眉頭輕皺,取了帕子給她拭臉。眼前的人兒一張鵝蛋臉,秋波眉裏卷著淡淡的憂愁,好似玉雕的鼻子與殷紅的櫻唇相映。
雖然不耐煩,軒轅辰還是坐在床邊,細細地擦了梓陽唇邊的血。越看就越迷糊,眼前的人兒好像和十年前那個調皮的少女身影相融,軒轅辰鬼使神差地棄了帕子,用拇指揩掉了梓陽唇邊最後一絲血跡。冰涼的肌膚讓他瞬間清醒,搖搖頭笑自己連人都分不清了。
軒轅辰繼續看梓陽,腦袋裏回想著的卻是梓陽的性情:大膽、倔強、堅忍、狠戾、善良、柔情……軒轅辰汗顏。好像這些特征都在梓陽身上出現過,性格竟如此多麵。思及此處,軒轅辰不再流連,推門而出,恰好迎上要進門的竹青。
“明日起去薛老師的聖手門當差,走之前把楊耿叫回來,你就不用回來了。”軒轅辰冷冷道。
竹青靜的一身冷汗,拚命回想自己做錯了什麽,正要求情,隻聽軒轅辰道:“你知道我不喜歡背叛。”
竹青一愣,隨即苦笑,卻無力反駁,“是!少主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