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人族長
天穆和小蒼耳很少出門,所以特別興奮,一路又唱又跳的。容星月卻滿懷心事,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父親今天沉重的神情和他眼底隱忍的淚水,她都看到了,一開始她以為父親是害怕他們走鏢遇到危險,不放心,也就沒太當回事。可讓他們曆練,為什麽要帶上12歲的小蒼耳,那豈不是徒增風險。
過了晌午,容星月越來越覺得心裏不踏實,她必須要回去看看。
她把信、銀兩都交給天穆,囑咐道:“你帶著小蒼耳先去風城,我有件重要的東西落下了,得回去拿,你們到風雲鏢局找風善舟,把信交給他,然後在那等我,一路小心。”
“星月,你才比我大一天,不要真把我當小孩。”
“不服呀,大一天,你也得叫哥哥。”
“好,哥哥慢走。”
“星月哥哥,蒼耳跟你一起回去。”
“蒼耳乖,跟著天穆哥哥,聽他的話,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們。”
容星月朝著容家武館一路狂奔,微微提氣加快奔跑速度。不知為什麽,離遠水鎮越近,她的心越慌張。
已近黃昏,連片的紅霞如火,燒紅了天的半邊。
越往鎮裏走,天色越暗,空氣越稀薄,一整片黑雲密密的壓在容家武館上空,仿佛隔絕的兩個世界。武館大門緊閉,裏麵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容星月一腳踢開武館大門。
卻看到三柄利劍同時刺穿容天南的胸膛,鮮血迸濺!
“爹!”容星月喊的撕心裂肺。
容天南看到她,抹掉嘴角的血,慈愛的笑容一瞬即逝,他用內力將三柄劍一同震出體外,又將大門緊緊關上,將女兒關在門外。
門關上的一刻,容星月看到三個如鬼魅般的黑影,帶著慘白的麵具,從手中又幻化出三柄劍,再次向容天南刺去。
“爹!開門!你們這些壞蛋,我要殺了你們。”容星月用力撞著大門,可門絲毫不動。
突然,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從裏麵衝出,將她震出幾米開外。大門猛的被衝開,一股冰寒的風夾著雪花撲麵而來,還沒等容星月反應過來,飄著飛絮的天空竟然飄起雪花,越下越大。
“嗷……”武館內傳出一聲淒厲悠長的嚎叫,似乎來自縹緲的天外。
“爹!”容星月衝向院內,剛一進門,便呆愣愣的定在那裏,她看到一隻巨大的狼,通身雪白的狼,正和三個鬼影撕咬纏鬥,鬼影如鬼魅般變幻莫測,忽而像紙片,忽而像鐵索,忽而像凶狠的惡犬,忽而像尖利的長刃,將巨狼圍困纏鬥。但是巨狼牢牢的守住每一個空隙,不讓鬼影接近容天南。
容天南被巨狼護在身後,躺在一片黑血中,臉色蒼白,奄奄一息,那劍上有毒。
“爹……你怎麽樣?”容天南被那三柄毒劍刺穿的胸口,此刻還在往外冒著黑血,容
星月心裏一陣絞痛。
“星月……別管我……快走……”容天南用盡全力推開她,刹間,幾枚毒針再刺向容天南,容星月發瘋的站起來,提起劍殺向鬼影。
可還沒等靠近,她的背後就被一股強大的掌風通貫,她感覺心肺似乎瞬間被震碎,一大口鮮血噴湧,她轉過身想看清出掌之人,卻生生又挨了一掌,單薄的身影被掌風震出很遠,似飄零的落葉垂地而下。
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托住飄零欲墜的容星月,從容落地。容星月恍惚中看到一張男人的傾世側顏,清逸冷然,一身月白長衫,那清冷若仙的氣質與這漫天的雪相合相宜。
“仙人……求求你……救救我爹……”容星月聲音很虛弱,七竅淌血,她緊緊抓住仙人的衣袖,滿眼懇求,漸漸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暈死過去。
秦箏將她輕輕放下,鬆開她緊緊抓住衣袖的手,轉向容天南,隻見他伸手一揮,一道真氣屏障擋在容天南身前,擋住一把刺向他咽喉的光刃,一把懸空的光刃。
秦箏彈指一揮,那把光刃便碎裂成煙,化為烏有。秦箏向遠處望去,一棵參天大樹上,站著一個黑袍人,戾氣甚重,這光刃和剛才那一掌,都來自於他,功力非凡,招式陰狠,這個挨他一掌的男孩估計命懸一線了。
與巨狼纏鬥的三個黑影突然合三為一,化為一隻烏黑的禿鷲,掠過巨狼,朝容天南飛去,尖利的爪子抓向容天南的咽喉。
巨狼猛地轉身,一爪子將黑禿鷲拍散,他們又重化為禿鷲,用尖嘴去啄巨狼的眼睛,巨狼閃開,麵部卻被禿鷲的利爪抓出幾道深深的血印。
秦箏輕輕一揮手,一道劍氣直刺禿鷲,禿鷲散而為三,三個鬼影轉而提著三柄毒劍飛身刺向秦箏,秦箏一個飛旋躲閃,轉瞬,站到了三個鬼影後麵,沒等鬼影反應過來,秦箏化雪為劍,三把冰雪劍凜冽刺入鬼影命門,鬼影瞬時灰飛煙滅。
秦箏再看那個黑袍人,已消失不見。
武館一下恢複了安靜,巨狼身上有多處傷口,鮮血落在雪白的毛皮上,觸目驚心,它在容天南身前臥下來,輕輕舔舐他的傷口。
“星月……星月……”容天南虛弱的呼喊著,他看著秦箏,掙紮著跪在地上,行首叩拜:“族長,請你救救我的孩子。”
“族長?”秦箏蹙眉。
“月魄族的世傳聖物……是一支上古玄玉製成的短笛……由曆代族長相傳。”容天南勉強說完這番話,一口黑血傾吐。
秦箏腰間確實佩戴著一隻短笛,如果不了解它的來曆,隻會當它是普通物件。
秦箏封穴止住容天南的傷口流血,問道:“月魄族隻有六大長老可以召喚地級靈獸,你是?”
“在下雪長老容天南。”
“17年前失蹤的雪長老?”秦箏雖是月魄族新任族長,卻是臨危受命,他常年在外,對月魄族了解不多,但這個17年前就銷聲隱退的雪長老,他還是有所耳聞,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他。
“17年前……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無顏見老族長……”
秦箏神情黯然:“月魄族遭難,老族長已過世,過去的事情,回頭再說,請雪長老跟我回去,重振月魄族。”如果不是月魄族突遇變故,人員四散,族內凋零,恐怕他這個閑散慣了的人也不會被委以重任,當師父千辛萬苦找到他,交給他月魄族的世傳玉笛時,他就不得不擔上重振月魄族的重擔!
“族長,我……”容天南話沒說完,便被一個清亮嫵媚的女聲打斷,“他背叛月魄族,哪還有臉回去。”
一個身穿粉衫的俏麗女孩,似仙女下凡般飛旋而下,裙擺點綴的淡粉花瓣飄逸流淌,隨風散過一縷清雅之香,仿佛花穀中的一隻蝴蝶,美麗動人。
“蔓兒,不可妄言。”
“秦箏哥哥,這是我娘告訴我的,他當年……”蘇曼兒話沒說話,被秦箏打斷。
“先不說這些,救人要緊。”
“族長,我命不久矣,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容天南緊緊抓住秦箏的手。
“召喚靈獸會耗損召喚者過半的修為,他又中了劇毒,而且這傷口滲著妖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這就是他背叛月魄族的下場。”蘇曼兒語氣冰寒。
“族長,我沒有背叛月魄族……請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求苟活,隻是我苦命的孩子……求你救救她……”
秦箏看著苦苦央求的容天南,隻得實情相告:“剛才那一掌至陰至毒,他的心脈被震碎,怕是……”
“你是族長,你一定有辦法救她……”容天南又吐出一大口黑血。
“雪長老!”秦箏要運功為他療傷,被容天南製止,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遞給秦箏:“裏麵是藏寶圖……是我十年前在沙影古城偶得,他們就是為此而來,這寶藏一定可以幫助月魄族渡過難關……”
秦箏接過錦盒,其做工精巧古樸,絕非凡物。
“這個錦盒,隻有星月能打開,你一定要救他……”容天南抓住秦箏的手,費力的指向那邊倒在地上的容星月,眼裏噙滿淚水,一個器宇軒昂的雪長老,此刻沒有了意氣風發,隻有一個慈父的拳拳之情,不免讓人動容,秦箏隻得應下。
“好,我盡力。”
蘇曼兒不滿道:“秦箏哥哥,他分明是騙你的,什麽寶藏,什麽盒子,故弄玄虛,我現在就把這破盒子砸開。”
“你砸不開的……它機關精巧,強開會觸動暗器機關……藏寶圖也會盡毀。”
蘇曼兒遲疑的看了盒子一眼,未動。
秦箏將錦盒還給容天南:“這我不能收,雪長老的孩子,我會盡力救。”
“族長,這是我為月魄族盡的一份力,你務必收下。”容天南將錦盒放在秦箏手裏,掙紮著向他跪拜謝恩,然後朝著容星月的方向爬去,每一步,地上都拖動著黑色血跡。
雪狼明白主人的想法,它輕輕叼起容天南,把他放在容星月身旁。容天南握住女兒的脈搏,將自己僅存的修為和功法,全部傳給她,直到虛弱倒地。
“族長,記得你答應我的,救她……她關係著月魄族的興衰存亡……”說完,容天南閉上眼睛,全部的力氣已耗盡。
雪狼眼底蘊著晶瑩,它舔舔容天南,溫柔的蹭蹭他的臉,然後叼起他,甩到背上,飛奔遠方,消失不見。
秦箏探探容星月鼻息,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容天南用自己的修為幫他固住心魄,就真的無救了,隻是黑袍人的掌風至陰至毒,打的他心脈盡斷,魂氣四散,如果不用非常之法,怕是熬不過一個時辰。
“他根本就救不了,秦箏哥哥,你別為了一個毛頭小子,耗損自己的修為。”蘇曼兒急切道。
“知道召魂術嗎?或許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