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孤注一擲
在韓國,義鬆會是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總部位於首爾的內穀洞地區。但是,即便是在首爾內穀洞地區出生長大的韓國人,終其一生,可能都對義鬆會聞所未聞。
??在戰亂時期,義鬆會曾經因為奮死抵抗外國侵略者,而受到廣泛的擁戴。但是,在戰爭結束以後,它便如消失了一般,再也難覓其宗。
??實際上,義鬆會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成長為一個龐然大物,一個隱形的龐然大物。時至今日,它對韓國的政壇走勢、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等,都具有重大的影響。可以說,義鬆會在韓國無處不在,但是普通人卻不知道它的存在。
??雖然不是明麵上的國家權力部門,但它披著各種合法的外衣,並事實上履行著與某些權力部門幾乎同樣的職能。所以,義鬆會是國家的一隻看不見的手。
??義鬆會的組織架構,基本上是模仿美國神盾特工局設置的。在職能上,也與神盾特工局大同小異,主要負責收集國內外的重要情報,開展涉及國家安全和間諜行動方麵的活動。當然,與神盾特工局不同的是,義鬆會一直都隱藏在暗處。
??根據一家媒體長達數年的追蹤調查,目前義鬆會在海外設有幾十個情報站,有數萬名身份隱秘的特工活躍在海外。
??在位於義鬆會總部大樓的會議室內,一個中年人正垂著頭接受訓斥,一側的臉龐上,還留著清晰的掌印。在腫脹變形的嘴角處,還染有血跡。
??坐在首座的,是一個頭發灰白的女人,六十歲左右的樣子。一雙細長的眼睛,不時浮現出帶有殺意的眼神。
??她正在用自己的左手,幫右手活動著手腕。看樣子,是剛才打人打的有些酸麻了。
??這個女人,正是義鬆會的現任會長樸金喬。她那雙已經浮現老人斑的、保養的還不錯的手,曾經處決過十幾個叛變的特工。所以,即便是撒上了頂級的法國香水,似乎仍透著一股血腥味。
??據說她有一個愛好,就是在審訊人的時候,喜歡在現場栓幾隻狼狗。在問出一個問題後,如果被審訊者不回答,或者回答不滿意,她就會從被審訊者的腿上割下一塊肉喂狗。
??當一條狗吃到肉而其他幾條沒有吃到時,其他幾條狗就會狂叫,顯得有些急不可耐。狗叫聲和人的慘叫聲混在一起,具有一種超乎尋常的震懾力。
??但是,這卻會讓樸金喬莫名地興奮。時至今日,被她審訊人,還從來沒有堅持超過十分鍾的。
??此時,坐在她身旁的四個副會長,都是噤若寒蟬。尤其負責海外事務的副會長,額頭上已經布滿冷汗,卻是一動不動,不敢去擦拭。
??那個站著的中年人,正是他的手下。雖然被打的豬頭一樣,他卻不敢為這個手下辯護半句。
??這次在紐約中央公附近的奪取藏寶圖的行動,義鬆會可以說是慘敗。從行動小組的組長,到十幾個小組成員,全軍覆沒。就連箭神的弟子韓準基,雖然重傷了對手,卻也是無功而返,而且自己也是身受重傷。
??這次行動的失利,讓樸金喬大為光火。這是她領導義鬆會以來,遭遇的唯一一次失敗。
??樸金喬好像罵的有些口渴,她剛抬手想去拿桌上的茶杯,坐在右手邊的一個肥頭大耳中年人,已經麻利地把茶杯端起來,送到了她麵前。
??她麵無表情地接過來,先喝了幾口,然後一飲而盡。接著,她把精致的青瓷茶杯,猛地砸到對麵站著的中年人頭上,大聲喝罵道:“滾出去。”
??中年人聞言,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女人旁邊的頂頭上司,然後就如同被貓咬斷了尾巴的老鼠,倉皇地逃了出去。
??“這次行動的失敗,是我們義鬆會的奇恥大辱。”樸金喬陰沉著臉說道,“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拿到藏寶圖,奪回屬於我們大韓民國的珍寶,恢複義鬆會的榮光。宰石,你有什麽想法?”
??剛才遞送茶杯的那位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聞言,心中一陣竊喜。對於負責海外事務的副會長李寅鎔,他早就看不順眼了,現在有打壓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他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喉嚨,說道:“會長,卑職以為,當務之急是采取補救措施,不惜代價搶回藏寶圖。”
??“這次海外行動的失利,說明我們在行動指揮管理方麵,存在嚴重不足,必須要深刻反思。華夏有句俗話,叫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這個叫金宰石的胖子,顯然也是個人精。他先講要奪回藏寶圖,這也是樸金喬目前最急切的。然後,再批評指揮不利,打擊李寅鎔。最後又說,還有機會,意在表明自己是一心為公,絕不是在針對李寅鎔。另外,這也會勾起樸金喬繼續追問怎麽抓住機會。
??果然,樸金喬又是問道:“那你看,我們接下來怎麽抓住機會呢?”
??“現在,雖然日本黑龍會同時拿到了藏寶圖和底片,但是都還沒有送回日本。情報顯示,日本人這次護送的重點,是藏寶圖。而底片對日本人來說,顯然意義不大,這正是我們可以下手的機會。”
??金宰石看了一眼樸金喬,見她點頭,又接著說道:“我收到可靠情報,後天會有一個日本金融企業的考察團,赴紐約參觀考察,去拿底片的人就在其中。“
??“可靠情報?我看是障眼法。黑龍會的情報機構,在紐約又不是沒有特工,幹嘛要多此一舉,直接讓當地的特工送回日本不久行了。”坐在一旁的李寅鎔,有些不屑地說道。
??金宰石聞言,似乎並不是生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李副會長有所不知,這次奪取底片的,據說是黑龍會保密級別極高的潛伏特工。”
??“在紐約,除了這次參與行動的千葉一郎,從沒有人見過她。隻有非常棘手的行動,日本黑龍會才會啟用她。在以往的行動中,通過她獲得的情報,也都是從日本派人去取,力圖杜絕任何可能暴露這位特工的風險。”
??“那為什麽之前讓千葉一郎她發生了聯係呢?”李寅鎔有些不死心地追問道。
??樸金喬見兩個手下你來我往的爭鬥,並沒有出言製止。因為,李寅鎔現在問的這些問題,也是她想知道的。
??“據說是兩人的師門之間有聯係。千葉一郎是日本黑龍會的專職特工,而這個人據說隻是奉師門之命參與黑龍會行動的。在加入前,她就和千葉一郎認識。另外,在這個人初到紐約時,曾讓千葉一郎協助安排了一些事情。”金宰石解釋道。
??李寅鎔聞言,終於閉上了嘴巴。他心裏卻在暗罵,這個死胖子怎麽這麽命好,居然獲得了這樣的情報。
??樸金喬見狀,說道:“宰石,那接下來的行動,就有你負責吧。你有什麽要求?”
??金宰石聽了,心中狂喜,自己這個負責總務的副會長,一直在幾個副會長中低人一頭。如今,終於有機會出頭了。
??實際上,他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八年。在過去八年中,借助手中支配的資源,他一直在秘密發展自己的暗線。而且,由於長年地受到壓製,也讓他更具有耐心和隱忍。
??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他豈能放過。於是,他急忙說道:“我想從磯圍島監獄提一個人出來。”
??“什麽人?”樸金喬問道。
??她知道,金宰石這些年沒有閑著,雖然是在培植自己的實力,但對大韓民國並無壞處,所以她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實際上,樸金喬一直覺得,下屬之間的競爭是件好事,有競爭才能不斷提升義鬆會的能力。
??“張載元。”金宰石答道。
??“什麽?”李寅鎔等三個副會長一聽,頓時大驚。
??這個張載元,可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家夥,可以說是韓國最頂級的賊。
??張載元曾經四處流竄,偷遍了韓國巨商富賈們保密森嚴的住宅。後來,他覺得不過癮,居然偷到了青瓦台,讓高層震怒。
??在抓捕過程中,高層責令義鬆會和警察廳聯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利用其好色的弱點抓到他。
??“會長,這個人絕對不能放出來呀。”三人同時反對道,“一旦放出來,再想抓回去可就難了。”
??樸金喬沒有理會三人,繼續向金宰石問道:“你能控製他嗎?”
??金宰石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必須要說服樸金喬。於是,他認真地解釋道:
??“會長,您還記得抓他的時候,是在哪個叫秋泰熙的女人家裏嗎?這個女人當時已經懷有身孕,後來為張載元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這個女人對張載元死心塌地,每個月都會帶著女兒去探望張載元。這也是他能夠一直安心待在監獄裏的原因。要不然,估計早就逃出來了,什麽樣的監獄能真的長期關住他這樣的人。”
??“不幸的是,後來檢查出來,他這個女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三年前,我幫她女兒找到了器官捐獻者,並安排了心髒移植。現在,孩子和正常人沒有兩樣。”
??“而且,我還給他這個女人安排了一份體麵的工作。過去三年來,每逢節日或他的生日,我都會去監獄看他。他說了,他這條命現在是我的了。”
??金宰石看了一眼一直在認真聆聽的樸金喬,知道自己成功地引起了她的興趣,便接著解釋道:
??“我希望他能成為我的幫手,成為義鬆會的正式一員。會長,您是知道的,張載元隻偷富人家,從來不偷窮人家,而且他還會幫助窮人。這樣的人,本質上不是一個壞人。我相信,他有一顆為大韓民國奉獻的心,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他除了偷,還會幹什麽?”李寅鎔譏諷道,“我們義鬆會什麽時候開始要收留小偷了,真是可笑!”
??“李副會長,話不能這麽說。我們的主要目標是獲取情報,而獲取情報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以打打殺殺的去搶,也可以通過悄無聲息的方式拿過來,不是嗎?而且,後者不是效果更好嗎?”金宰石辯解道。
??反駁完李寅鎔,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樸金喬的旁邊,說道:“會長,我拿我的性命擔保,如果張載元跑了,我就自殺謝罪。如果這次不能拿回藏寶圖,我就把張載元送回監獄,然後自己引咎辭職。”
??金宰石的這番話,讓在場的幾人都非常吃驚,沒想到他居然敢賭上身家性命。
??樸金喬略作沉吟,說道:“你起來吧!就按你說的辦。警察廳和青瓦台那邊,我去溝通,你務必要確保成功。”
??然後,她又瞥了身旁的三人一眼,慢悠悠地說道:“這件事情,關乎國家大局,你們必須要全力配合宰石的工作。如果我發現有人不盡心、不盡力,別怪我不客氣。後院的幾條狼狗,現在可是餓的厲害。”
??說完,她不待幾人做聲,就站起來走了出去。
??李寅鎔三人一聽到狼狗,頓時雙腿發軟,本來想搞些小動作的心思,瞬間也是煙消雲散。
??外人不知道詳情,他們可是親眼見過,樸金喬把一個叛徒兩條腿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來喂狼狗。整整八分鍾的鬼哭狼嚎,時至今日,仍讓李寅鎔經常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金宰石依舊笑容可掬地向三人告罪一聲,然後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電話接通以後,聽筒裏傳來一個女人溫婉的聲音。
??金宰石高興地對那人說:“弟妹呀,你請個假,帶上寶慧,我們下午去接載元回家。”
??聽筒裏很快傳來了對麵女人喜極而泣的聲音,這聲音也感染了電話這頭的金宰石。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便掛了電話。
??金宰石伸手扯了扯係在脖子上的領帶,走到了窗前,怔怔地看向磯圍島監獄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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