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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哥，回家吧。這裏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好！老徐, 立刻開車。”
??司機一腳油門下去, 車子飛速離開了拘留所。蘇鶯時將頭靠在車窗上, 眼角的餘光卻在瞥向後方。她害怕鹿君澤會跟上來。
??車速很快，很快出了城來到了郊區。這裏是別墅區，來往的車輛少。黑暗的路上, 沐西宸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蘇鶯時。
??忽然，他瞥見遠處一輛悍馬呼嘯而來。沐西宸忽然意識到了危險, 瞳孔收縮, 一把抱住了蘇鶯時側身擋住了她。
??蘇鶯時驚愕地看著他, 刹那間，迅猛的衝擊撞在了車上。他們的這輛車被撞得偏離了車道。
??沐西宸隻覺得背後一陣劇痛, 便失去了知覺。蘇鶯時的頭撞在了車門上, 司機轉頭去看的時候，兩人都已經昏迷了。
??他下了車, 悍馬的司機也衝了出來, 手忙腳亂來幫忙。
??蘇鶯時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但是血擋著，隻覺得一片通紅。沐西宸倒在她身上，整個人死死護住了她。
??她閉上眼睛, 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恍惚被有節奏的機器聲吵醒。蘇鶯時睜開了眼睛, 四周一片白茫茫的。
??耳邊傳來了陌生的聲音：“她醒了, 去叫醫生。”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 替她做了檢查。一抬頭，卻發現這位病人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醫生覺得有些奇怪，試探著晃了晃手。蘇鶯時嘴唇顫抖了兩下，忽然張開嘴哇哇大哭了起來：“好疼，我的頭好疼，手好疼，背也好疼啊。”
??醫生聽著這個語氣，頓時覺得不妙。他連忙問護士：“病人家屬呢？”
??“病人的男友也受了傷，她身上沒有身份證件。”
??“那她男友總有家屬吧。”
??“哦對，她公公留了電話。”護士連忙出去打給沐弘毅。
??醫生檢查完要走，蘇鶯時忽然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撒手：“要吃糖，給我糖。”
??醫生無法，隻得向護士求助。護士從兒科大夫那兒借了糖來，蘇鶯時這才滿意地塞進了嘴裏。但醫生一走，她就嚎啕大哭。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醫生白大褂上的身份標牌“王嘉禾主任醫師”，她眨巴了兩下眼睛：“王醫生，我爸爸媽媽來了嗎？”
??“一會兒就來。”
??王嘉禾被纏得沒辦法，隻好努力哄著。要不是這病人長得漂亮，他早就撒手不管了。
??他哄了半天，終於有人匆匆趕來。
??沐弘毅推開病房的門，進來看到了蘇醒的蘇鶯時。他有些惱火地看向護士：“你不是說病人醒了麽？怎麽是她？”
??“她不是您以後的兒媳麽？”
??沐弘毅正要反駁，想了想，又覺得這事兒也說不準。
??但蘇鶯時這事兒，他不想管。正準備去看看兒子醒了沒，病房裏忽然傳來了脆生生的一句：“爸爸？”
??沐弘毅虎軀一震，就看到蘇鶯時正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滿臉好奇：“你是我爸爸嗎？”
??沐弘毅驚愕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你叫我什麽？”
??蘇鶯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是不是叫錯了？”
??沐弘毅坐了下來，扶住了她：“你知道自己是誰麽？”
??蘇鶯時似乎才想起來這個問題：“對哦，我是誰？”
??沐弘毅凝視著她的眼睛，半晌，他打了個電話給宋菲雅。沒多久，宋菲雅也趕了過來。她走進病
??房，就看到蘇鶯時正揪著沐弘毅剛留的絡腮胡。
??最近歐美流行絡腮胡，沐弘毅趕時髦也留了。沒想到被蘇鶯時一把揪在手裏，掙脫不得。
??看到宋菲雅，她湊到沐弘毅耳邊，小聲問：“這是我媽媽嗎？”
??沐弘毅指著蘇鶯時，對宋菲雅道：“你來回答她。”
??“她怎麽了？”
??“腦子出問題了。”
??宋菲雅走了過去，沐弘毅好不容易逃出了蘇鶯時的魔爪，趕緊讓開。
??“剛剛王醫生說，這丫頭腦子的CT掃描，好像有陰影。她之前受過輕微腦震蕩，這一次又撞到了頭，說不定影響了智力和記憶。”
??宋菲雅看著蘇鶯時，她也好奇地看著她，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宋菲雅忽然問道：“你還記得鹿君澤麽？”
??“那是什麽？”
??蘇鶯時不解地看著她，她湊了過去，笑嘻嘻地問：“你是我媽媽嗎？”
??“我——”宋菲雅頓了頓，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是啊。”
??“媽媽。我想回家了。”她鑽進了她的懷裏撒嬌。
??“等你病好了就帶你回家。”
??宋菲雅拍著她的背，蘇鶯時漸漸安靜了下來。她一低頭，發現她竟然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她將她放好，熟練地掖好了被角。
??很多年前，她七八歲的時候，靳璿有時候工作忙，也會托她照顧她。那時候，她就是這樣在她家裏睡著。鹿君澤比她認字多，就在她的床頭給她講童話故事。講累了就趴在她身邊睡著了。
??宋菲雅會抱起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回來照顧愛踢被子的她。
??離開了病房，宋菲雅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沐弘毅不解：“你笑什麽？”
??“你說，我兒子要是知道蘇鶯時成了個智障，可能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了。他會怎麽樣？”
??“你覺得她真的失憶了嗎？”
??“回頭你兒子醒了，讓他去試探不就知道了？”
??沐弘毅想到沐西宸，不由得歎了口氣：“聽說那小子出車禍的時候還拚命保護著她。本來那個位置受傷的應該是蘇鶯時。這個丫頭片子真是個禍害。”
??“你說小時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一個兩個都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沐弘毅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向了沐西宸的病房。
??——
??蘇鶯時在病房住了好幾天，沐西宸也醒了，休養了一陣子。等能下床就迫不及待來看她。
??他聽說了她的事情，有些將信將疑。這種事情怎麽會這麽容易就發生在現實裏？
??但等沐西宸坐著輪椅來到蘇鶯時病房的時候，她正抱著王醫生的胳膊嚎叫：“王叔叔，我要騎大馬，騎大馬！”
??王醫生一臉生無可戀，這要真是七八歲的小孩兒，他也就哄了。可這麽大一個姑娘騎在他背上，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卿本佳人，奈何是個傻子。
??沐西宸推著輪椅進來，蘇鶯時上下打量著他，忽然眼前一亮：“你是不是他們說的我男朋友？”
??沐西宸被這天降的喜悅砸得差點暈過去，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後福來了！
??“我是。”
??“那你讓我騎大馬好不好？”蘇鶯時總算放過了王醫生。
??沐西宸攤開手：“等我傷好了，你想怎麽騎都行。”
??蘇鶯時撇了撇嘴，又抱住了剛走沒幾步的王醫生的腿：“王叔叔，還是你讓我騎大馬吧。”
??王醫生心如死灰，正要屈服。
??沐西宸忽然一聲斷喝：“手放開！”
??蘇鶯時嚇了一跳，鬆了手，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哇的哭了出來。
??王醫生趕忙一溜煙跑了，沐西宸推著輪椅過去：“別哭了。”
??蘇鶯時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你凶我，我要告訴媽媽。”
??“好了好了，我錯了。小時，別哭了。我……我給你買糖葫蘆。”
??蘇鶯時停了下來，掀開眼皮看著他：“真給我買？”
??“當然了。”
??於是半個小時後，一玻璃櫃的糖葫蘆出現在她麵前。蘇鶯時激動地直拍手，抓起兩個就開始吃。
??吃了沒幾下，忽然又哭了。
??沐西宸連忙過去查看，她張著嘴，一個血淋淋的口子出現在嘴裏。原來是那尖銳的木棍紮破了嘴。
??沐西宸又心疼又氣：“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他吩咐護工趕緊去叫醫生來給她止血。
??王醫生正好值班，於是心力交瘁地趕來，替蘇鶯時止住了血。
??蘇鶯時抽抽搭搭又眼巴巴看著糖葫蘆的模樣，讓沐西宸又好氣又好笑。
??好一通折騰完，她終於是累了，沉沉睡了過去。沐西宸看著她熟睡的臉龐，目光溫柔。
??也許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想那麽多不開心的事情。
??她和他也能重新來過.……
??——
??在醫院雞飛狗跳地住了半個月，蘇鶯時總算出了院。她其實早就能跑能跳了，活蹦亂跳地跟沐西宸回到了郊區的別墅。
??沐弘毅是懶得管她的，沐西宸又自己樂意，於是這偌大的別墅就兩人住著。
??蘇鶯時嫌這裏太無聊，總是鬧著要出去玩兒。沐西宸那兒也不能天天陪著她，他的合約簽在銘心娛樂，即使是推掉活動，他也得時不時去公司。
??他被纏得沒辦法，隻好帶著蘇鶯時一起去了公司。
??一進門，蘇鶯時指著牆上的照片就叫了起來：“媽媽！”
??沐西宸看了一眼，覺得宋菲雅有些造孽，連傻子都騙。
??他帶著她去了宋菲雅的辦公室，看到宋菲雅的刹那，她就飛撲了過去用力抱住了她。
??“媽媽，你怎麽不帶我回家。我不想住別人家裏。”
??宋菲雅看了沐西宸一眼：“怎麽了？在自己男朋友家裏住的不開心？”
??蘇鶯時撇了撇嘴：“就是.……就是覺得無聊。”
??“無聊？”
??“我想找朋友玩兒。”蘇鶯時抬頭看著她，“我同齡的小朋友呢？”
??“小朋友？”宋菲雅嗤笑，“你幾歲？”
??“我……”她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我七歲。”
??宋菲雅指著沐西宸：“他八歲，大你一歲。”
??蘇鶯時忽然套著宋菲雅的耳朵小聲說：“媽媽，我覺得我這個男朋友，有點老。”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沐西宸聽到了。他一臉無奈。
??宋菲雅看著沐西宸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蘇鶯時看著落地窗外的員工，又站起身：“媽媽，我找那些叔叔阿姨玩兒吧？”
??“玩兒可以，但得不能叫他們叔叔阿姨。”
??“那要叫什麽？”
??“叫小哥哥小姐姐。”
??蘇鶯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歡快地跑出去玩兒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沐西宸和宋菲雅兩人。
??宋菲雅的笑容消失：“你跟她相處了這麽久，你覺得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沐西宸也冷了臉：“是真的。上次在醫院，我給她吃糖葫蘆，她一不小心連嘴都劃破了。這要是假的，她對自己也太狠了。”
??“但願她真的傻了。不過你也提防著別讓她想起什麽來。”
??“可我擔心，如果有一天，她全都想起來了。該怎麽辦？”
??宋菲雅想了想：“那就生米煮成熟飯。”
??“沒用的。小時那性格，就算是我真跟她發生關係，她回過神來，說走也是毫不留情。”
??“那就跟她結婚，盡快讓她懷孕。我不信她能狠心到連孩子都能打掉。”
??沐西宸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好。”
??“說完她的事，該說說鹿君澤了。”
??“這你不用放心，我爸那頭準備大規模收購他公司的股票。隻要他一拋售，立刻低價買入。現在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
??兩人正討論著，門忽然推開了。公司部門的藝術總監破門而入，又立刻關上門，死死抵住了門。
??宋菲雅皺起了眉頭：“怎麽回事？”
??對方一臉痛苦地轉過頭，原本精致優雅的藝術總監，活脫脫被畫成了如花。
??宋菲雅無奈：“你放她進來。”
??藝術總監鬆了手，蘇鶯時握著一個口紅衝了進來，瞧見宋菲雅便歡快地跑了過去：“媽，這個口紅好漂亮。塗上了會變成仙女，我給你塗吧。”
??宋菲雅忙不迭推開她：“不用了，你給自己塗。”
??蘇鶯時想了想，立刻給自己畫了個肥腸嘴，還在眉心點了個紅點：“我好不好看？”
??“問你老公。”
??“我老公是誰啊？”
??宋菲雅指了指沐西宸。
??蘇鶯時轉頭看著他：“他不是我男朋友麽？”
??宋菲雅拉起她的手，循循善誘道：“那你想不想讓他變成你的老公？”
??“老公是做什麽的？”
??沐西宸立刻搶過了話：“老公就是天天給你買吃的，陪你玩兒，哄你開心的。”
??蘇鶯時笑了起來：“好啊好啊，那我去找王醫生，讓他當我老公。”
??沐西宸臉一黑，什麽時候又冒出一個王醫生？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她的主治大夫王嘉禾。
??當時她天天纏著人家，起初王醫生還苦不堪言。混久了，走的時候還挺舍不得，想要她的聯係方式。
??“不行，你的老公隻能是我。”
??蘇鶯時哼哼了一聲，抱住了宋菲雅的胳膊：“媽，你看他好凶。我不要跟他回家，我要跟你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宋菲雅想要推開她，卻拽不出胳膊來。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向沐西宸：“正好，你最近有一個廣告要去上海拍，小時可以跟我回家兩天。”
??沐西宸這才想起自己最近的工作，他的行程安排一直很滿。最近為了蘇鶯時推了不少，但他不能一直推下去。這個廣告是個國際品牌，推脫不了。於是他這才戀戀不舍答應了下來。
??蘇鶯時高興地抱著宋菲雅的臉親了一口：“要回家咯！”
??宋菲雅看著她一臉天真的神情，嘴角浮起了一絲陰沉的笑意：“是啊，回家了。”
??——
??宋菲雅今天開的是一輛低調的寶馬，商務車型，後座很大。沐西宸不放心，一路護送著她回去。蘇鶯時上了車昏昏欲睡。
??恍惚間，宋菲雅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她記得蘇鶯時十歲那年，她開車帶三個孩子一起去春遊。
??蘇靳言坐在副駕上玩兒手機，蘇鶯時和鹿君澤在後麵討論著最近剛看的書。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開始讀《人類簡史》了，說出來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
??聊著聊著還爭論了起來，一個不讓一個。
??宋菲雅忍不住責備了鹿君澤一句：“阿澤，你讓讓小時妹妹。”
??“可她的說法明明是有邏輯漏洞的。”
??“你的說法也有問題啊，而且我不需要讓，小言，你把手機給我，我要把我的理論依據翻給他看。”
??蘇靳言抱著手機不肯撒手：“你們煩不煩，等我這局遊戲打完，都快上高地了。”
??“一天到晚打遊戲，早晚變傻子。”
??“你們倆才傻呢，人家都說青梅竹馬相親相愛，你們倆怎麽湊到一起就吵個不停。”
??“我們不叫吵，叫理性探討。阿澤，你說是不是？”
??“是。”
??“愚蠢的人才會覺得思想交流是一種爭吵。”
??兩人暫且達成了共識，又誰都說服不了誰，就安靜了下來。汽車晃晃悠悠，蘇鶯時覺得困了，就把頭靠在了鹿君澤的肩上。
??他偏過頭看著她，一向不愛笑的他，卻看著她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宋菲雅從後視鏡裏看著熟睡的蘇鶯時，時間一晃過了這麽多年。坐在她身邊的人卻變了。
??到了宋菲雅的公寓，沐西宸抱著蘇鶯時在準備好的客房裏躺好，替她蓋上了被子。
??蘇鶯時翻了個身，夢裏還砸吧了一下嘴。沐西宸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起身離去。
??走到門口，他不放心地囑托：“照顧好她。”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照顧她了。”宋菲雅倒了杯水喝了一小口，目送著沐西宸離去。
??腳步聲遠去，宋菲雅的笑容斂起。她走進了蘇鶯時的房間，舉起了手中的水杯。
??下一刻，蘇鶯時隻覺得一陣涼意撲麵而來，她驚叫著醒來。蘇鶯時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媽媽，你在做什麽？”
??宋菲雅笑了笑：“小時，你睡覺前還沒洗澡呢吧？媽媽給你洗洗。”
??蘇鶯時癟了癟嘴：“可是洗澡不是要脫衣服麽？”
??話音未落，一巴掌忽然落在了她臉上。清脆的響聲在臥室裏回蕩。
??“不準跟媽媽頂嘴。”
??蘇鶯時紅著眼睛看著她，泫然欲泣。宋菲雅又撫摸著她的臉：“打疼你了吧，別哭別哭。隻要你聽話，媽媽就不會打你。”
??蘇鶯時還是哇的哭了出來，又是一巴掌下去，她懵懂地看著她。
??“聽話，媽媽說不許哭。”
??蘇鶯時有些恐懼地看著她，總算是不哭了，小小地抽泣著。
??“這才乖嘛。”宋菲雅掀開被子，“好了，去把自己洗洗幹淨。”
??她起身進了洗手間，裏麵的水聲響起。宋菲雅看著自己的手，嘴角浮起了愉悅的笑。她播放起了自己最喜歡的巴赫。
??過了好一會兒，宋菲雅忽然發現浴室裏有水流出來。她慌忙推開門，就看到蘇鶯時正在浴缸裏玩
??一隻小鴨子，水龍頭開著就沒關掉。
??看到她進來，蘇鶯時趕忙胡亂把沐浴乳擠出來，往頭上抹。
??宋菲雅氣結，大步上前關掉了水龍頭，拽著她的頭發按進了水裏。蘇鶯時掙紮了起來，一直到她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她才把她拽了出來。
??蘇鶯時嗆了水，猛烈咳嗽了起來。她趴在浴缸旁，一時間失了神。
??宋菲雅拔掉了塞子，水一點點流出去，露出了那年輕又曼妙的身體。她捏起了她的臉：“小時，你看你，長得多像我年輕的時候。”她說著拽著她出來，推到床上，又丟了個浴巾過去。
??蘇鶯時蜷縮著瑟瑟發抖，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媽媽，你別打小時了，小時害怕。”
??宋菲雅走過去，蘇鶯時忽然抱住了她，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媽媽，我愛你。你別打我。”
??這一句話，讓她的手僵在原地。
??十幾年了，再也沒人對她說過這句話。
??可她還記得當年鹿景華向她求婚，他說：“小雅，往後餘生，每一天我都會多愛你一點。”
??彼時的他意氣風發，眼睛裏滿是熾熱真誠的光。
??那麽多的追求者，她偏偏就看上了他這個窮小子。不為別的，隻為他愛她。
??“你說.……你愛我？”宋菲雅的聲音有些顫抖。
??蘇鶯時悶悶地嗯了一聲。
??她輕撫著她的頭，慢慢拉開了她的手，轉身去取了吹風機過來。
??宋菲雅的手穿過蘇鶯時的發間，她乖乖地坐著，一動不動。
??她的動作輕柔，像是在打理一件藝術品。她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小時，你或許不記得了。很小的時候，靳璿把你寄養在我家裏。我也給你洗過澡，洗完了，你就這樣乖乖地坐著。我給你穿上很多漂亮的小衣服，像個小公主一樣。那時候，你跟我說，宋阿姨，如果你是我媽媽就好了。”
??蘇鶯時抬頭看著她，似乎不能理解她這一番話的含義。
??風輕輕吹過她的發梢，宋菲雅笑了笑：“其實我那時候也在想，如果我有個女兒就好了。我就可以天天給她打扮，有一天，她會跟我一樣漂亮。全天下的男孩子都會喜歡她。到時候，我就會告訴她，千萬不要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停留。他們，都不值得。”
??她的手一緊，揪住了她的頭發，蘇鶯時驚叫了一聲：“媽媽，好疼。”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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