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雄與嬌花·16
古子羲是禍害遺千年。
??而且還是男主, 他有男主光環相護, 如果不抓住機會除去他,這人今後還是會找姬墨的麻煩。
??男主和反派,天生就是宿敵。
??如果男主死了, 那麽反派的身份自然會發現變化,從反派轉變為男主。
??顧笙是改變這個世界的花蝴蝶,既是這樣,那就讓蝴蝶效應更加明顯吧。
??她手持長劍,縱身一躍, 在眾目睽睽之下, 如鬼魅一般閃到了古子羲麵前,山風獵獵,她所到之處, 無人看清她的臉。
??古子羲剛注意到眼前有人,一把長劍直取了他的頭顱。
??顧笙撤開之時,古子羲的軀體才從馬背上跌落, 他.屍.首.兩地。
??古子羲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銀色鎧甲,這是他自以為要名垂史冊的一日, 卻成了他的死期。頭顱被割下之後, 他瞳孔睜大,絕對沒有想到過這種結局。
??顧笙將古子羲的頭顱高高舉起, 讓那些口口聲聲要弑.殺姬墨的人看看, 他們的領頭羊已經死了。
??係統:“嚶嚶嚶, 嚇死寶寶了, 不過宿主,你要對付的可是上萬兵馬啊,你你你……你保重!”
??顧笙將古子羲的頭顱拋了出去,朗聲道:“謀逆者,下場就如此人!”
??在所有人看來,他們麵前的人並非是顧笙,而是那個惡貫滿盈,殘.暴.嗜.血的暴君姬墨,古子羲的頭顱砸入叛軍陣營之中,為首幾名將士明顯慌神,隻見那慣是風清朗月的男子,此刻雙眸睜大,甚至於唇還在動,仿佛還沒有死透似的?
??顧笙手裏拿著的是白子卿的長劍,她此刻所代表的是姬墨的身份,也不知道為何,她突然甚是激昂,就好像她最在意的兩個男人就在她身邊,與她並肩作戰,她騎在駿馬上,氣勢淩然,又說,“還有誰不服?給我站出來!”
??高良注意到了顧笙的用詞。
??他自稱是“我”,而並非是“朕”。
??高良留一個心眼,但並沒有時間多疑,驅馬上前道:“君上,那兩個是劉氏兄弟!”
??正說著,一眼熟的身影從千萬兵馬之中緩緩走來,此人著一身墨藍色錦緞,手中持著寶劍,眉宇之間隱約纏繞著意氣風發。
??是奎丞相!
??高良當即大罵出口,“好你個奎狗賊,虧待君上如此器重你,你竟與那劉賊勾結!你貴為國舅,罪責當誅!”
??姬墨早就知道奎丞相並不忠心,但奎家到底是姬墨的母族,所以一直沒有動奎家。
??高良氣憤難耐,隻恨眼下雙方勢力懸殊頗大,他的職責是守在君上左右,否則當真想痛痛快快的殺一場。
??奎丞相還以為被困在當場的人當真是姬墨,他嗤笑了一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姬墨,要怪就怪你自己心太大,你不愛江山,不代表旁人不愛!我給過你機會,你竟為了一個細作拒絕與笑笑的婚事,那就別怪我這個當舅舅的不客氣了!”
??這個借口純屬廢話。
??奎丞相話音剛落,奎家的兩位公子騎馬而來,神色囂張。
??顧笙冷冷的看著這些人,露出不齒之色。
??劉溫和古子羲也就罷了,但奎家是姬墨的至親,但這些人卻要將他逼到死路!
??就如當年的白子卿所遭遇的一樣!
??顧笙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她也懶得廢話,對高良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奎家和劉家的幾人,一個不留,都我給殺了!”
??高良也正有此意!
??簡直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高良還沒來得及應下,顧笙已經縱身一躍,朝著掛帥的幾人殺了過去,所到之處,一片血雨腥風。
??係統:“宿主,你殺了這麽多人,如果有報應呢?”
??顧笙沒有答話,如果老天要降罪,要就怪罪她一人,她不能讓姬墨獨擋一切。
??善和惡之間似乎沒有一個確切的限定,如果這些反賊不死,日後天下大亂,死的人會是今日的十倍,乃至百倍。
??很顯然,奎丞相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外甥會有這等本事,奎家父子奸詐如斯,將顧笙引到陣營之後,就命弓弩手齊齊準備射殺。
??顧笙有神功在身,一時半會還沒有性命之憂,但她要對付的並非僅僅是奎家劍客而已,而是上萬叛軍。
??金手指的威力無限,顧笙這才發現,隻要擁有金手指,她就能不斷的發動攻勢,哪怕此刻已經精疲力盡,到了強弩之末。
??“君上!”高良高呼了一聲,仿佛也被某種情緒帶動,更加奮勇殺敵,他的眼眶微紅,不知為何,他哭了。
??顧笙朝著奎家父子幾人直逼了過去,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狗賊,我曾孫的江山,也是你能肖想的?!祖奶奶今天就取了你們的狗命!”
??奎丞相以為今日勝券在握,他到死也想不通,姬墨什麽時候練就了這樣一身絕色武功,奎家父子被逼的節節敗退,顧笙身後屍首無數,擋在她前麵的叛軍已經開始膽怯。
??在她們看來,這不是暴君,而是一個魔鬼!
??這時,係統提示,“宿主,金手指的時效即將結束,你該怎麽辦啊?”
??顧笙:“你哭了?”
??係統:“嚶嚶嚶,倫家舍不得你死的太慘!”
??顧笙:“……”
??這麽快時效就到了,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也快結束了,顧笙一個縱身躍起,催動了所有功力,在這一刻她甚至覺得體內的每一滴血都榨幹了,將所有的力量集聚在一塊之後,她朝著奎家父子幾人直直攻了過去。如雨般的箭矢朝著她砸了過來,有一支刺入了小腹,她沒有停下攻擊,她還不能死,她一定要好替姬墨鏟除一切絆腳石。
??奎家父子被逼的無處可退,能護著他們的劍客已經盡數暴死。
??顧笙手中長劍直取奎丞相的頭顱。
??就在奎家兄弟兩人顫顫巍巍,無路可退時,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身高八尺多的殘暴君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個俏麗纖細的女子,這女子本是身著雪白色長裙,但此刻儼然被鮮紅染紅,宛若一襲火紅色嫁衣,是那種灼眼的火紅。與此同時也美的驚人。
??她臉色蒼白,但眼神卻是堅毅。
??“鬼啊!有鬼啊!”目睹這場變故的將士四處逃竄,一時間殘存的叛軍方陣大亂。這不是鬼?還能是什麽?
??方才還是嗜血如狂的暴君,轉眼就成了絕代美人,這種事根本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金手指時效,顧笙的身子突然癱軟了下來,她一手用長劍支撐著自己,以便死的沒有那麽狼狽,方才她已經耗盡了所有精神力,已然到了油盡燈枯。
??在奎家兄弟二人正思量如何對待她時,顧笙悠然一笑。
??劉氏父子都死了,古子羲也死了,奎丞相的頭顱還在地上滾動著,奎家兄弟兩人即便保命,也難成大器。
??“君……貴妃娘娘!”高良已經負傷,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君上會變成了貴妃,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他必須要保住貴妃,否則君上又會像以前一樣冷漠無溫,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
??奎家兄弟其中一人壯膽道:“不過是個婦人,方才也不知是使了妖術,竟敢將我等耍的團團轉!既是貴妃,那我今日就殺了你,讓你和暴君天人永隔!”
??高良還未趕過來,他被劍客堵住,傷勢難測。
??顧笙的胸口被人直直刺入一把長劍,疼痛已經不甚明顯,她知道自己的時限到了,差不多能走了。她笑看麵前的人,無懼生死,唇角溢出一抹諷刺。
??奎家人發出惡心至極的狂笑聲,“哈哈哈,要是讓暴君知道,他放在手心嬌寵的美人死在我手裏,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
??顧笙沒有倒下,她是白子卿的主子,是姬墨的曾祖,不能死的毫無尊嚴。
??她還在笑,天地交界之處,是殘陽如血的顏色,她看見了她的白衣少年緩緩朝著她走來。
??子卿啊,她的少年來了。
??“噗——”奎家兄弟話音剛落,一把長槍直入他的胸腔,穿破身體,當場暴死。
??其中一人也未能幸免,顧笙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她看著奎家兄弟二人在她麵前倒下,剛要側過頭去看,就見姬墨隻著一件中衣,大步朝著她走來。
??“阿笙!”
??他喚了一聲,嗓音喑啞的不行。
??顧笙好像聽見了回聲,又似乎聽見了白子卿在喚她,“主子!”
??她落入一個結.實.溫.軟的懷抱之中,看見近在咫尺的臉,顧笙無法言語,隻是笑了笑,她太累了,很想睡過去。
??風起,滿山的楓樹葉紅豔豔的一片,姬墨摟著懷中人,此前根本沒有察覺她竟是如此清瘦羸弱,她的臉色漸漸發白,一身白衣早就染成了豔紅色,如此躺在他懷中,與夢中的景象逐漸重合。
??姬墨不知道如何處理插在她小腹的長劍,他抱著她,偉岸的身子在發顫,“朕不允許你有事!你聽見沒有,朕不準你有事!”
??男人哭了,淚珠砸在顧笙臉上,可顧笙卻在笑,因為她看見了她的白衣少年。
??楓葉沾著血,自男人身邊拂過,像逝去的靈魂,很快吹散在了天際間。
??高良帶著援兵繼續廝殺,他守著他的君上和貴妃,聽見君上壓製的痛苦仰麵嘶吼的聲音,高良突然紅了眼眶。
??那個被世人稱作是妖女的細作,她用她的命,救了君上和君上的江山。
??不知為何,高良腦中總在不斷閃過貴妃的樣子,還有她親手做的水煮魚。
??秋日西垂,染紅了眼前的一切,山風仿佛奏起了喪曲。
??高良第一次看如此狼狽的姬墨,他摟著顧笙,背影在顫抖,一手捧起了顧笙的臉,在她染了血的麵頰上輕輕的蹭,“顧笙,你跟朕說清楚,你是不是從未愛過朕?!子卿是誰?你告訴朕,子卿到底是誰?!”
??姬墨不相信,他堂堂一代君主,會輸給一個查無所蹤跡的人!
??而顧笙這次是為了他死的。
??她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但為何又念著旁人?
??他不解。
??姬墨一直很想知道一個答案,他要她親口告訴他,“顧笙!你醒醒!你告訴朕,朕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人?”
??“朕不準你死!”
??“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朕!”
??“誰準許你隨意離開朕的!顧笙,你真以為朕在乎你,你就能不聽朕的話了麽?”
??“朕不準你走!”
??男人嘶啞的低吼在山間回蕩,這聲音如杜鵑啼血,聲聲傷人。
??高良帶著一眾劍客將姬墨團團護住,不知為何,他突然紅了眼眶,從未覺得君上如此可憐。君上沒有對誰有過真心,好不容易有了貴妃,但現在又是天人兩隔了。
??高良還從未見過姬墨這般無措狼狽之態。
??山風又起了,卷起落地的殘葉,君主低沉的哀吼仿佛具有無限穿透力,在山崖之間回蕩,久久不散。
??這一場廝殺持續到了日暮之後,所剩叛軍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部分被嚇的逃竄了。
??直至廝殺結束,也無人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何暴君會變成了貴妃……?!
??這大概將會是一個不解之謎了。
??……
??夜色愈發濃重,滿山的屍.首在秋風中下蕭瑟涼透,夜風卷著血腥味,引來深山的豺狼。
??可不止為何,即便遍地的佳肴就在眼前,豺狼也不敢靠近。
??高良等人的身子已經僵了,但姬墨不發話,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高良一直看著姬墨,他還是最初時候的姿勢,將貴妃抱在懷中,一手捧著貴妃已然毫無血色的臉,他小心翼翼的捧著,與自己的麵頰相貼。兩人仿佛化作了石雕,隔絕了世事凡塵。
??遠處的豺狼陣陣嘶吼,可姬墨未走,便沒有一隻敢靠近。
??高良忍不住,嗓音沙啞的不行,喚了一句,“君上,救駕的兵馬已到,一個時辰之前已經控製了涼州城,君上……該啟程回去了。”
??高良此言一出,坐在地上的姬墨仍舊沒有動靜。
??又過了半晌,玄月垂掛枝頭,高良終於盼來了一點動靜,隻見姬墨將貴妃抱著,緩緩起身,許是保持著一個動作太久了,他的動作狼狽,高良上前相助,卻被他一掌推開,力氣甚大,高良被推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姬墨抱著顧笙走出幾步之後,並沒有回頭,卻下了命令,“高將軍有負朕意,未能護住貴妃,給朕杖責!”
??聞言,高良當即雙膝跪地,他毫無怨言。
??的確是他之過,竟然沒有察覺此前的君上是貴妃假扮。
??事實如何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確是失職了,害君上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子。
??其實,君上早就準備,即便不能徹底將反賊剿滅,也不至於讓貴妃一人獨擋。
??“君上!末將領罪!”
??高良的唇在顫抖,眼前浮現出貴妃與敵軍拚死力搏的畫麵,她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她熬到了精力盡失的一刻。那種強大的意誌力,縱然是錚錚漢子也是難以辦到的。
??姬墨抱著顧笙回到寢房,細細給她擦拭,她身上傷口的血漬已經凝固,屍首開始.僵.硬.了。
??屋內沒有旁人,昏黃的火光下,美人皓白如雪,她好像隻是靜靜的睡下了,姬墨從錦盒取出一件火紅色的長裙,給顧笙穿上時,她的四肢已經很伸展開。
??姬墨像哄著一個孩子,低低道:“你乖些,明日就啟程就帶你歸家。”
??男人倔強無比,他堅信他的貴妃還活著,給她穿了紅衣,描了黛眉,啟程之前又命人運來了冰棺,將顧笙放了進去。
??……
??劉溫和古子羲徹底垮台之後,各方蠢蠢欲動的軍閥相繼收到了頭顱。
??雖已腐爛惡臭,看不清原本的麵目,但各路軍閥也知,那便是劉溫和古子羲等人的頭顱。
??一時間,大晉前所未有的安穩,甚至有人為了自保,開始釋權。
??奎家闔族被誅殺,皇太後自此再也不敢踏出寢殿半步,先帝曾發布過遺詔,一旦奎家造反,九族覆滅,任誰也救不了。
??而輪碩郡主隻因在背後說了一句顧笙的壞話,她就被遣送去了冀州,另行之前,姬墨無情道:“朕不會殺了你,朕要你永遠痛苦,你就在冀州困一輩子吧!”
??君王愈發沉默陰鬱,每日除卻處理政務之外,就是去地宮待著。
??時日已久,地宮美人的傳言像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五湖四海。
??甚至有人聲稱,貴妃當年根本沒有死,她隻是受了重傷,需要寒冰治療,所以才被君王常年放置在了冰棺裏。
??春去秋來,轉瞬間,姬墨已經三十有二了,時人在這個年紀都有當祖父的了,朝中大臣都在上書,讓君王廣納後宮,但時日一場,大臣們又不敢提了。
??宮人時常會看見君王一人站在屋簷下,他伸出手,像是在撫摸什麽東西,就好像他麵前的不是一片虛無,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一年的海棠花開的很豔,隻可惜無法在地宮存活,姬墨想了無數個法子,從天下各地廣羅花匠,總算是培育了一種可以耐極寒的花種,他將地宮裝扮的宛若初春,冰棺裏的人十年如一日,還是最初時候的模樣。
??十年山河,日月依舊。
??這一年的姬墨鬢角添了白發,他知道自己的日子大約不多了,近日時常會做奇奇怪怪的夢。
??而且夢境宛若曾經發生過,他夢見了顧笙的另外一副模樣,那個時候的她羸.弱.無依,是他的主子。
??終有一天,姬墨明白,他不是輸給了一個叫做“子卿”的人,他是輸給了他自己。
??但縱使他明白了這一點,發生在顧笙身上的很多事還是謎一樣困擾著他。
??他知道姬氏血脈天生暴戾,也該斷了。
??故此,姬墨一生未娶,而是從世家貴族中挑選了十來個孩子親自培養,待到這些孩子成年之後,再親自選定了繼承人。
??熬到了四十,姬墨已經徹底白了頭,他看著那副已經完成的美人圖,男人久經風霜的嗓音沙啞道:“主子,你又騙了我……”
??若有下輩子,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顧笙,你給我記著,我一定會找到你!
??(終)
??※※※※※※※※※※※※※※※※※※※※
??PS:真的是甜文……男主下一個世界會逐漸恢複記憶。頂鍋蓋爬走,莫要打我o(╥﹏╥)o。
??另:下個世界的主題暴躁大佬的心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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