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朝堂,鬥不休
025章:朝堂,鬥不休
流微驚訝回身,看著突然倒地不起的慕羽,一時也愣在原地,雖不知這突然而至的變故來自何處,但她直覺今日這選妃宴會看來是注定無法平靜了。
太後立刻動身下來,不顧儀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慕羽身邊扶起他便開口大喊:“傳祭司,傳大祭司。”
祭司?
流微因為她的這句話愣了愣,太後第一句喊的竟然不是傳太醫而是傳祭司。
可轉念一想慕羽的狀態明顯是中毒,而世間盡人皆知天師的第十一弟子溫涼身試萬毒,最善解毒之術。
不一會兒溫涼便從外麵進來,還沒有來得及行禮就被太後二話不說叫到了自己身旁,並立刻蹲下為慕羽診斷。
溫涼的手指輕按在慕羽的脖頸處,感受著他有些微弱的脈搏,眉頭緊鎖,隱隱閃現出為難之色,良久才姍姍放下手,起身行禮說道:“回太皇太後,皇太後,皇上,大皇子所中之毒名為天量,由八十八種毒藥秘製而成,順序不一……”
“少廢話。”太後明顯有些著急,迅速打斷他大喊一聲:“說你有沒有解毒的辦法。”
溫涼住口,依著太後的話回答道:“依微臣拙見,尚可判斷出解藥為何物,可是唯獨缺的一樣東西是七月花,此乃……”
溫涼說到此處停下,不敢再多言語,七月花生於至陰至寒之地,相傳世間早已絕跡,而唯一保存著種子的隻有……國舅餘氏一族。
“哈哈哈,祭司這話有意思,七月花隻有餘氏還有保存,下毒解毒都是此花,難不成……”一位官員站起身,看著站著的溫涼話語帶些諷刺和威脅問。
溫涼自然也清楚那人的意思,他這句話是當眾懷疑國舅謀害皇子,此乃大不敬。
而且如今朝中勢力一多半都由國舅控製,如此說話簡直等於找死。
“就是”另一個國舅黨的官員也站起來,大有義憤填膺之相,義正言辭的說道:“國舅就算要陷害這麽做不是太過明顯嗎?祭司如此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祭司,你說呢?”
“微臣隻是解毒,並無他意,七月花也隻是藥材,不包含任何感情,亦不針對任何一方。”溫涼解釋著,沉靜的看著國舅黨的那些官員。
這也是他在這兒多年永遠處於中立的原因。
“這些飯菜誰經手過,誰經手過?”太後忽然站起打斷了這一翻對話,那樣子是一個看著孩子奄奄一息急到極致的母親。
“來人,傳內務官。”小皇帝慕軒一聲命令剛落,外麵侍衛就火急火燎的傳來了內務官方瑜。
方瑜墨色衣衫於大殿中央緩緩下跪行禮。
“方大人,大皇子的飯菜都有誰經手過?”慕軒開口問道。
“回陛下,飯菜自今早做時經手的人隻有禦膳房的廚娘,送飯菜的太監,微臣,皇太後以及……餘紓隨小姐。”
餘紓隨目光隨即一變,神情看向他依舊是淡淡的,隻不過多出了幾分嘲諷,原來今早這家夥用找到閣主的名義把她騙過去就是為了此時的誣陷。
“難不成真的是國舅。”
“看來還是國舅按耐不住先下手了。”
“國舅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留不得大皇子。”
擁護太後的一眾官員也開始附和,聲音很小,足以起到帶動輿論的效果,朝中一小部分中立的官員也悄悄開始念叨。
“餘小姐不想解釋一下嗎?”
聽到慕軒的問話,餘紓隨毫無慌亂之色,紅色衣擺輕搖,上前走兩步來到大殿中央跪下一字一句的說道:“剛剛方大人不也說了,經手那飯菜的所有人都有嫌疑,而人們思維的慣性自然會自動排除與大皇子親近之人。”
餘紓隨說到這裏,就直接把太後也納入了懷疑範圍,可她的話卻並不僅僅局限於此,她笑了笑繼續道:“而不是隻懷疑一個擁有解藥的人。”
餘紓隨最後幾個字咬的很重,是在強調解藥二字。
流微看著這一場互掐,似乎國舅一方和太後一方打的火熱,卻哪裏記得還有一位中七月花之毒的皇子,皇位之爭,當真如此凶殘,凶殘到超出人情。
她最終還是選擇站出來,微微行禮道:“皇上,小女子鬥膽以為先行醫治大皇子最為重要,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對,先看看羽兒的傷。”太皇太後早就看厭了這些,見到有台階可下立刻應著流微說道:“溫祭司,你去配藥,稍後哀家親自去取來七月花與你。”
“謝太皇太後。”溫涼說罷之後退出去,最後一眼看向了流微。
他記得五百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她就一直跟隨師父四處遊曆,早已見多了朝堂的世態炎涼,到如今竟然還有如此善心。
因為她從不為這些麻木,因為她心裏最在乎的還是真情,所以這樣的流微才格外珍貴。
幾個太監迅速跑到大殿將昏迷不醒的慕羽帶了出去,大殿中央一片安靜。
安靜到詭異。
“回太皇太後”這一聲打破了剛剛的詭異,一旁的國舅此時第一次發聲,語氣沉穩而恭敬說道:“不勞太皇太後大駕,微臣稍後自己會將七月花送給大祭司,可是,若是有小人故意陷害,那麽本座也不會坐以待斃。”
國舅這句話說的很重,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眼淚婆娑的太後,看來他這個姐姐是又不想讓他好了。
“今日宴會已然結束,本座就不打擾了,告辭。”國舅立刻轉身離開,步子之間大有傲視朝堂之勢。
太皇太後一聲令下,遣散了這個散亂的朝堂,結束了這個以選妃宴為名的皇位之爭。
大家各自散開之後,方瑜最後一個出門,一道熟悉的氣息轟然襲來,那一股清冽的氣息讓他於無形之間瞬間感受到一絲壓迫感。
他立刻動身,化為一道黑煙消失,瞬間來到了城外的一處密林。
在這之後,他不再逃離,而是站在林中等著那一股氣息的到來,該麵對的總是要來的,畢竟……
他轉身對著身後的人開口:“林川,我的天清閣閣主,你還是回來了。”
“如今的閣主不該是你嗎?”林川看向他,語氣有些逼人:“當年你於追雲殿中要了慕羽,我替你頂上,我不怪你;你集結重兵,修煉禁術,殺了我自己拿了天清閣,我不怪你;而如今你竟然會對他用毒,我便再無法容忍了。”
“我?嗬……”方瑜輕笑一聲,笑的隨意而諷刺,隻簡單的說了一句:“那你不該去問你的左護法餘紓隨嗎?你不知道七月花隻有他們家有嗎?”
“你……”
“閣主”方瑜說的隨意,依舊帶著幾分玩味的陰狠說道:“隻要你回來,我還是你的右護法。”
“不必”林川轉身欲走時又留了一句:“如今我回來了,誰要是再動他一下,我一定會讓那個人死無全屍。”
之後立刻拂袖而去,瞬間便消失在林中。
流微出了殿門緩緩向自己分配的園子走去,保林的位分低,因而住處偏僻,也很少有人跟著,流微又遣散了蘇木槿,所以就一個人往那裏走。
這一路上,風景獨好,凍霜滿樹,著實如仙境一般美好。
可是剛剛那一場激烈的明爭暗鬥還在她的心裏久久揮之不去。
從剛剛看出,在樞璃國朝堂勢力已經分半,一半歸太後,擁立大皇子慕羽為皇;一半歸國舅,擁立小皇帝慕軒,意圖挾天子以令諸侯。
要想選擇慕軒這個陣營,那麽就意味著她要麵對的是太後和國舅兩方勢力,加起來等於整個樞璃國朝堂,對付他們又談何容易。
流微一路想,一路走,忽然手被一個人一拉,身子就立刻被拽到了一邊橋下。
流微一驚,看向麵前的夜瀾正要叫出聲,卻被他握住雙手按在了一邊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