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拉她上岸的人
榮子昂還沒到溫哥華時,榮家聽說秦佔和榮一京進了警察局,原因是把謝友邦給打了,榮閱馬上打給榮慧珊,問是怎麽回事,榮慧珊實話實說,榮閱在電話另一邊沉默良久,久到榮慧珊主動道:“爸,我不想跟他過了,我想離婚行嗎?”
榮閱在這一刻,腦子裏清晰的權衡利弊,一麵是謝友邦,一麵是秦佔和榮一京,他哪個都不想得罪,但眼下不得不二選一,他想叫榮慧珊從中緩和一下,可榮慧珊開口就說要離婚,八年,她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榮慧珊壓著酸澀和哽咽,很低的聲音道:“這幾年我修完了金融和管理,各行各業都接觸過,也攢了一些人脈,我能自己做生意,也會努力幫家裏的忙,爸…我跟謝友邦真的過不下去了,就算我留在他身邊,他也不會再幫我。”
他隻會打她,往死裏打她,這句話榮慧珊沒說,可是壓抑到極致的嗚咽足以說明,她到了極限。
榮閱知道榮慧珊跟深城圈子裏的那幫人玩得都很好,尤其是秦佔和榮一京,這次更是為了她大打出手,連警察局都進了,謝友邦也是不敢得罪才不予追究,但買單的是榮家,謝友邦同意離婚,但不會分給榮慧珊一分錢,甚至早年榮家的陪嫁,他也不給她。
榮閱沉默分鍾有餘,麵對榮慧珊的哀求,終於出聲道:“你這傻孩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怎麽不跟家裏說?每次一問你,你就說自己過得有多好,我跟你媽還以為……”
“我不是不同意你離婚,隻是你要想清楚,八年婚姻,一點情意都沒有嗎?想想你們結婚時說過的誓言,人都會犯錯,別一時意氣,等到後悔就來不及了。”
榮閱語重心長,聽口氣像是個諄諄教誨的慈父,可是內容,隻讓榮慧珊想哭,情意?誓言?沒有人能感同身受,秦佔和榮一京看見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隻是他們足夠在乎,所以不忍心叫她繼續留在這裏受苦。
往常,隻要榮閱這種口吻說話,榮慧珊就算勉強也會點頭答應,但是這一次,她態度堅決的說道:“我不會後悔。”
榮閱暗道,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她要是跟謝友邦離婚,那榮家以後在加拿大的發展肯定會受阻,謝友邦能忍得下這口氣?
他再次道:“你想離婚,多少也要顧及名聲,你還這麽年輕,以後還要再找。”
榮慧珊道:“謝友邦在外麵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大家隻是不到我麵前說,我早就是個笑柄,離婚後我就一個人過,不會再找其他人,沒必要讓別人因為我被戳脊梁骨。”
她實話實說,榮閱卻覺得有些丟麵子,不由得問:“你怪我嗎?”
榮慧珊很快道:“沒有,我從來沒有怪過您。”
榮閱道:“當初你跟謝友邦談戀愛結婚,都是我一手操持。”
榮慧珊說:“我沒嫁給他之前也沒發現他是這種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哪有不想子女好的父母,您別多心,是我自己的問題,跟您沒關係。”
榮閱歎氣,“就這樣吧,你都想好了怎麽做,家裏會無條件的支持你,他不給你財產,你想打官司就打官司,不想打也沒關係,回家來,爸養你。”
榮慧珊此前一直隱忍,隻在這一刻哭得很凶,她知道榮閱也很為難,她是私生女,樊美昇又強勢,能讓她認祖歸宗,已是他能替她爭取的最大利益,所以她察言觀色,謹小慎微,所以她任勞任怨,掏心掏肺,哪怕所有人都說她傻,她認了,這世上唯一跟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就隻有榮閱和榮子昂,她不對他們好,豈不是一個家人都沒有了。
得到了家裏的支持,榮慧珊跟謝友邦談離婚時,更加有了底氣,謝友邦聽聞她什麽都不要,嘲諷道:“不怕你家裏人打斷你的腿?”
榮慧珊說:“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往後我是死是活,跟你沒關係。”
謝友邦看著她平靜的一張臉,沉聲說:“離了我還有誰肯要你?你就是賤,讓我玩了這麽多年,國內都知道你是個什麽德行,你真以為還有人能給你接盤?”
榮慧珊波瀾不驚的回道:“彼此彼此,我們都不配跟人白頭偕老。”
謝友邦咬牙切齒,可無論他說的多難聽,榮慧珊臉上始終是無風無浪,仔細看,眼底還帶著即將要逃離深淵的期待感。
謝友邦說:“你鐵了心要跟我離婚?”
“是。”
“不怕我日後報複你們家?”
榮慧珊道:“這些年你是幫了我不少,但我也盡到了你娶我回來的義務,離婚,我不要你一分錢,關於你的任何事情,我以後絕口不提,更不會讓我身邊的人找你的麻煩。”
謝友邦瞪眼,“你威脅我?”
榮慧珊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別給我身邊的人找麻煩,也別給你自己找麻煩。”
謝友邦沉聲道:“這麽多年你都忍了,為了秦佔,忍不了了?”
沒想到榮慧珊會回答,她說:“是,你怎麽對我,我都能忍,但你不能傷害他。”
謝友邦聲音已經有些扭曲,“你喜歡他?”
榮慧珊說:“你別想找機會往他身上潑髒水,你可以罵我髒,但他從小到大都幹幹淨淨。”
謝友邦嗤聲道:“外麵是個男人就幹幹淨淨,隔著這麽遠都能勾搭上,他要是真在乎你,讓他娶你啊。”
榮慧珊說:“我已經讓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你叫你的律師來看一下,我們盡快把程序走完吧。”
說罷,她起身要走,謝友邦叫住她,兩人四目相對,他出聲說:“我不追究你跟外麵的男人是什麽關係,秦佔打我我也認了,你回來,我當這件事沒發生。”
榮慧珊居高臨下睨著病床上的人,沉默好久,久到謝友邦想開口罵她啞巴的時候,她開口,緩緩道:“一直在泥潭裏麵待著,不覺得自己有多髒,可一旦被人拉上岸,看見岸上那些幹淨的人,我沒辦法再回來跟你同流合汙。”
她口吻淡淡,可謝友邦卻聽出了濃濃的嫌惡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