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芸娘坐在軟榻上，纖細的手裏拿著針線在繡著新婚要穿的衣衫，女子出嫁前都要自己繡婚服，因她的婚期近在眼前，所以她多少得繡上幾針再交由府邸的繡娘趕工繡製，翠兒坐在她的旁邊幫忙整理絲線“姑娘，您這朵牡丹花繡好就別繡了吧，讓奴婢拿去給繡娘們繡”“好”“姑娘，您歇一會兒吧，從早上起來您就在繡了，繡到現在，您這手沒酸眼睛也該累著了”芸娘微微一笑“沒事，我不累”“姑娘您還不累呢，奴婢都替您累了，這幾日您隻要一睜開眼就忙著來繡著嫁服，眼看著還有一個多月您就要成親了，奴婢可不想到時候的姑娘您是頂著憔悴的容顏出嫁的”“好了好了，我這最後一針繡好了我就不繡了好了嗎？”“這才是奴婢的好姑娘嘛！”翠兒滿意的道，芸娘將最後一針繡好，拿起剪刀剪斷了絲線，翠兒立馬伸手將大紅的嫁服拿開，深怕芸娘會再次拿起針線去修一般，芸娘有些忍俊不禁“我答應你不繡就不會繡了，您瞧您”“奴婢可不信，誰讓姑娘您太看重這嫁服了，姑娘您是不是因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顧大人了”芸娘臉一紅，嘴硬道“你胡襖，不知羞”翠兒笑彎了眼睛“姑娘您還想要騙奴婢呢，您瞧您臉都紅成什麽樣子了，而且奴婢知道您對顧大人早已是芳心暗許了”“你，還胡”著就要起身去撓翠兒癢癢，翠兒笑嘻嘻的躲開，就在主仆兩人十分歡樂的時候，不合時夷人出現了——張嬤嬤，她的臉色陰沉的盯著玩樂的芸娘和翠兒，隻顧埋著頭躲閃芸娘的翠兒壓根就沒注意到門口出現的那一道身影，若不是芸娘反應快一把拉住了她，隻怕她已經撞到張嬤嬤了，翠兒見到那如同黑麵神一樣的張嬤嬤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這張嬤嬤雖然才來姑娘的院子三五日卻已經讓著院子裏大大的丫鬟婆子們對她產生了畏懼之情，不單單是因為她苟不言笑更多的是她那脾氣，動不動就懲罰大家，搞得大家對她是又怕又恨，芸娘柔柔地喊了一聲“嬤嬤”張嬤嬤沒有看她，隻是目不斜視的瞪著翠兒，芸娘下意識的伸手將翠兒拉到了自己身後，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張嬤嬤見狀皺了皺眉頭“姑娘您如今快要嫁人了，將來是一家主母，怎麽還同奴婢一起玩鬧”芸娘很想些什麽，但她忍住了，清淺一笑“嬤嬤的是，我下不為例就是了”“姑娘明白就好”完看向站在芸娘身後的翠兒，冷著聲“今日看在姑娘的麵子上就不罰你了，你先退下吧，我與姑娘有話要”翠兒不太願意離開，雖然她也有些害怕這張嬤嬤，但是她更怕柔弱的姑娘收到她的欺負，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大娘子安排她是來教姑娘怎麽做好一個當家主母的，怎麽如今看來她倒像是個主子訓斥奴婢一樣，改日定要去大娘子跟前告她一狀。芸娘見翠兒不願意出去，自然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握了握她的手，朝她安撫的一笑，示意不用擔心，自己不會有事的，在這院子她才是主子，張嬤嬤將她們兩的動作都看在了眼裏，心中對芸娘的行為更是不滿了，方才才了要有主仆之分，主子要有主子的樣子，未來的當家主母同一個奴婢親密無間像什麽樣子“咳咳咳”用力的咳嗽了兩聲，芸娘推了推翠兒，翠兒這才既不放心又不願意的離開了，等到翠兒走了後，張嬤嬤看著芸娘“姑娘，老奴今日不得不再您幾句，您也別不高興”芸娘硬擠出一抹笑“嬤嬤直言”“老奴知道翠兒與姑娘您一同長大，可姑娘你是她的主子，她隻是一個伺候您的奴才，奴才是什麽？奴才就是貨物，可買賣交換，姑娘您是相府的四姑娘，將來臨安府尹的當家主母，老奴希望姑娘您能擺正自己的身份”一向脾氣溫和的芸娘聽到她的話，火氣騰的一下就起來了，尤其是那句奴才就是貨物可以買賣，在她的心裏翠兒才不是奴才更不是可以買賣的貨物，目光冰冷的看著張嬤嬤一字一句道“嬤嬤，您方才奴才就是貨物可隨意買賣是嗎?”“這是自然”“那嬤嬤，我是相府的四姑娘對吧”“是”“嗯，很好，我是主子不假，那我再問嬤嬤一個問題”“姑娘請問”“嬤嬤您是主子還是奴才？”張嬤嬤沒有想到她會問這麽一個問題，愣怔了一下後有些艱難的回答“奴才”“很好，看來嬤嬤您還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希望嬤嬤您能一直如現在這般清楚自己的身份，這院子裏的其他人同你是一樣的身份，你沒理由那麽待她們”張嬤嬤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皆因芸娘拿她同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下等丫鬟做比較“姑娘，您如此言行實在是太沒教養了，奴婢可是大娘子請來教您的禮儀和如何管家的”芸娘淺笑嫣然，這麽一笑，嘴角的梨渦顯現，十分好看，紅唇輕啟“嬤嬤，您可知道我自幼都是跟在母親的身邊長大的也算是知書識禮，而且都是母親教導有方的可你方才卻我沒教養，您是想母親沒有教好我嗎？”芸娘這話一完，張嬤嬤瞬間變了臉色，她沒有想到一向是軟柿子隨意拿捏的四姑娘會對自己反唇相譏，還拉了大娘子出來立馬低聲下氣“四姑娘，老奴可沒有這樣的意思，您莫要曲解了”芸娘卻不吃他這一套，淡淡地一笑“我這些日子也未曾去看過母親了，正好今日得了空，嬤嬤不如陪我一一起去母親的院兒裏看看母親吧！”張嬤嬤心底一陣陣的發虛，若是這四姑娘向大娘子告了自己的狀，自己應當會被趕出這丞相府吧，若是被趕出了這相府，自己將來還怎麽在臨安這些高門貴胄的府邸混下去！“今日氣寒冷，姑娘身子弱，還是改日再去吧”芸娘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麵的色，陰沉沉的看樣子是又要下雪了，外麵院子裏的積雪還未消散呢，她回身看著張嬤嬤道“嬤嬤的有道理”張嬤嬤聽她這麽一，瞬間也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