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鷸蚌相爭
小生物點了點頭，反問道：“在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類嗎？人類，說出的名字。”
??“王爾德。”
??接著是一陣尷尬的安靜。
??“人類，你不會聊天嗎？你回答後，你不應該接著問我的名諱嗎？”小生物拍打翅膀的速率變得不穩定，導致它在半空中時高時低。
??“喔——”王爾德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補救他剛才的失禮。“我應該稱呼你叫什麽，偉大的神明？尊貴的惡魔？”
??小生物嘴角抽搐了一下，趕緊打斷道：“你想多了，我既不是你們一直想要尋找的神明，也不是你們一直畏懼擔憂的惡魔。”
??王爾德鬆了一口氣，小生物的外形實在太想縮小版的惡魔了，雖然他一直渴望力量，但是要和惡魔沉淪邪惡，他一時還接受不了。
??“那你到底是什麽？”王爾德對小生物的真實身份起了興趣。
??“我的名字忘了，你可以叫我伊特，啊~嗚……”還沒說幾句，伊特的眼皮直打架，它努力打起，然而它的精神依舊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就連背後的一雙翅膀，也時不時突然停下來，看得王爾德直擔心它會不會從半空中掉下來。
??“重塑肉身消耗太大了，借個地方給我，我要睡了。”不由分說，伊特歪歪扭扭地一頭撞在王爾德的手背上。
??“小心。”驚呼聲剛出，王爾德愣住了，而後無奈一笑，虧他剛才還擔心伊特那小家夥操作不慎要撞傷自己了，哪成想那小家夥的目標就是他的手背。
??伊特化作一道流光，鑽進王爾德的體內，緊接著，在王爾德的手背上，多了一個火焰的紋路，如同紋身一樣。火焰紋路十分奇特，既像字符又像圖騰，栩栩如生，但轉眼間，火焰紋路逐漸變淡，最後徹底消失。
??見此情形，王爾德不由大急，急忙舉起自己的手仔細端詳，借著高塔頂的月光，他最後才發現火焰紋路並沒有真的徹底消失，而是變得非常的淡，需要特定的角度才能勉強認得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王爾德心想。沒有人察覺到火焰紋路的存在，他也不用刻意去隱瞞和遮掩。
??“伊特？伊特？你聽到我說話嗎？”王爾德對著手背說話，嚐試喚醒裏麵的伊特。
??不出預料，他失敗了，陷入沉睡中的伊特，沒有回應王爾德。
??隔一段時間嚐試一遍，如此反複四五遍後，王爾德終於可以下結論，伊特真的沉睡了。
??伊特沒有回應自己，王爾德非但沒有失落，他反而露出喜悅的笑容。
??這是他認識的新夥伴，也是他認識的第一個非人類夥伴，奇妙的情緒使得王爾德心情微微亢奮。
??看來走出比克莊園，走出帝都這個決定是對的，還沒幾天，他就認識了漢森一家人，現在還要加上伊特，這幾天他新交的朋友要比他在帝都十年裏認識的朋友還要多。
??“糟糕！差點忘了伊芙琳。”王爾德臉色霎時間慘白，“她應該不會有事，對，按照一開始的約定，她應該已經想辦法離開這裏了。”王爾德想起兩人之間的約定，山魔出現變故後，要馬上逃走，不能尋找對方。
??環顧四周，此時王爾德才有機會仔細觀察自身所在的純白高塔，尖肋的拱頂，修長的束柱，鑲著彩色玻璃的長窗，飛扶壁上雕刻著清水雕飾，精湛的砌工使每一個細節都做的精巧至極。千百年的風雨滄桑，純色高塔內部依然恢弘壯觀。
??“是時候要離開了，咦？這把青色長槍……”王爾德就要離開了，但他被之前被他忽略的青色長槍吸引了目光。
??走上前去，他發現青色長槍外表鏽跡斑斑，一眼望去隻會認為是破銅爛鐵，王爾德有點失望，正當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心思一動。
??根據走道兩旁的浮雕來分析，這個純色高塔少說也有幾千年的曆史，青色長槍是純色高塔裏麵的東西，那豈不是也有幾千年的曆史？
??雖然是看起來是破銅爛鐵，但是這也恰恰證明它有極高的曆史藝術價值，如果把它拿回到帝都去，再找一個不把金幣當金幣的收藏家，說不定能夠賣個好價錢。
??想通了這一點，王爾德再不嫌棄青色長槍醜陋的外表了，他現在恨不得青色長槍外表更破爛一些。
??王爾德小心翼翼地抽出青色長槍，在他移動的時候他還一直擔心會弄斷，沒想到整個過程十分順利，連長槍上麵的鐵鏽都沒有脫落幾顆。
??阿蜜莉雅沒有離開的話，她一定非常驚訝，當她手持青色長槍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長槍在抵觸她，或者說，不認同她。
??那長槍是認同王爾德了？這好像又不對。它雖然沒有抵觸王爾德，但是也沒有恢複它殺氣凜然的神威。
??王爾德撿起長槍，便一頭紮進幽暗的走道裏。
??吉姆和梅格被火焰巨人瞬間燒成灰燼，邁爾斯被開喉倒在血泊上，阿蜜莉雅毫無預兆離開，令坦爾村聞風喪膽的山魔團夥，如今隻剩下山魔迪恩和他的背叛者巴尼。
??兩人在石室內的戰鬥，到底鹿死誰手，到最後誰能夠坐上那個王座，是舊王守住他的榮耀，還是新王踏著舊王的屍體鑄造新的榮耀，連王爾德這個恨不得兩敗俱傷的旁觀者也想見證最後的時刻。
??沿著之前早已準備好的標記，王爾德沒費多少時間就穿越整個溶洞迷宮，進入石室，滿目瘡痍。整個石室好像被獸群踩踏過一樣，千瘡百孔，每一處角落幾乎都是斷壁殘垣，是名副其實的廢墟。
??望著殘敗的景象，王爾德也能想象出，山魔迪恩和背叛者巴尼之間的交手有多麽的激烈，硬生生將血腥盛宴的慘烈煞象給完全覆蓋，在上麵又開辟一個廢墟。
??“葛~葛~葛……”
??廢墟到處是斷壁殘垣，阻擋了王爾德想要探索究竟的視線，但他耳畔總是隱隱約約聽到一種怪異而又滲人的聲音。
??“葛~葛~葛……”
??滲人的怪異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顯得格外清晰，王爾德下意識放慢了腳步，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何會下意識如此的謹慎小心，莫非他的身體先一步察覺到前方可能存在危險？
??彎腰從一根倒歪的石柱下穿過，繞過一處一人半高的碎石碓，王爾德感覺自己越來越靠近自己一直找尋的目的地，他甚至在另一處更高的碎石堆側旁，看到了一道模糊的陰影。
??陰影並沒有王爾德想象中那麽高，它甚至沒有達到一個成年男人該有的身高，相反，陰影的橫向跨度非常大，就像一個人趴在地上那樣，這無疑令他感到無比的困惑，莫非在石室裏麵，除了山魔迪恩和巴尼，還存在另外一個人？
??王爾德暗中給自己壯膽，繼續以謹慎小心的姿態繼續前行，他終於繞過半個碎石堆，可以看清楚碎石堆背後的情景。
??毛骨悚然的血腥場景躍入眼簾，王爾德雙目呆滯地望著一頭鋼鬃疣豬低頭啃食一具屍體，他聽到的聲音就是鋼鬃疣豬進食死屍的聲音，他看到的陰影就是鋼鬃疣豬的陰影。更嚇人的是，落敗的屍體正瞪著失去生氣的死魚眼，遙遙“望著”王爾德這個偷窺之人！
??雖然王爾德心裏清楚，死屍看的不是他，隻是角度的幹係使得他產生死屍就是看著他的錯覺，但是奈何王爾德就是擺脫不了這種足以亂假成真的錯覺。
??更重要的是，被鋼鬃疣豬啃食的死屍是山魔迪恩。
??巴尼贏了？！
??新王踩踏著舊王的屍體，踏上屬於他自己的榮耀之巔？
??這哪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分明是前門去虎，後門進狼！
??死了個山魔迪恩，多了個山魔巴尼。王爾德連“舊王”山魔迪恩都正麵杠不過，比“舊王”還要強大的“新王”，他又怎能招惹得起呢？
??毫無疑問，鋼鬃疣豬就是巴尼的原型，心驚膽戰地直勾勾望著巴尼“享用”他的戰利品，王爾德深感要盡快離開這裏，一旦打擾了眼前這位勝利者的美好心情，恐怕要將自己加入到豪華套餐裏麵才能填補勝利者的憤怒。
??可命運往往是你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它發生了。王爾德一不小心，腳下驀的發出碎石互相碾壓的刺耳異響。
??王爾德的心如墜冰窖，他被發現了，鋼鬃疣豬的豬耳扇動了兩下，便停止了進食，它轉過身的瞬間，露出的殘破身軀，著實嚇到了王爾德。
??隻見鋼鬃疣豬三分之二的臉龐被撕爛，露出陰森滲人的白骨之餘，裏麵的筋膜還吊掛著碎肉碎皮。四根令人生畏的凶殘獠牙，如今隻剩下一根，其餘三根幾乎再也不能派上用場了。
??不僅如此，鋼鬃疣豬的前肢連帶胸口的部位，有不同程度的開放性傷口，外翻的皮肉幾乎到處都是。
??王爾德覺得自己一開始的判斷錯了，還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隻是他這個漁翁，還需要上前踩上最後一腳，正式宣布自己才是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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