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往縣主屋裏去, 接著又和縣主一同去了貴妃娘娘屋裏,薑玉淑聞著這消息時, 眉頭緊蹙,好半晌沒有說話。
??琥珀見她這般,低聲道:“姑娘,這殿下怕是因著三皇子受了封賞一事, 才去找縣主的。”
??薑玉淑自嘲的勾勾唇角,意有所指道:“二皇子去找縣主, 我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隻是,偏這時候, 貴妃娘娘特意召了兩人往跟前,這不得不讓人揣摩啊。”
??聽著這些話, 琥珀不由有些迷糊。
??這二殿下和縣主往貴妃屋裏去請安, 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嗎?
??怎麽自家姑娘卻這樣憂心忡忡的。
??薑玉淑看她這樣, 終於開口又道:“三皇子受封賞, 貴妃娘娘怕不會就這樣看著。我懷疑,貴妃娘娘會請皇上給二皇子和縣主賜婚,借著這婚事提前, 很是出一番風頭。”
??聞言, 琥珀臉色一變,“姑娘,您是不是多心了。這縣主可還未及笄的。貴妃娘娘即便這樣想, 那勇國公和徐家老夫人豈能答應?”
??薑玉淑淡淡道:“縣主自幼養在貴妃娘娘身邊, 若縣主肯點了這頭, 其他人,又豈會真的攔著。”
??薑玉淑要說的話自然不隻是這些。
??若皇上真的給二殿下和縣主賜婚,那自己即便是成了二殿下的枕邊人,恐也會惹了眾怒,難以全身而退。
??所以,她勢必是要在這賜婚旨意下達之前,得了二殿下的寵、幸的。
??琥珀瞧著自家姑娘這樣子,這會兒也恍惚過來,姑娘是擔心什麽了。
??可她還是有些害怕,小聲又道:“姑娘,按說這事兒奴婢不該多嘴,隻是貴妃娘娘那脾氣,若知道因著姑娘的緣故,有損二殿下的名聲,怕不會輕易饒過姑娘的。”
??薑玉淑聽了,卻是眼中閃過一絲自嘲的笑意。
??而這次,沒等琥珀開口問,她便諷刺的開口道:“這罪自然不能讓我自己全背了,否則,貴妃娘娘自然是恨不得殺、了我的。”
??這話,琥珀卻是越聽越糊塗了。
??她隨姑娘入宮,這宮裏也唯有她們主仆二人相依為命,這個時候,又會有誰幫她們呢?
??可姑娘這話,卻似乎已經篤定,事情會出現變化。
??薑玉淑看她滿眼的疑惑,緩緩問道:“這幾日,你就沒發覺有人暗中盯著我們?”
??琥珀聽著,臉色一白,“姑娘,這是怎麽一回事?”
??琥珀確實是怕了,她更怕的是,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和姑娘在宮裏無依無靠的,姑娘該當即回稟給貴妃娘娘知道才是,怎麽竟然這樣不聲不響,愣是瞞下來了呢?
??可這樣的念頭才閃過,她心中又是一驚,她再了解姑娘不過,姑娘既然引而不發,莫不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薑玉淑也不瞞她:“若我沒有猜錯,該是皇後娘娘派的人。東宮出了醜事,皇後娘娘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這個時候,怕是想著也讓二殿下出了同樣的醜事。如此一來,在皇上心裏,太子還是太子。”
??琥珀聽了,臉色更是蒼白,不可置信道:“姑娘的意思,莫非皇後娘娘想暗中算計姑娘和二殿下?”
??薑玉淑輕輕點了點頭。
??琥珀頓時是百感交集,姑娘這是要將計就計,著了皇後娘娘的道呢。
??即便到時候醜、事爆出,姑娘自可以辯解,到時候若是牽扯出皇後娘娘,貴妃娘娘也不可能真的隻怪罪姑娘一人。
??甚至,還會憐惜姑娘也不一定。
??這樣,姑娘便可以留在二殿下身邊侍奉了。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琥珀也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擔憂。
??這時,薑玉淑又開口道:“你莫要害怕,娘娘若知道我是被算計的,該會留了我在殿下身邊侍奉的。這別的不說,我之所以能往宮裏來,還多虧娘娘的召見。這些日子,在娘娘和二殿下身邊侍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娘娘除非想自打臉,否則,不會不救我的。”
??如薑玉淑所想,紀皇後這會兒確實是有些等不及了。
??三皇子被封為靖王,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蓋因自己授意魏顯上折子彈劾他。
??就衝著這樁事,三皇子即便得勢,也不可能站在東宮這邊。
??而三皇子也不至於自以為是到覺得封了王就有爭儲的可能,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會站在二皇子那邊。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紀皇後便後背一陣涼颼颼的。
??她說什麽都不能讓淳貴妃這樣得意的。
??所以,對於讓二皇子失德一事,也再不能等了。
??“嬤嬤,本宮不能再等了,若本宮再等下去,翊坤宮那邊還不知道該如何得意。”
??鄭嬤嬤聞言,緩聲道:“娘娘,這事兒即便娘娘今日不說,奴婢也會讓人著手去辦的。二殿下因著三殿下受封一事,很是鬱結於心。這個時候,確實是個不錯的時機。”
??紀皇後抬頭看向鄭嬤嬤,沉聲道:“那本宮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此時的慈寧宮裏,趙太後,順妃,趙瑾茹,還有平嬤嬤正在打葉子牌。
??趙瑾茹卻怎麽能玩到心裏。
??姑祖母竟然要追封皇上的生母,還要讓人畫了畫像,供奉在太廟。
??她雖然知道姑祖母是怕徐趙兩家聯姻,惹了皇上猜忌,才借此討皇上開心,可她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姑祖母都這個年齡了,根本不該忍了這樣的委屈。
??而順妃也同樣是滿心的不安。她原是被皇後娘娘禁足在頤和宮,卻突然得了太後娘娘的召見,留了她在慈寧宮小住不說,竟然還讓皇上封了兒子為靖王。
??要說這原該是一樁喜事,可她心裏卻是開心不起來。
??東宮這樣岌岌可危,原本不受寵的兒子卻被封為靖王,這如何能不紮眼。
??怕是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暗中不知摔了幾個杯子了。
??趙太後把兩人的心不在焉看在眼中,正欲說些什麽,卻在這時,有宮女進來回稟道:“娘娘,縣主過來給您請安了。”
??趙太後聽著,滿目的慈愛道:“這個時候,也就這丫頭敢這樣沒有顧忌的往哀家這慈寧宮來了。”
??很快,傅姒便進來了。
??她乖巧的給趙太後和順妃娘娘請安問好。
??趙太後笑著點頭,倒是想留她一起打葉子牌,可瞧著她和端寧一副麵麵相覷的樣子,到底也沒留了她們在跟前,打發了她們出去玩。
??等從太後寢宮出來,趙瑾茹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把太後主動提及給薛氏追封皇後,還畫了畫像供奉在太廟的事情說了出來。
??傅姒聽著,暗道自己確實沒有猜錯。
??而端寧姐姐傷心成這般,她又豈能不知道,她是替太後娘娘覺得委屈。
??想了想,她寬慰她道:“端寧姐姐,太後娘娘這樣做,其實我也很是意外。可意外之後,卻是滿心的佩服。太後娘娘心中也不可能不委屈的,可為了趙家往後的平安,太後娘娘還是寧願退一步,主動成全了姑父。”
??趙瑾茹聽了這話,卻是眼睛愈發紅了,顫抖的開口道:“姒妹妹,我知道姑祖母是為了顧全大局。可是,姑祖母侍奉先帝時,膝下沒有子嗣,如今,卻要在皇上麵前這樣一退再退,薛家若聞著這消息,不定得意成什麽樣。”
??傅姒冷笑一聲,道“那便讓他們得意去吧。隻有愈發得意,才能做事肆無忌憚。這樣,我就不信姑父會容忍他們到何時。”
??說罷,她又道:“何況端寧姐姐你別忘了,這薛家可是出了位太子妃,可東宮如今岌岌可危,太子瞧著也不像是悔過的樣子,這若有朝一日太子被廢,薛家還想靠著這薛氏追封皇後的尊榮保全自己,怕也難了。”
??聽傅姒這麽說,趙瑾茹終於是心裏舒服了一些,也不再繼續提這件事情,轉而說起順妃娘娘來。
??“姒妹妹,順妃娘娘真是可憐,這若是換做別人,三殿下得了封賞,如何能不高興。可我瞧著,順妃娘娘卻是嚇到了。這若是鬱結於心,可如何是好。”
??傅姒卻不這麽想。
??順妃既然能依著自己的囑咐在長春宮演那麽一出戲,就必定不是柔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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