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路有野賢
裴貞依不想看到的那男人,名叫蕭遇書字‘輔昌’,是徐州城中小有名氣的才子,人長的也不錯,高高瘦瘦的,算是那種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人物,不過這人風評不好,以前是徐州煙柳之地的常客。
蕭遇書不光是徐州的才子,他還做過李師悅和陳景喻兩人的幕僚,現任感化軍節度使掌書記,算是年輕有為,不過就是有的牆頭草,這些都是節度使府的人,對他的評價。
掌書記這個官職,類似於主管軍政、民政機關之機要秘書,是節度使的屬官,要求會寫奏章文檄,且要精於草隸,所以掌書記的人員,主要來自科舉出身者、朝宮、地方官和知名文士。
“夫君,你看走路的那人像不像貞依?”馬車內一名婦人,對同車的男子道。
說話的這婦人,身著一件齊胸襦裙,她身材均勻麵容豔麗,仔細一看,的確比裴貞依較為漂亮,她正是裴貞依的表姐鄭素茹,跟他同車的男子自然是蕭遇書了。
蕭遇書也是前兩天,剛從泗州時鬆的軍中,回到徐州,他冷冷的張望了一眼,遠處一身婦人裝扮的裴貞依,向鄭素茹笑道:“娘子,不是聽你說,她嫁了一個軍漢嗎?怎麽今天會到這裏來。”
蕭遇書自從娶了鄭素茹後,早把裴貞依忘記得差不多了。
“是的,嫁的那家人,好沒有禮貌,我娘親前些日子,還來讓人帶話來說,她家的人,為了我家府上的一個丫鬟,有個沒禮貌的漢子,帶著幾個軍士,到我家去鬧了一番,看她的樣子,估計是來送禮的吧!”
鄭素茹自嫁出去後,基本就沒有回過娘家,而且王洵雖然和裴貞依舅舅家相連,可門口卻是,一家向著一條街道,並不在一邊。
裴貞依也是,從來不和他舅舅家來往,她舅母也是隻知道,王洵這邊院子裏,整天都有軍士進進出出,也不知道王洵是幹什麽的。
蕭遇書看著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路邊樹蔭底下的裴貞依,笑著自信的說道:“素茹,這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回來了,自會給你娘家,討個公道!”
鄭素茹聽完蕭遇書的話,用手竄起他的胳膊,媚笑著說道:“那就多謝夫君了,不過看表妹她一個人,在那滿可憐的,丫鬟都沒有一個,我們去帶她一起進府吧!”
蕭遇書聽完鄭素茹的話,自然是不樂意的,他怕裴貞依這個,曾經愛慕過他的女人,上了馬車後亂說話。
他趕忙放下馬車的布簾子,向懷中的鄭素茹說道:“算了吧!馬車折返過去不方便,你看前麵的路通了,我們趕快走,先一步到李刺史府上送禮,不然等一下人多了,李刺史那記得住,是誰送的禮物!”
蕭遇書說完,催促車夫趕著馬車,往李師悅府門口硬擠過去,車夫艱難的駕車到了門口不遠處,蕭遇書趕忙拉著鄭素茹,叫著下人帶上禮物,往李師悅家的大門口湧去。
到了李府的門口,他和李正祥道喜送禮後,就匆匆忙忙的進門了,他妻子鄭素茹,跟李正祥的妻子正好認識,兩人又在門內說起話來,他也是不好催促。
站在路邊樹下了裴貞依,看到她表姐和那男人,放下車布簾後,裴貞依轉頭望了望,正在和部下絮絮叨叨的王洵,微微的揚了一下嘴角,邁著蓮步,慢慢的向王洵走了過去,安安靜靜的立了在了王洵的旁邊!
侍女們也都把王洵準備的禮物,從馬車中拿出來了,她們正捧著裝有禮物的錦盒,在路邊等王洵夫婦。
王洵望著自己身旁恬靜的裴貞依,剛剛準備要走,王洵忽然發現裴貞依,她身上少了一樣東西,王洵趕忙跑到馬車上,把裴貞依落下的批帛拿過來,幫她披上,然後向她微笑著說道:“貞依,咱們走吧!”
裴貞依看到王洵的舉動,心中一暖,在聽完王洵的話,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一行人跟著王洵,一起到了李師悅府邸門口的台階下,站在門口迎客的李正祥,看到是王洵到了,趕忙走下台階來歡迎道:“景行,你怎麽才到,我父親都問我過我兩次,你到沒到了!”
王洵以前來刺史府,見趙李師悅的時候,見過李正祥幾次,兩人也算是大概認識,所以王洵笑著道:“元嘉,讓你久等了,都怪李公人緣太好,你看這些車馬,把你家門口的街道,都堵住了!”
“景行!招呼不周!你可不要生氣!”
“元嘉!你說這,就見外了!”
裴貞依聽著兩人的對話,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王洵的表字,‘景行……’裴貞依開心的在心裏默念了幾次,裴貞依很喜歡這個詞,她讀過很多書,自然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
王洵的表字出自《詩經?小雅?車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這句話,景行,意思是大路,比喻行為光明正大,這是在宋州時,王述為王洵所表的字
王洵和李正祥兩人,在門口客套著,在他們的不遠處,也是有幾個人正在說話。
“羅兄你怎麽現在才來啊!”
說話的人王洵也見過,他叫殷淄,是李師悅的幕僚,此刻應該是,他等的人到了在打招呼。
一個五十多歲,長得有些寒磣的小老頭說道:“路上在等兩個朋友,所以來晚了!”
小老頭說完話後,向殷淄有介紹了兩個人:“這是韋莊,人稱秦婦秀才,這是高鬱,我等三人,在揚州相遇,一見如故,所以我就邀約他們兩,一起來給李公拜壽了。”
一個四十多歲,儒雅的中年文士向殷淄拱手說道“羅兄,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殷兄你叫我‘端己’就行了”
“走吧!羅兄、韋兄、高兄、我們一道進去吧!”
殷淄說完,就帶走三人,一起往大門內去了。
門口李正祥雖然王洵在說話,但是王洵的心思,完全不在李正祥那裏……
剛剛說話那幾人雖然走了,可王洵卻是在心裏,把那幾人中,其中一個人的名字,牢牢給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