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隱患
潞州府衙內的後廳內,香料燃起的香煙嫋嫋升起,廳內的一坐一站的二人,聞著此淡淡的香味也是心情大好。
敬翔繼續向朱溫講道:“李師悅這人是時溥的左膀右臂,也是時溥最為信任的一個人,他二人以前在徐州時就是認識的,時溥為徐州大將時李師悅就是他的主簿掌書了,這次徐州刺史李師悅遇刺身亡,對時溥來說一定是大為震動。”
朱溫站起身來對敬翔欣慰講道:“這麽說這李振倒是還有些本事,蕭縣、徐州這兩件事情都辦得不錯,可惜這次我宣武軍的大軍,經過這幾個月的連續奮戰也是有些疲憊了,不然本王一帶要親率大軍征討時溥小兒,本王最看不慣時溥這混蛋,小人得誌的樣子了,等本王穩定北方戰事後一定踏平徐州,將時溥連同宋州跑出去的那幾個餘孽,通通斬草除根,以解本王心頭之恨。”
“節帥說的是,宋州的那幾個餘孽著實可恨,可惜這次沒有將河東李克用連根拔起,不然收拾時溥、朱瑄、朱瑾這三人就簡單多了。”敬翔也是知道,時溥這人要不是得宋州跑出去的那個人相助,感化鎮現在肯定沒有現在這氣勢,但是這畢竟是朱溫自己做的孽也沒有人敢說他。
朱溫非常不甘心的說道:“這一次圍攻河東著實是可惜沒有能攻入太原,要是北邊李匡威那幾人能打一點,再拖上李克用一個月,本鎮的宣武軍一定可以打到河東鎮的老巢太原。”
敬翔勸道:“節帥不要著急,李克用經此一戰已不如初了,河東現在元氣大傷,可惜長安城內的小皇帝,他現在不敢在繼續發一次詔號召征討河東了。”
朱溫笑道:“皇帝經過這次,怕是沒這麽好騙了。”
“子振,你怕是也沒有吃飯吧?來、來……坐下一起吃。”
敬翔本來想走的,硬是被朱溫拉著做了下來,隨後朱溫叫上幾個侍女,陪著他們二人一起吃了一頓香豔的午飯。
正在朱溫和敬翔一同的時候,蕭縣通往徐州的一條官道上,時溥的軍隊也是在向徐州撤退,在行軍隊列中有一輛寬大馬車,馬車前後左右的侍衛刀劍林立,馬車所過之處旗幟漫天飛舞,引得田間地頭正在收割麥子的農人們,都是忍不住停下手中的農活站在地裏觀看,農婦們則是在死死拉著田地中光著屁股,不懂事的那些毛孩子生怕他們跑過去衝撞了道路上邊大官的車駕。
寬敞的馬車車廂內墊滿了軟塌錦緞,時溥正無精打采的躺在軟塌之上,他麵色蒼白安靜的看著跪坐在身旁的兩人,他們分別是感化軍支度使蘇裕隆和行軍司馬顧良朋。
時溥三日前陣碭山城下,觀看感化軍攻打城池時,本來就因為久攻碭山不下心裏窩火,忽然聽到李師悅遇刺的休息,一時間竟然從馬上摔了下來,隨後就人事不省了。
剛剛醒過來的時溥看著車內的兩人想說話,卻是怎麽說不出來,蘇裕隆俯身下去把耳朵湊過去聽了一下這才知道了時溥的意思,趕忙回道:“王爺你不要擔心,你昏倒後我和顧司馬兩人已經一起簽署了節度使府衙的公文,向各地的將領發去命令讓他們撤軍了,這次徐州主力大軍撤退,斷後的人是定武都的都尉張筠,他已經將敵人的追兵殺退了,事從緊急我和顧司馬擅作主張讓大軍撤退,還望王爺恕我兩越權之罪。”
時溥聽完蘇裕隆的講訴後,慢慢的點點頭對二人的做法以示肯定。
馬車內顧良朋給時溥號了一下脈後,輕聲對他說道:“王爺你這次昏倒是內風所致,醫書上說‘陽氣者,煩勞則張”神失養,以致陰血暗耗,虛陽化風擾動為患。再則縱欲傷精,也是水虧於下,火旺於上,發病之因。”
顧良朋說了這一大堆話,其實換作後世的意思那就是時溥因為沒有休息好,加上以前縱欲過度引發中風了,車內的時溥現在已經不能走路了,說話也是語言不利,細細的看時溥的麵容還有些口舌歪斜。
躺著的時溥聽完顧良朋說他病情的話,喉嚨動了好一下,緩緩的從嘴裏擠出幾個字道:“老人逝去、諸子年幼,本王好悔不聽郎中之言,不到半年就迷戀酒色,以致釀成今日之大疾”
蘇裕隆問道:“顧司馬,王爺這病幾時可以好。”
中風這病在後世也是難治何況現在,隻見車內的顧良朋想了一下後,麵色沉重的說道:“王爺這病如果恢複得好的話,那麽過上一段時間,或許可以由人攙扶行走,但是以後怕是不能騎馬征戰了。”
時溥聽完顧良朋所言,有些失落的閉上了眼睛,臉上流露出非常悲痛的表情。
車廂內的蘇裕隆和顧良朋兩人,同樣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現在心裏都在擔心一個問題,一個比徐州刺史李師悅遇刺,更為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時溥的繼承人的問題,時溥膝下各兒女中,大兒子時敬早年在宿州時,跟時箐箐的丈夫兩人在與黃巢義軍交戰的戰爭中一起戰死了,現在時溥膝下隻有十八歲的女兒時敏是最大的,其他還有一名十二歲的二女兒時馥,十歲的二兒子時衡,六歲三兒子時治。
時溥的兒子太小了要是時溥有什麽變故,那麽整個感化鎮,怕是會馬上走向不可預知的未來,感化鎮麾下的幾員大將,他們人人都是擁兵上萬地方大員。
泗州、濠州、穎州的防禦使時鬆擁兵三萬多人,駐守徐州的感化軍六萬多人,有一半多是節度副使陳景喻、寧武都的都尉宋安戊這兩叔侄統領。
宋州投靠時溥的這批人,在蘇裕隆和顧良朋兩人看來也是不容小視,宿州、亳州的州刺史張驍勇,同樣也是擁有兵士一萬五千多人,擁有曹州,剛剛攻下滑州的曹州刺史王洵,駐防豐縣、沛縣、虞城的都虞候鄭藺,駐防蕭縣定武都的都尉張筠,都是擁有軍士萬人左右。
如果時溥到時候真是病得不能走路,說話也是不利索了,這些手握重兵各自鎮守一方的大將,還會像現在一般安安分分的聽命於時溥嗎?又或者尊他十歲的幼子時衡為感化鎮的節度使嗎?
顯然這些都是不可預知的!
蘇裕隆和顧良朋他們兩人雖然都是文官,但是他們兩人心裏都明白,要是感化鎮的這些大將,真的因為時溥身體的問題和其繼承人的問題,帶兵在徐州展開火並的話,到時候整過感化鎮亂起來了,遭難的不光是徐州平民百姓,他們的妻兒老小也是不能幸免的,
這個問題車內的三人雖然都不說,但不管是時溥還是蘇裕隆或者顧良朋,這時候心裏都在想該如何解決這個如同要爆發火山般的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