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鍋從天上來
今日徐州城在宵禁了半個月後，又重新取消了宵禁，所以今晚一下子整個徐州城內是熱鬧非凡，小商小販又開始延街擺攤，臨街的店鋪都開始掛著燈籠營業，幾條主要的街道上是人流如織，商賈富戶的香車寶馬在街道上川流不息，平民們也是會出來轉轉，今年的冬至將至，一些行人也會買上一碗街邊的混沌先嚐個鮮。
徐州東城的飄香樓附近今日多了許多的軍隊，這些軍隊自然是王洵和宋成戊帶來的了，李師悅在徐州遇刺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導致了感化鎮的眾官員現在出行都會帶著大隊的侍衛，徐州城內被當做刺客抓起來的人那是不計其數，連各府縣大牢裏都關滿，城內的流民都被軍隊通通驅趕到了城外，徐州的各個城門處，但凡是帶著點利器的人都不讓進城，王洵他們一個個白天那是‘長戈簇擁上戎車’晚上又是‘夜臥千重劍戟圍’……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
飄香閣的樓上雅間王洵與宋成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徐州城內的一名頭牌歌妓，他此刻正在隨著樂師的宮音，輕輕的吟唱溫庭筠的詞作菩薩蠻。
這女子身著一襲粉綠相間窄袖裙衣，肌骨瑩潤、舉止嫻雅，頭上挽一對貴妃流海髻，發髻上插一支翡翠孔雀步搖，眉黛細細似彎月，秀目顧盼眸子有些清亮，兩腮有微微紅色，卻都是未施胭脂之天然女孩子家羞色，下巴圓潤正好勾勒一張仕女的臉龐，也算是一個美人了。
不過她每次看王洵與宋成戊時，都是仰著螓首仿佛非常厭惡的樣子，當然雅間內鶯鶯燕燕這麽多的女子，王洵也是不會特意的注意他的舉動。
“來來兩位大人，喝酒、喝酒今日能見到二位，吳某真是三生有幸，今日所有花費都算我的，還望兩位大人賞我這個臉！”說話的這人一臉媚笑，他乃這家勾欄酒樓老板的兒子名叫吳芮，也算是宋成戊在徐州城內的狐朋狗友。
王洵抬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下，宋成戊見狀笑問道：“王防禦使是不是對今天的這些貨色不滿意，我看你昨天在王府時，可是非常的風流啊！”
“昨日多飲了一些，今日還是少飲為妙。”聽宋成戊說起昨日的事情，王洵現在也是有些後悔，他覺得昨天不應該那樣對時箐箐的。
“春去也！多謝洛城人。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裛露似沾巾……”
這時雅間內的剛剛那名歌妓又換了一首劉禹錫名作‘望江南’唱了起來，其聲鶯啼燕囀倒是唱的不錯，王洵也是多看了兩眼。
宋成戊發現了王洵多看了這名歌妓兩眼，就湊過來壞笑道：“此女名喚‘卉芸’是玉青坊頭牌，王兄如果有意的話，晚上我就讓人你給你送過去。”
王洵隻是單純喜歡這首詞，對這名叫卉芸女子倒是沒有什麽興趣，那名女子聽到宋成戊的話瞬間厭惡的望了王洵他們一眼，王洵正好看到她投來的這個眼神，也是一臉不屑的望著那女子道：“詞唱的倒是不錯，送過來就不用了，本官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
王洵這句話將這雅間中的所有女子激到了，她們吩咐望了一眼王洵但又不敢發怒，正在王洵與宋成戊聽曲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好，好！”
“好一個王八樓上坐，黃兄的這個字謎妙啊！”
樓下有人開始大聲叫好起來，王洵與宋成戊一聽這話，兩個人都是臉色一變，一起走出雅間的門到了樓道上，就見樓下有十多個書生們聚在一起，似乎在玩猜字謎的遊戲。
“好一個王八樓上坐，黃兄的這個‘兲’字出的妙啊！”
樓下的那群人看到王洵他們出來，又大聲的叫喊了起來，王洵在心裏也真是嘩了狗了，這好好的吃飯還能被人罵，因為此時飄香樓的樓上，就隻有他與宋成戊兩個客人，所以王洵臉上也是有些怒氣
這時和王洵們一起的吳芮看著樓下張狂的那幾人，不懷好意的向王洵介紹道：“王防禦使，人群中出字謎的那個人叫黃襄字玉軒，是徐州城中的名士連李刺史、蘇支度使、還有顧司馬都對他青睞有加，幾人幾次想邀請他入感化軍中任職，都被他以不想與武人為伍的理由拒絕了，他還是徐州城中與蕭遇書齊名的才子，兩人合在一起號稱什麽“徐州雙青”，喊叫的那個人叫顧賓，是行軍司馬顧良朋的二兒子。”
王洵聽完介紹，心裏感覺自己是招誰惹誰，這些俆州的才子怎麽一個個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派著隊上來給他打臉，不過王洵現在沒什麽心情去和這些人糾纏。
接著王洵轉念一想，他們是不是在罵宋成戊的，畢竟他那人在徐州城內名聲可是差得很，想到這些王洵向宋成戊問道：“本官好像與他們無冤無仇，宋刺史你是不是惹過他們，才讓他們出言不遜。”
宋成戊還沒有說話，吳芮又一臉獻媚的上來小聲說道：“兩位大人，小的聽說玉青坊卉芸姑娘與黃襄這人較為要好，黃襄常常寫詩給卉芸姑娘，而卉芸也是常常出錢接濟黃襄，好讓他安心的讀書，以求去長安考取進士。”
原來是來這裏爭風吃醋了，看來這吳芮還是個小靈通啊！王洵聽完他的話後，感覺這不就是書中那種才子佳人的故事嗎！隻可惜這劇本中的惡霸很有可能是他，王洵看著樓下的黃襄一算是一表人才了，高瘦白淨麵容俊朗，覺得果然長得帥的那個時代都好混，什麽都不幹也還有美人養著。
樓下的書生中的顧賓看著樓上的宋成戊對黃襄壯膽道：“玉軒，宋成戊他在徐州已經失勢了，竟然還敢公然到城中各家樓內將各家的姑娘們搶來此處，王洵那人是外州的防禦使，應該不會多管閑事，再說等一下我哥他等一下也會來，他今天要落一落宋成戊的臉麵。”
顧賓的大哥叫顧泰是徐州州治的彭城令，以前一直與宋成戊有矛盾，今天他聽說他弟弟說宋成戊在城內搶人，就打算帶人來給宋成戊一個難堪。
樓下的黃襄望著樓上的人，蹲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後，向他的朋友們一臉大義的說道：“天下之亂皆因武夫當道，他日我黃襄要是能成就功名，定要輔助當今聖上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